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香烟在手中缓缓燃烧，过滤嘴上染满了鲜血，我吐掉了嘴里的血渍。
口腔里的伤口很快就能愈合，只是左手麻木到没有知觉。
“老九，我真没想到你会这样，我们现在赶紧去医院吧！”
“医生也没什么好办法，顶多也就是打个消炎药，不碍事的，都是小伤口很快就会愈合的，放心吧。”
我再次摸出一支香烟点燃，嘬了几口过滤嘴就被鲜血染红。
今天晚上我扛过来了，不管怎么样，我都扛过来了！
现在我不能走，我要看这场赌局，我要看看鬼琛真正的实力！
这种级别的大赌局，可不是谁都能碰上的，今天晚上必定是一场千术大战，我岂能错过？
“南心，推我去赌桌旁边，我要看赌局。”
“老九，你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对啊九老板，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现在让我回去我反而会更难受，没事做的时候伤口后会更疼，找点事情做，分散一下注意力，相对来说还会好一点。”
我知道自己的情况，我也知道皮外伤不碍事的，就算现在半夜去看骨科也没什么好办法。
“对了，小初你去找阿飞，让他和你下楼接个人上来，阿风应该快到了。”
“好的，我马上去。”
小初转身离开卫生间，南心推着我一步一步走向赌桌。
前后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两方的人已经准备就绪。
龙先生这边人多势众，而冯老板那边气势汹汹……
双方的人各自都有几个坐在赌桌上，其中我看到了鬼琛。
他看上去很是普通，普通到没有丝毫的存在感……
俗话说人的名，树的影。
单是他八面鬼这个名字，就足够引起我对他的重视！
两方人在规定赌桌上的规矩，而且龙先生专门拿过来了一个东西。
上面是一个木板，然后有一个小闸刀，看起来像是裁纸刀。
但是这个木板上却多了一根铁链和固定的手铐，看上去就像是专门切手用的。
一般人看了这个东西可能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但是我一看就知道，是出千被抓之后，当场切手指用的！
很多赌场都会有这种东西，多数时候起到一个震慑作用，让那些小老千不敢轻易的出千。
这个东西放在赌桌上边，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和震慑力！
看得见的东西要远远比看不见的东西，更能吸引人！
就像现金堆在面前一样，下注的时候会心疼，可是换成筹码之后，就是一堆塑料随便扔，根本就没有钱的概念。
剁手的规矩没有实物化的时候，所有人都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感触和震撼。
而当切手指的裁纸刀摆在这里，那么就是一种强有力的震慑！
“龙先生，这是几个意思啊？”冯老板指了指裁纸刀，他并不懂行。
“没什么意思，按照江湖规矩做事嘛，出老千被抓，留下手指人可以离开，如果不愿意留下手指，那就花钱买手指！”
“龙先生，你这是在吓唬我吗？”
“怎么会呢？大家都是文明人，也都是守规矩的人……”
“那就把这个东西拿走，看着挺渗人的。”
“只是我不了解冯老板的这些朋友们，他们守不守规矩我就不清楚了。”
龙先生一番话说的很明确，如果守规矩那么就该怎么样怎么样，如果不守规矩就要把手指切下来……
其实龙先生的心里比谁都清楚，今天晚上冯老板卷土重来，一定是带了高手过来，而且全部都是老千高手！
他不可能不清楚这些套路，当然也不可能没有准备！
龙先生的赌场生意能够做得这么大，一定会养高手坐镇，岂能怕老千过来闹事？
不管是明着的还是暗着的，他能把生意做到今天，那说明他一定是有两把刷子，要不然早就关门大吉了！
我在旁边静静的看着，我知道今天晚上的赌局一定会非常精彩。
不知道有没有人的手会被剁下来，但是只要出千被抓就没有好下场！
“龙先生，如果你执意如此的话，那就让他们都按照规矩来，不过我想，我们应该请一个第三方的人来做中间人。”
“噢？冯老板的意思是？”
“要不然到时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有没有人出老千，咱们说不清呀！”
“行啊，南家的朋友都在呢，要不要请他们做我们的中间人？”
“他们？还是免了吧！”
冯老板毫不犹豫的拒绝，通过这一个细节就可以看出来，他知道我和龙先生是一伙的，不可能向着他说话。
如果我沉默不语，那就等于是默认了，也就坐实了我和龙先生配合，故意做局来赢他的钱的事实……
所以现在我必须要表明态度，沉默并不是最好的回答！
“冯老板，我为南家做事，从来都不会偏袒任何一方，如果大家信得过我，那今晚就让我来做这场赌局的裁判。”
我主动请缨要求，那就是表明姿态和态度，至于让不让我做，那是另外一回事。
“当然，如果大家信不过我和南家，那我无话可说。”
“那行，就让你来做裁判，如果你敢偏袒任何人，那我就用这个刀把你的手全部切下来，听明白了吗！”
“放心吧冯老板，我这双手不管给多少钱我都不舍得丢，而且我以南家的名誉和信誉保证，会公平公正。”
我一番话说的很大，因为在外面的场合上我是南家的人，那我代表的就是南家！
在一些特殊的时候，我甚至可以代表南家的声誉！
这是南家身份给我带来的好处，更何况五哥给我的名字是南家老九，一听就像是南家的本家人，也像是嫡系。
而且今晚南家老四放话，所有人都对我深信不疑！
别人不会具体打听我在南家混的怎么样，而只是通过我这个名字来判断……
所以在江湖上混，一定要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听起来最起码要唬人……
不过当我说我要代表南家的时候，鬼琛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只是一个眼神，就表现出了鄙夷和不屑。
他很清楚我无法代表南家，他也很清楚南家所有人的实力。
而且在我加入南家的时候，他早就已经离开……
不过我不管他怎么样，我也不管这场赌局会不会有人出千，观摩学习才是我的最终目的！
赌局还没开始，双方在兑换筹码。
不知道冯老板用什么方式来作为赌资，但是看他今天晚上带的筹码还真是不少，比上次的筹码还多！
我估计应该是那个公文包，里边不是房产就是地契之类的东西，或者是银行本票和承兑汇票。
龙先生这边占据主场优势，他赌钱不需要提前准备现金。
筹码他想用多少用多少，只是在输钱之后能够赔付就可以了。
就在这时小初带阿风过来，我回头看了他一眼。
阿风的精神状态很差，气色也很差，我示意他去旁边的休息区等我。
阿风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挥了挥手示意他先去休息。
我知道他现在一定有很多话想说，我也知道他受了很多罪，吃了很多苦，心里有些悔意和悔恨。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木已成舟无法改变，坦然面对就好。
其实阿风很清楚，我只是南家的一个小门生，一个江湖小老千。
要论江湖地位和关系以及人脉资历，那我都是排不上号的。
但是他能来找我，那本身就说明他是信得过我的，我也是他最佳的选择。
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如果他有更好的去处，那他不会回来找我。
很多事情换一个角度想一想，那就能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
先让他休息休息，等一会儿我才会单独见他，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现在我所有的关注点，都在这场即将开始的赌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