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现在已经渐渐入冬，可是气温总还没有下降的太厉害。直到开始陆陆续续下了几场雪之后，才让人感受到了冬日的寒冷。
张知秋怕家里人冻着，早早地带着祁晓春准备好了棉衣，里面放上厚厚的棉花。以前家里穷，她给两个女儿做棉服，棉花里面不得不混上稻草来充数，要不然实在是没有足够的材料。
如今苏元的小医馆蒸蒸日上，女婿也在外头教书束脩可观，两个人合在一起的进项，也够一家人吃饱穿暖了。
“娘，你这棉衣也太厚了。”苏元半开玩笑地抱怨道，“早上起来穿衣服之后拿东西都不方便了。”
“是啊，我弯个腰都要弯不下去了。”苏柔赶紧跟上，一边说一边还比划了一个弯不下去腰的姿势，引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张知秋含笑把一大锅粥舀出来分给众人，“有的穿就不错了，还嫌弃。你们两个整日出门，外面风雪交加的，不穿的厚点如何抵挡得住？”
姐妹俩相视一笑，她们也只是说说而已。张知秋把蒸好的大肉包子摆上，大家聚在一起吃了一个饱饱的早餐。
吃完早饭，各自干活去。苏元带着阿青出门，在家里的时候没有感觉，一出门立刻就体会到了穿的厚到底有什么好处了。那刺骨寒风就像是一把把小刀子在脸上割来割去，让苏元忍不住一个哆嗦，赶紧把帽子拉的低了点。
苏元朝着镇上的一户人家走去，这是一处孤寡老人的住所。苏元以前受老人的邻居委托过来给老人做过诊断。自那之后，苏元时不时会义务过来看诊。这个老人无儿无女，老伴也早早去世，自己一个人生活多有不便，这么多年全靠着邻居帮衬。
苏元同情这个老人，也常常义务帮忙，今天，她就是想来看一看的。
伸手敲敲门，家里无人应答。苏元放开声音喊了几嗓子，还是没人，倒是把邻居林大嫂给叫了出来。
“苏大夫，又来看方老太了啊。”林大嫂是个富态的中年大嫂，这一片的胡同住的几户人家什么情况她都一清二楚，是出名的热心人。
“是啊林大嫂，方老太出去了吗？”苏元笑嘻嘻的问道。
“嘿，她还能去哪儿啊。想必还在睡觉吧。”林大嫂往兜里找了找，掏出一把钥匙 “你别急 我来开门。”
方老太怕自己力有不逮，就把自己家的钥匙给了林大嫂一把，方便她照顾自己。这里街坊邻居都认识，方老太也没什么顾忌，十分信任林大嫂。
打开门之后，苏元就感到热浪扑鼻，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异味。
顿时苏元心里就咯噔一下，急忙走到了床边，看向床上的方老太。林大嫂在身后看到了屋内的火盆，还有微弱的火焰在燃烧，“怪不得这么热，原来是老太烧了一整夜的炭火啊。”
林大嫂抬起脸，就看到苏元面色有异，奇道：“怎么了？”在往床上一看，顿时失声惊叫，“方老太这是，这是……”
方老太已经去世了，面色平静甚至还带有一点微笑，肌肤呈现淡淡的粉红色，典型的一氧化碳中毒身亡症状。
苏元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炭盆，燃烧的不充分的炭盆，再加上紧闭的门窗，最终导致了方老太在睡梦中去世。
林大嫂惊讶了一会儿，随即也叹口气：“就这么去了，没病没灾的也好。”人年纪大了，最终的归宿也不过就是这么一条路，能走得没有痛苦，也是一种福分。
苏元简单地给方老太做了一下身体检查，确认的确是一氧化碳中毒死亡之后，再配合着林大嫂给方老太换上平常的衣服。
方老太早早就把身后事预备好了，订的寿材都在棺材店里寄放着，。老人也没什么财产，那一点钱财就是拿来办理身后事的。
老太太知道自己时日无多 生前就跟邻居说过，以后丧事拜托给林大嫂帮忙，自己的东西只要她看得上眼就拿去 算是对这么多年照顾的一点回报。
这自然又是林大嫂挑起了办理葬礼的担子，苏元作为第一发现人，也参与了进来。方老太生前亲友凋零，几乎没有什么联络往来，就算办了葬礼也就几个街坊邻居，十分朴素。
苏元虽然觉得惆怅，但是方老太这么大岁数了，的确时时刻刻都有可能去世。这一次大概是天太冷，老人家心存侥幸心理不想开窗就点了炭盆，结果就中毒去世。虽然令人遗憾，但是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林大嫂忙着给方老太准备身后事，苏元在屋子里看了看，留下些钱财给林大嫂算是自己的奠仪，然后便离开了。
回家后跟张知秋说起此事，张知秋也是喟叹不已。但是秋冬季节，本来就是很多上了年龄的人的难关，很多老人往往熬不过一个冬天便会撒手人寰，生老病死也本来就是人生定数，人力难改。
苏元作为大夫，虽然看惯生死，但是遇到自己熟悉之人离开，她还是觉得心中难过。
因此方老太出殡那一天，苏元还特地去送了一程。回来的路上，她就被林大嫂给叫住了。
“苏大夫，我收拾方老太的遗物，发现有几本书，方老太写明了是要送给你的。”林大嫂对苏元说道。
“我？”这让苏元十分意外，自己与方老太无亲无故，照顾她也没有林大嫂那么频繁细致，方老太怎么会想到自己呢？
“你来到了镇上之后就一直在免费给方老太看诊，人家都记在心里呢。”林大嫂笑着拍了拍苏元的手，她是热心人，自然也最喜欢苏元这样心怀仁善的好大夫。所以当她收拾遗物发现方老太给苏元留的东西之后，就立马想着要告诉苏元。
苏元接过了林大嫂递来的包袱，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几本医书，看页面发黄，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了。苏元略微翻了翻，心跳就不免有些加快。
原来这些书里面记载的都是失传已久的古方，其中很多方子，苏元在其他书籍里面见过几次，但是都不全，书的作者还很遗憾说是古方残缺不全，难以补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