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帝历三十八万八千八百年,上古纪元的最后一年,南冥之畔。
一颗巨大的山体悬浮在这片海洋与陆地接壤处的上空,山体极为圆润,像极了一个大型的鸡蛋,只不过不同的是在这片山体的上边有着一个小小的凸起,近看去,有着人类的轮廓,而在这个鸡蛋的正上空,有着一个极为尖锐的小山峰,远远看去,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
当然,这一幕,在这异像形成之初或许还有人诧异注目,如今却是不会有任何人欣赏。
因为这是这一纪元的最后一年,哪怕是最为普通的没有修行过的凡人也感受的了死亡的临近、降临,甚至在一些地方,这小纪元劫已经开始了。
毁灭万物的气息席卷了这个大陆,除了天所在的神界,魂帝所开辟的以魂帝宫为中心的被世人称憧憬的仙界,太古生灵栖息的兽界,其他地方都开始弥漫起纪元劫的气息,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整个大陆。
无数人为了生存前往三处圣地求取一个名额,但很可惜,但很难有个结果,即便是三大圣地,在吸纳了众多念修之后,所剩的名额也已经很少了,这是天一层次的那群存在谈判后的结果,而那些存在不会因为他们这群生灵而去破坏这种平衡。
那些存在不会在乎他们的,当他们晋升为天的那一刻,他们的人性亦或称之为凡性就已经开始消失了,这一点,连魂帝都不例外。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有的时候就连萧天都在疑惑,现在的魂帝和以前的魂帝是一个人吗?
它一直感觉,现在的魂帝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哪里有变化,但他总感觉,魂帝给他的感觉比之以前更加伟岸,更可以称之为“天”。
或许是从后土娘娘回到魂帝宫的那一刻开始的吧,不,或许应该这么说,是魂帝有了这种变化之后,后土娘娘才返回的魂帝宫。
是的,隔了十几万年之后,在几百年前,后土娘娘再次返回了魂帝宫,但自从她住入魂帝宫,就再也没有露过面,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包括身为魂帝左右手的萧天。
不过,终于在这一纪元最后一年的某一天,后土娘娘露面了,虽然常人无法见到,但萧天感受到了,他像十几万年前向着后土娘娘微微行礼,一如十几万年前一般得到后土娘娘的回礼,一切都如当初。
后土娘娘轻轻挥手把萧天交到了身前,轻声的说了些什么,只不过由于被后土之力的覆盖,除了在场的二人没有人能够听清,魂帝也不例外,当然,魂帝也不需要去偷听,因为在后土娘娘与萧天说话时,他就已经出现在了这里,冲着二人微微一笑,示意他们继续。
没有人知道后土娘娘和萧天说了什么,但无数年之后的一战,不可否认的是,魂帝一方的所有参战者,只有萧天活了下来,一直活到与石玄再次相遇。
在交代完一些事情之后,魂帝带着后土娘娘离开了魂帝宫,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萧天目送着二人的离开,一直到他再也看不到他们为止。
萧天有预感,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她,所以他一直目送,送到哪怕是她的神念也达不到的程度才停下来。
当然,他还可以追过去再送一程,甚至跟随着他们前去,但那样,他就越界了。
萧天的感觉没有错,这的确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后土娘娘,在此之后,后土娘娘再也没回到魂帝宫,而他,也没有再见到她,一直到他生命的终结。
帝侍萧天,魂帝最为亲近信任的人,是魂帝最初的跟随者,魂帝最强的信徒,他一生未娶,但在数十万年前,他遇见了这个世界上最为美丽的女人,一个美丽的无以描述的女人,他曾跟随魂帝游遍整个世界,见过传说中最为尊崇的神兽化作人形,美若天仙,但和那位比起来,却是天壤之别。
他从不奢求拥有她,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而且对他而言,这一生,从看到她的哪一眼就已经无憾了,他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一个女性甚至不谈气质,光论相貌能及其万分之一,哪怕那些化形的神兽也不行,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或许也就只有继承她部分容貌的后天能与之相比,但这个比较,没有意义。
目送着后土娘娘和魂帝离去,萧天脑海中再次回响起她临走前留下的话,眼神坚定无比,没有任何犹豫。
对他而言,她的话,胜过一切,也高于一切,从某种方面而言,对他更甚于魂帝,但可惜,这二者在他这里永远不会有比较的机会,因为他们是一体的。
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会有一个默默付出的女人。
对萧天而言,魂帝在他的心目之中是他唯一信仰的神,而后土娘娘则是站在他身后的那位女人,在她的支持下,魂帝的身影愈加伟岸,撑起了一片天。
而后土娘娘的话语,更是加强了魂帝在他心中的地位,他终于知道,以前对于魂帝的异样感来源于何处,因何而来,原来,魂帝的身姿如此伟岸,伟岸到比天还高。
他身为魂帝的信徒,他的眷着,是如此的荣幸。
随即他看向魂帝和后土离开的方向,心中微微一叹,他的荣幸并不等于别人的荣幸,对一些人而言,他们的身份并不能让他们满足于棋子,他们想跳出棋盘,成为棋手
但,那是何其的难。
……
南冥之畔。
空间的波澜慢慢泛起,随后一男一女两道身影从这里走出,看着眼前的巨石,久久无语。
男子轻轻挥手,一道光华开始迅速洗刷这颗巨石,洗尽其上的纤尘,露出一颗白色的巨卵,一枚旋转的印章,以及一位趴在巨卵上如同睡美人般沉睡的绝美女子。
当男子把这颗巨卵洗刷干净之后,女子慢慢踏着虚空走向前去,走到沉睡的女子面前,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面孔,看着这与自己有着三分相似的沉睡女子,又看了看脚下的白色巨卵,她的眼角微微浸出几滴水珠。
一旁的男子目睹着这一幕,没有打扰他们,只是再次挥手收回巨卵之上的印章。
随着女子的泪滴滑落,一滴滴的滴在沉睡女子的脸庞,一股磅礴的生机迅速从泪滴中扩散出来,滋润着沉睡女子的全身。
许久,当泪滴的生机耗尽之时,沉睡的女子眼角微动,随后双眼慢慢睁开,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轻启丹唇道:“父亲,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