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青玉似有犹豫，“庆王殿下，虽然这是一份好差事，可我听说皇宫那个地方是很不简单的，在宫里当差的，有许多人心眼都不太好，竞争力大，一不小心就容易吃亏，我最不喜暗斗，还是不去了。”
赫连青闻言，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点头道：“也是，身为女子，既然能过安稳的日子，的确没什么必要去宫里混，本王只是那么随口一提，出于一片好意罢了。”
青玉冲他施了一礼，“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多谢殿下的好意。”
……
众人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把宝库内的所有财物运送到了河边，乘坐赫连青带来的大船。
赫连青来的时候，是带着五条能够容纳上百人的大船来的，来时每艘船上都空旷地很，如今要回皇城，队伍内的所有人再加上财物，把大船都给占满了。
“离开了皇城这么多天，总算能够回去呼吸到熟悉的空气了。”方若颜站在船头，伸了个懒腰。
赫连辰闻言，转头冲她笑了笑，“是不是想念皇城里的风景了？”
“不只是风景，还有美食啊，我已经好久没有吃到街头巷尾那些美味的零嘴了，回去之后得好好吃上一顿。”
“本王陪你一起吃。”
二人正站在船头说着话，忽听身后响起了几道喧哗声。
“你们看！那是不是血迹？”
“看着像是啊，这水里怎么会有血……”
“等会儿，我刚才似乎看见了有一个人在浮沉。”
这喧哗声实在不小，方若颜转过头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方姑娘，床底下有血迹，您过来看看。”
护卫站在护栏边上，指着大船下方的水流，“这血迹飘了好几尺，刚才还有弟兄说，依稀看到有人影，这血迹，会不会就是人留下的？”
方若颜连忙走了过去，将头探出护栏外朝下看。
船底果然有血迹浮动，随着大船的行驶，血迹不断，看着就像是从船底下飘出来的。
她忽然想起来，他们现在坐的这几艘大船，是赫连青带来的。
赫连青说过，这并不是普通的船，而是专供皇族的船，除了宽敞华丽之外，船底下还装有防卫的武器。
听他说，船舱下设有一个入口，直接通向船底，可以打开船底下关闭的圆木刀，圆木刀后边的绳子就是开关，靠人力拉动绳子，木刀便会迅速旋转起来，要是有水上强盗在船底偷袭，木刀可以把他们的脑袋切下来。
刚才护卫说，船底下依稀有人影浮动。
看来是有人接触了机关，发动了船底下的武器，圆木刀。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方若颜说着，便走向属于她和赫连辰的那个船舱。
而她才走了进去，便看见角落的入口已经被打开了，是一块可以挪动的木板。
方若颜走上前去，朝着里头喊了一声，“阿辰，是你在里面吗？”
“是我。”里头传出了赫连辰的声音，“方才船底下的武器绞死了两人，我听到护卫说船底下有血迹，便猜到是武器所为，下来看了看，果然是。”
“咱们想到一块去了。”方若颜道，“我也要下去看看。”
船舱底下没有光线，会有些黑，好在入口处就有绳梯，顺着绳梯往下爬，她发现了一点亮光。
是赫连辰拿着夜明珠在照明，一颗夜明珠的亮光虽然不够大，也能依稀看清楚眼前的东西了。
这船舱底下还挺宽敞。
想想也是，这样的大船都可以作为战船，发动武器的地方，自然要足够宽敞。
“你看，这圆木刀还挺厉害。”赫连辰心知方若颜胆大，便蹲下了身，将夜明珠拿到圆木刀边上照耀，那方若颜看清了圆木刀上的血迹。
“果真是非常实用的武器。”方若颜道，“这机关需要靠人力拉动绳子，是你发现了船底下有人，才来发动机关的吗？”
“不是我，我下来查看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赫连辰道，“你看这圆木刀，四个刀片，这刀柄上缠绕着细绳，只要轻轻拉动，就会迅速旋转，锋利的刀片足以搅碎一切入侵的东西。”
赫连辰说着，将细绳握在了手中，轻轻一扯，圆木刀就以肉眼难以预测的速度开始迅速旋转。
方若颜望着那旋转的刀片，只觉得比风扇的速度差不了多少，区别在于这扇叶是拿刀做的，无比锋利，把手伸进去的后果可想而知。
“没有人在这操控，本王猜测，他们是偷偷潜伏在这船底下，无意中发现了这船底下的木板是可移动的，移开了之后，毫无防备地就将手伸了进来，并且摸到了绳子，又十分好奇地拉动了，这么一来，是他们自己发动了机关，把自己绞死了。”
船底下的光线本来就不好，圆木刀和水面只隔着一层船板，船底下的人可以挪开船板，隔着圆木刀也上不来。
这东西，本来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在水下偷袭，用来防水寇再合适不过。
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
“真是倒霉呀，自己作死。”方若颜啧啧称奇，“不愧是皇家人专用的船。”
“这船的制作工序十分复杂，且制作方法不对外流传。”赫连辰道，“此次，咱们运送这么多的财物，皇上大概也料到了，在运送的过程中会被小人给盯上，所以叫五弟带人开着这些船过来。”
“阿辰，我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两名潜伏在船底下的人，什么来历？会不会又是——火枫那边的？”
“她确实很值得我们怀疑，但也不排除我们又被水寇盯上的可能性，对了，还有一个家伙，也有嫌疑。”
“谁？”方若颜问道。
“这个人你肯定不认识，但本王如今有些怀疑他。”赫连辰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此人的名号，海王冥烨。”
方若颜摇了摇头，“没听过，这是个什么人？”
“他所带领的团伙，是咱们天启国内最大的海盗团伙，咱们之前遇上的那一帮水寇，跟他带领的那伙人一比，算是很普通了。”赫连辰说到这里，目光沉了沉，“这个家伙从前和本王交手过，武功不差，没能把他抓住，本王之前听到了一点风声，他似乎有在这一带出没过。”
“如果是他的话，咱们是不是又有麻烦了？”
赫连辰想了想，说道：“被圆木刀绞死的这两个人，最好是能给他一个警告。不管是火枫，还是冥烨，在知道手下惨死之后，必然不敢轻举妄动。”
……
平静的水面上，一艘大画舫缓慢行驶。
“头儿，派出去的那两个人……”
“那二人怎么了？被发现了吗？”冥烨坐在狐裘铺着的椅子上，眼见着对面的属下支支吾吾，冷声道，“有话就说！犹豫什么。”
“不是被发现了，而是……死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们潜伏在船底下，但并没有人发现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碰到了什么东西，就死在船底下了，他们死之后才被人发现，因为船上的人看到了血迹。”
冥烨闻言，思索着，“莫非是被水底下的什么东西咬死的？”
“不是的……头儿，他们死状极其凄惨，一人断了手，一人断了整只胳膊，伤口平滑整齐，不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死的，倒像是被利器割掉的。明明就没有人发现他们，又会是谁把他们的手和胳膊切掉？”
“是武器。”角落里，传来一道平静的女子声音，“如果根本就没有人发现他们，那么杀掉他们的只会是武器，他们所乘坐的这些大船是皇家专用的，船底下设有武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派出去探测的人，必须万分小心。”
“武器？有点意思啊。”冥烨转头朝着说话之人笑了笑，“你说船底下设有武器，那么依你之见，应该如何提防呢？”
“我从未见过那武器，也想象不到会是什么样的。”女声顿了顿，道，“你的储藏室里财宝无数，应该有那种能在夜里发光的夜明珠吧？船底下的光线可能不是太好，若是设有武器，那可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必须要拿个东西照明，看清楚了，才能避免中招啊。”
“说得有理。”冥烨点了点头，冲着对面的属下道，“听见了吗？再派几个人出去，每个人兜里揣一颗夜明珠，游到船底下的时候，让他们看仔细了，可别傻傻地去送死。”
“是，属下这就去办。”男子说着，退了出去。
冥烨说着转头望向了角落的女子，“多亏了你告诉我，他们的船上有那么多财宝，否则我就错过一个发财的机会了。”
火枫淡淡道：“不客气。”
“我相信您与我一样，看宸王非常不顺眼。”火枫开口，语气毫无波澜，“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不错，我的确很讨厌赫连辰，从前与他有些恩怨。你给我带来这么好的消息，我会记着。不过，做交易还是要坦诚一些，你得把你的想法都告诉我，让我看看你合作的诚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