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在地上的小碗已经破裂开来,里面的食物全部散落,一地清水,几张树皮而已。
剑零看着这一地的食物久久无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抬头看向了女乞丐,眼神中充满了复杂。
而此刻的石玄和女乞丐也已经回过神来,女乞丐看着散落一地的食物,本就湿润的眼球开始流下一滴又一滴的泪水,她没有说话,只是弯下腰捡起那几片树皮,又从地上拿起一块较大的碗底的碎片,小心翼翼的用锅里的破勺舀上少许汤水,放入碗中,走到一个远离剑零的墙角,没有理会身下的灰尘,轻轻的坐在了原地,一手拿着树皮往嘴里放去,不时的噎着了就饮一小口碗底的汤水,汤水不多,且碎碗边上的破损处全部锋利的如刀子一般,看上去让人很是揪心。
很显然,女乞丐并没有剑零所想的那般蛇蝎心肠,也没有任何想要害他们的心,她是真的商量,真的想帮助他们。
在剑零看来那半根要毒死他们的毒牛筋,却是少女视若珍宝的食物,在给石玄他们做饭之前,她几乎不舍得吃,要不是看石玄他们受伤太重,她根本不会拿出来。
即便是拿出来,女乞丐还是依依不舍的朝着牛筋咬了一小口,也正是石玄在自己碗中的牛筋上看到的一小排牙印。
剑零此刻也反应过来,感觉内心很是烦躁,当下朝着杂货间的门口走去,伸手就要开门。
只不过除了震出一片灰尘,门并没有开,从窗户向外看去,原来杂货间的门口是锁着的,也就是说除非使用暴力,那么那个狗洞是这个小房间唯一的出入口,这里是属于女乞丐自己的小空间。
看见门口被锁,剑零转身朝着狗洞的方向走去,这一刻,他没有再顾及自己的形象,就这么爬了过去,想着小庙外走去,而石玄见状,看了一眼女乞丐,也就跟了过去。
来到小庙外,剑零打开小庙的门,就这么坐在台阶上,长呼了一口气。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察觉到石玄的到来,剑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开口道:“玄,你知道吗?我真的没有这么烦躁过。”
“我自认为不是好人,也从不奢望做个好人,我有的时候也会杀人无情,也会见死不救,但我却从来没有恩将仇报过,除了,除了这次。”
石玄闻言,没有回话,也没有反应,他知道,此刻剑零需要的只是一个聆听者。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剑零的表现都很合常理,在看到有人要害自己的时候的心情也可以理解。
但,那只把女乞丐当作普通人去对待的时候。
而能够在短短时间横跨半个失色界的人,一个吃了一口毒牛筋还能好好活着的人,会是普通人吗?
答案是否定的,而这也是误会的开始。
女乞丐不知什么原因此刻都像是个普通人,但当她好不容易把自己视若珍宝的毒牛筋给了别人时,却会引起误会,毒牛筋对她无害,对别人却不一定。
之后,剑零又说了许多,最后,他终于扭头看向石玄,说了一句:“我们带上她走,如何?”
毕竟此次出来主要还是为了帮石玄,以石玄为主,所以带人一事理应知会一声石玄,寻求石玄的意见。
知道剑零已经把自己心中的郁闷发泄了出去,此刻是在明确的询问自己,石玄看着剑零点了点头。
其实哪怕剑零不说,石玄也打算带着她,因为她身上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以及那与梦境之中相似的声音,都在明确的告诉石玄,他们之前认识。
而这一切的秘密,都会在石玄到达海境之后揭晓,石玄自然会带上她。
当然,这些,石玄没必要向着剑零解释,因为没有必要,剑零不会理会石玄想了些什么,他只在乎结果是什么,既然石玄点头,那便可以了。
小杂货间内,石玄和剑零此刻在此通过狗洞爬了进来,聚在了女乞丐的身边。
“能跟我们走吗?”
剑零尽量平复自己的语气,向着蜷缩在墙角的女乞丐问道。
而此刻的女乞丐明显被二人突如其来的包围吓到,只是蜷缩的躲在墙角,浑身发抖,一声不吭,用乞求的眼光看着二人,希望以此来得到两人的怜悯,离她远点。
但她却不知道,她这种眼神在平常人眼里有着怎样的诱惑。
剑零看着女乞丐此刻的神情,不觉有些痴了,刚才所有的情感竟然在此刻全部化作了不知名的欲火,这让的剑零很是惭愧,只得连忙扭过头去,走到一边,不再看着女乞丐来使自己静下心来。
倒是石玄,对这女乞丐的容貌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觉得好看,仅此而已。
石玄就这样盯着女乞丐,而女乞丐也没有刚才剑零在时那么害怕,就这么看着石玄。
而此刻的石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清明,他的眼神忽然变了,变得有些不一样,变得不在那么冷漠,变得有些关心,有些关切。
他冲着女乞丐笑了,笑得很灿烂,很开心,同时从他的嘴里嘣出来两个字。
“天儿。”
石玄此时依旧没有回忆起任何事,他的脑海中与之有关的仍旧只有那一阵悦耳的笑声以及那一句‘哥,你来了。’。
不过虽然没有唤起任何记忆,但却唤起了石玄源自灵魂深处的本能,他爱着这个女乞丐,他要保护她,这是烙印在石玄灵魂最深处的印记,无需记忆,他也会去做的,正如之前那声“天儿”,便是看见少女之后自然而然脱口而出的,不需要记忆不需要过脑子,看见了,便叫出来了,仅此而已。
女乞丐本来看着石玄的目光只是有些亲切,但当石玄那一声“天儿”喊了出来之后,女乞丐却是整个人都愣了一愣,眼神一下子从之前的怜悯变成了疑惑,再变成依赖以及爱戴,最后飞扑到石玄怀里,语气抽噎的道了一声:“哥”。
同样没有了记忆,同样来自灵魂深处的本能,让她本能的朝着石玄依偎过去,仿佛感受到石玄的怀抱的温暖,才会让她感觉到安全。
这是源自本能的反应与感觉,发生在石玄和女乞丐相视之后的瞬间,自然无需用言语解释什么,但他们不解释,而剑零又不可能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所以当他扭过头看到这一幕时,一脸迷茫。
而对此石玄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能无奈的耸了耸肩,而女乞丐,则看了一眼剑零,应该是想起之前剑零逼她的事,有些害怕,连忙躲到了石玄身后。
看到这,剑零不知为何总感觉内心猛地一揪,莫名的有着一种心很痛的感觉,这种感觉来的很莫名其妙,但很真实,让剑零有些不知所措,他总感觉,这女乞丐一躲,便是一辈子。
就这样,三人在这种莫名的关系下相处了下去。
石玄和剑零依旧是每天的大多时间都在修炼恢复伤势,而女乞丐,则就静静的在这里看着石玄,一动也不动。
值得一提的是,在他们相处的第二天刚刚开始的时候,石玄和剑零终于有足够的玄力动用空间戒指时,他们终于不再为食物发愁了,而每次石玄把食物递给女乞丐时,她都会很是郑重的接过去,一口一口的慢慢品尝,好似吃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了。
至于为什么是石玄给,那是因为她对剑零依旧很不待见,每次看见剑零靠近就远远的躲在石玄后面,无论石玄怎么对女乞丐解释之前剑零的无心之举都没有用,这让剑零的剑心很是受伤。
至于石玄和女乞丐的关系,石玄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只是对剑零简单的描述了一下自己的猜测,而对石玄有所了解的剑零顿时了然,他也知道,这里面的很多事都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接触的,所以没有多问。
至于女乞丐的情况,无论石玄怎么多问,小乞丐都不想回答,这让石玄和剑零很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