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看破不说破，知人不评人。
不管今天坐在这里的这个男人是谁，我都把他当成鲸鲨。
就算他只是鲸鲨的一个傀儡，那也是鲸鲨挑选的，在某种程度上就能代表鲸鲨。
“别都站在了，坐吧。”
男人招呼了一句，王天野立刻恭敬的坐在沙发上。
双腿并拢，挺胸抬头，像个等待接受训话的小喽啰。
“李先生，第一次见到您，您和我想象中几乎一样。”
“最近几件事，你做的不错。”
“应该的。”
虽然王天野没有见过李先生，可是他和李先生联系过，他们通过电话，听过他的声音。
从这一点可以判断出来，这个家伙就是李先生，错不了。
王天野把这个家伙当成了鲸鲨，但他不知道，李先生也许不是鲸鲨。
以前王天野电话联系的时候肯定都是这个家伙，而不是鲸鲨亲自出面。
毕竟在江湖上找些替身，这都太正常不过了……
隐藏最深的方式，就是没有隐藏。
规避危险最好的办法，就是不需要规避危险……
没有人知道他是谁，就像是一个正常普通人一样。
那他根本就用不着处处小心，也用不着处处防备。
因为不管什么样的防备，总有防不住的时候……
只要隐藏的够深，甚至还可以有其他的身份，出入其他任何场合。
用另外的身份出现在所有人面前，这样的人才是隐藏最深也是最安全的，同样也是最可怕的！
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他隐藏的另外一面是什么样子，或者其他几个身份是什么样子。
这样的人连面都见不上，就让人猜不透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人对于猜不透的事情，都会抱有未知和畏惧的心理。
就像是在刚刚认识的时候，不清楚对方的底细。
那么就会有所收敛，这是人的一种本能，自我保护的本能。
当清楚了解对方底细和实力之后，才会逐渐放开自己。
“今天我找你们过来，没有影响到你们吧？”
“没有没有，李先生，这是我们的荣幸！”
“那就好。”
没等我说话，王天野就替我表明了态度，他用了我们。
我从不喜欢别人替我做决定，也不喜欢别人替我表态。
不管是不是为了我好，我都不喜欢。
我没有说什么，这一刻只是安安静静的等着……
因为我知道这家伙以鲸鲨的名义找我过来，一定会有要求，我不需要问，只需要等着就行。
“黑鲨，你先出去等着，我单独和他说几句话。”
“好的，那我就在外面，李先生有什么吩咐随时叫我。”
说完王天野客客气气的出去，表现的恭恭敬敬……
这是典型拿了人家好处的表现，不管是拿钱还是拿资源人脉。
人只有在得到好处和利益的时候，才会改变自己。
如若不然，谁又会委曲求全，自降身份呢？
面前的男人一言不发，一直盯着我看，我平静的和他对视。
伪装表情和镇定，是一个老千的基本功。
我不会在他面前示弱，同样也不会耍心机，因为这样的人，通常都是阅人无数。
我的任何伪装都有可能被看破，保持内心平静才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你比我想象中年轻许多。”
“您比我想象中要和蔼许多。”
“王天野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是你干掉了黑鲨，你说这笔账我们该怎么算？”
一听这话，这家伙摆明是在给我上眼药！
如果他真要找我算黑鲨的账，还用得着这么费劲把我弄到这里来吗？想要杀我，早就杀了！
所以他这是狮子大开口提条件之前，先为自己争取到有利条件。
其实说白了他就是要恩威并重，营造一种不计前嫌的人设，让我将功补过。
我心里清楚也明白，但我立刻表现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
“误会，这件事情绝对是个误会，我也没有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难道你一句误会，就可以抵消人命吗？？”
“就可以抵消鬼鲨赌场的损失，还有幽灵鲨手底下那么多人吗？”
“李先生，我这个人笨嘴，不会说话……”
“但我的态度很明确，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绝无二话！”
“噢？真的吗？”
“真的，因为我所做的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无法弥补。”
“我一个人的命和那么多人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李先生，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什么请求？”
“请您给我留个全尸。”
我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此刻完全处于下风的状态。
“想留全尸，这可由不得你啊！”
“那好吧，李先生，我听从任何发落……”
“我也知道我没有谈条件的资格，该怎么样全凭您处置。”
说完我端起茶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在他的注视下，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此刻我表现的已经不再慌乱，而是一种视死如归的淡定。
如果我一开始就表现出这种样子，并不会让他对我高看一样，反而会让他觉得，我并不好操控……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贪财好色和贪生怕死的人最好掌控。
这两种特性必定要有其一，这是掌控人的根本。
如果一个人不贪财，不好色，无欲无求没有野心。
那没有什么样的条件可以制约他，也没有条件可以打动他。
我心里很清楚，这个家伙不是鲸鲨。
但他一定是鲸鲨身边很亲近的人，可以替他出面，算是他的傀儡，也算是他的门面。
像是这样的人，也要比一般的人城府更深。
所以我会故意营造此刻的节奏，给自己挖坑下套。
让他来带领这个节奏，来牵着我一步步往前走。
这样一来，我就只有答应的份，而没有谈条件的资格，也只有这样，才符合他最终的目的！
“你想的太简单了。”
“如果杀了你一了百了，今天还会请你到这里来吗？”
“李先生，在来之前我不止一次的听天野哥说过……”
“您是一个目光长远，心胸宽广并且有雄才大略的人。”
“能够跟在您的身边做事，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也很想为李先生鞍前马后，提升自己。”
“可是我又知道自己一无所有，除了耍点小聪明，就是光杆司令一个。”
“要钱没钱，要背景没背景，要关系没关系……”
“所以我不敢跟李先生开这个口。”
“你小子口口声声说不敢开这个口，可是你说的句句都是在开口，难道不是吗？”
“李先生，果然什么都逃不过您的眼睛。”
“在您面前，我就像是一张透明的白纸，您说怎么样就这么样，我一切全都听您的。”
“而且我还要感谢李先生开出的红花，帮我解决了麻烦和危险，并且还能保护我。”
“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
“李先生，在江湖上除了您之外，还有谁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恐怕放眼整个江湖，能做到的人也是屈指可数。”
“那些能做到的大人物，根本不屑于跟我这样的小杂鱼有任何交集。”
“而李先生您不一样，能够得到您的帮助，是我莫大的荣幸！”
“光凭这一点，我这辈子也就值了！”
我一番话连消带打，溜须拍马说的这个家伙很舒坦。
虽然他在极力掩饰，可谁不愿意听恭维和奉承的好话？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现在什么话好听我挑什么说，只要能让他高兴，怎么样都可以。
“严格来说，这件事情你还要感谢王天野。”
“如果不是他极力向我推荐你，我还真不知道有你这么一个人。”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他是在放屁！
他找我是为了利用我对付南家，占据南家的生意。
只不过他不能直接说出来，要很委婉的表达出来，所以他才会提到王天野。
对于这些场面上的客气话，我心里一清二楚，但我要装作看不透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