离舞接过,转手扔到了嘴里,“不怎么样,老陈肯定下过封口令了。”
离舞走过来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才继续道:“昨天那老伯姓李,是城郊的一户普通农家。几天前女儿突然惨死,原因不明。我该问的不该问的都问了,就打听到了这些。”
“与陈府有关?”
“显然。”
“你觉得是谁?”林言追问。
离舞手里把玩着一个小风车,漫不经心道:“还能是谁,咱陈大少爷呗。”
林言这才注意到离舞手里还拿着一小包东西,小风车,小泥人,糖葫芦...都是一些街边的小玩意儿。
“你哪来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
“陈大少爷送的呀。我昨晚回来的时候,他差人给送过来的,我那还有很多呢,各式各样,连州城大街上有的新奇玩意儿估计都齐了,我们都不用出去逛了”
林言回想起昨天陈康看离舞时眼神里那赤裸裸的欲望,心底就升起一阵厌恶,“他敢送,你也还真敢收啊...”
离舞满不在乎地挑了挑眉,“白送的东西嘛,不要白不要啊。”
算了,反正想占小五便宜是不可能的。从小到大,她吃过的亏,全都亲手翻倍还回去了。陈康居然把主意打到小魔女头上来了,他还是自求多福吧...
林言知道离舞心中有打算,并不担心她的安全,倒是想反过来嘱咐她下手时注意点分寸,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门外传来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林少侠,你在吗?”
这一声酥到了骨子里的叫唤,听得林言浑身一颤。
离舞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关上门,此时门外正站着一个体型略显臃肿的女子,着一袭明黄长裙,手里拿着一把团扇挡去了大半张脸,露出的额头白得发亮,看得出用了很厚的脂粉,站在屋内就能闻到她身上的香粉气味了。
不在难道你看到的是鬼吗?离舞暗自腹诽。
林言起身朝那女子拱了拱手,客气地行了一礼,问道:“姑娘找的可是在下?”
那女子轻笑了一声,“少侠好会说笑,这屋内的少侠就公子一人,奴家不是叫公子你,又是在叫谁呢?”
呵,敢情不把我当人是吧?离舞翻白眼。
林言有些受不了这嗲声嗲气的语气,又看出来了离舞的神情不大对劲,表面上微笑回道:“让姑娘见笑了,不知姑娘找在下何事?”
暗地里却用玄力给离舞传音:“她是谁?”
“陈府的大小姐。”离舞同样用玄力传音。
那女子将团扇稍微压低了一点,露出了半双眼睛,害羞道:“奴家今早放风筝时,风筝卡在了屋顶,左右护卫都束手无策。有人却说昨日里西厢这边住进来一位修为不凡的少侠,奴家便斗胆过来,看看少侠愿不愿意帮奴家这个忙。”
林言:“你怎么知道的?”
林言暗地里继续传音,表面上笑容不变,“姑娘抬举了。在下不过会一点三脚猫拳脚,谈不上什么修为。姑娘既委身来相请,在下自当随姑娘前去。林言只怕自己能力不足,帮不上姑娘的忙。”
离舞:“噢,就是早上去四处转转打听消息的时候,看到她在指挥着护卫将风筝往屋顶上挂,我还蹲在树上看了一小会,听见家丁护卫一口一个小姐的叫,就知道了。”
林言:“...”
黄裙女子听见林言答应了,欣喜道:“奴家多谢少侠...请少侠随我来...”
...
“奴家名叫陈琦琳,少侠昨日在堂上见到的连州城太守,是奴家的父亲...”
“原来是陈小姐,林言失礼了...”
话都说出口了,林言没办法只好跟着陈琦琳出来了。他走出房门的时候,还看到离舞笑着朝他挥手告别...
“少侠,请走这边。”每到一个岔路,陈琦琳的婢女都会指明方向。
“听说林少侠不是连州人士,只是游历途中经过连州。不知少侠是哪一国人?”陈琦琳继续搭话。
“在下故乡在景国。”反正天衍山在三国交界嘛,今天去西山待着我就是许国人,明天去东山待着我就是奚国人,后天再去南山待着我就是景国人,都对。
“听闻景国风光冠绝七国,奴家可一直想去看看呢...有机会少侠可要带奴家好好游览一番...”
“好说好说。若能与陈小姐同游故国,是在下的荣幸。”
“奴家瞧着公子气宇轩昂,年少有为,不知公子师从何处,可否说出来让奴家开开眼界?”陈琦琳又问。
“嗯...”林言故作为难之色,信口胡编道:“不是在下藏私,只是出山前家师再三叮嘱过不能暴露师门,林言不敢违抗师命,所以...”
“是奴家冒昧了。不如这样,今日中午奴家亲自下厨,算是给少侠赔罪。不知少侠喜欢吃些什么...”
“都行都行...”
这一路实在是走了很久,久到林言甚至开始怀疑带路的婢女故意绕了远路的时候,他们终于走到了陈大小姐的琳园,见到了传说中的风筝。
那风筝确实“放”得挺高的,身上没有玄力的普通人还真放不上去,看来这陈府的护卫也不全都是昨天见到的草包...
林言用一股柔和的气流将风筝托起,再控制气流让风筝慢慢地飘下来,飘回陈大小姐的手上。
陈大小姐见风筝完好无损,又惊又喜,说话时都带上了哭音:“原本只是一个风筝,不应该劳烦少侠出手。只是这风筝是父亲大人亲手给我扎的,要是被那些个笨手笨脚的下人们给弄坏了,奴家可是会很心疼的...”
敢情您叫人将风筝挂上去的时候您就不心疼...
林言挤出一张笑脸,拱了拱手,道:“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小姐无需挂怀。”
“于少侠是举手之劳,于奴家而言可不是。既然少侠来了,不如移步到奴家房内,让奴家略备薄酒,谢过少侠。”
“这...不大合适吧,男女授受不亲,在下又怎敢擅入小姐闺房,坏小姐清誉?既然此处事已了,在下还与人有约,便先行告辞了。”
林言行礼告别后转身就走,因为害怕再被人叫住,连瞬都用上了...
“什么东西?!小姐邀请他,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没想到这人这么不识抬举,转身就跑了!”林言走后,陈琦琳身边的一个婢女替自家小姐不忿道。
陈琦琳将遮脸的团扇扔在地上,露出一张满是脂粉的胖脸,林言在时装出来的温婉大方已全然不见,一巴掌将刚才说话的婢女扇倒在地,怒道:“你个贱人懂什么,也敢在这评头论足!江湖中人这般豪放不羁些算得了什么!”
倒地的婢女没想到自己一番应该是奉承讨好的话语反而会引来打骂,低着头捂着脸跪在地上,不敢再说话。
另一个在陈琦琳身边待得久一些的丫鬟机灵些,主动上前来解围道:“小姐莫恼,小香刚来不久口无遮拦,小姐不要跟她一般计较。只是以小姐之见,咱们现在该如何?”
陈琦琳对林言的离开也有些不满,如今全发泄在了小香身上,又踹了她两脚,才觉得解气了些,道:“在林少侠那屋伺候的丫鬟是谁?”
“回小姐,是小竹。”
“去带她来见我。”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