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瑶冷不丁被萧北炎抱上马背,下一瞬便策马奔跑起来,一颗心顿时上上下下,五味陈杂。
又没从方才的那一吻中回过神来,又有些害羞,还有点莫名和意外,心里头淡淡的惊喜刚冒出来,又被骏马奔驰的紧张刺激感盖了过去……直想在无人的西山中大喊一声。
身后忽地想起了低低的笑声,几分舒畅,几分开怀。
萧北炎的声音条件一直非常优越,有点低,但并不沉闷,相反,相当醇厚有磁性。现在安瑶大半个身体都靠在对方怀里,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笑时胸口处传来的一点点震动,蓦地就整张脸都红透了。
“萧北炎,你做什么!”她小小地挣了一下,底气不太足。
嗯,一定是马跑得太快,她有些紧张的缘故。
“别动,小心掉下去。”腰间的胳膊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温热的气息隔着衣裳传来,安瑶的耳朵尖都快红到滴血了。
但该闹明白的事还是地继续争取的:“你,你不该给我个解释吗?”
“解释什么?本王看上你了,这理由足够吗?”萧北炎的声音很是愉悦,也……很是欠抽。
安瑶气结:“那你就不问问我的意见了?”
“你有什么好不满的?本王,年轻俊朗,英武潇洒,性子宽厚,重情重义,府邸华美,内室尚空……”靖王殿下心情好,话也多了些,一气数了自己十数个优点,“全天底下,你上哪儿找第二个这样的人去?”
安瑶目瞪口呆:“你是萧北炎吗?这绝壁是有人冒充的吧?”
这家伙什么时候也这么脸皮厚了?
萧北炎朗笑一声:“跟某人学的,近墨者黑。”
安瑶:“……”
说话间,也不知马跑出了多远,到了一个平缓的草坡上。夕阳西下,满坡的草都染上了金红色,周围是密密的林子,高大的树木静静地立着,黄叶缤纷。
美得有点不真实。
萧北炎勒马,带着安瑶下了马,一点不拘小节地坐在了草坡上。
安瑶内心还有点儿别扭,默默地挪开一点点,正要坐下,萧北炎瞄了她一眼:“蹭远了就有用了?小鸵鸟?”
鸵鸟这个用法,还是从安瑶这儿偷师的。
“你很嚣张啊,靖王殿下!”安瑶忿忿地一屁股坐下,“把你那荡漾的笑容收一收,我还没答应什么呢,你方才的一切,都是在耍流氓。”
“荒郊野岭,你确定要坐实本王耍流氓一说?”萧北炎挑眉。
安瑶噎了一下,抱住自己的膝盖,赌气不理人了。
“哎。”萧北炎骚扰她一下。
安瑶还是不说话。
靖王殿下到底不敢把人逗急了:“哎,你到底如何想的,倒是给个反应啊。”
安瑶为莫名丢失的初吻闷闷不乐:“你都没个说法,要我能有什么反应?你是大王爷,位高权重,一时兴起逗弄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姑娘,我能说什么?亏我之前还觉得你是个正人君……呜。”
萧北炎面无表情地张开大掌,一把盖在了安瑶脑袋上,把她一头长发揉得乱七八糟。
“你做什么?”安瑶炸毛了。
“本王才要问,你这脑袋瓜在想什么?”靖王眯起眼睛,忽地一字一顿,“我,萧北炎,二十四载初动心,栽在了一个没心没肺的丫头手里,日思夜想,情难自禁,只想与她一生白头到老,偏偏她还不领情,一张嘴就是气死人的话,本王说什么了吗?”
安瑶脸上慢慢地又烫了起来,默默地把脸捂在了膝盖中间。
“哦,现在逼出了本王的真心话,她又开始装鸵鸟了。”萧北炎一板一眼地实况直播。
安瑶捂着脸,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啊扬。
这种感觉很奇怪,当初许晟远向她示好时,她第一反应是自己身上麻烦一大堆,哪有谈恋爱的闲情逸致,这儿会有困难,那儿也会有困难。
然而今天萧北炎的一番举动,她只觉得心脏怦怦直跳,没说清楚时揪着阵阵不安,等到萧北炎正式说了,便觉得心里头像塞进了一团棉花糖,软软的,胀胀的。
轻盈的像要飘起来。
“喂,丫头,可别跟本王说,你真的一点都不意动啊。”迟迟不见安瑶回应,萧北炎有点紧张了起来。
难道是邵叔天天在自己耳边念叨安瑶,导致自己产生了“这姑娘也有意”的错觉?
“我告诉你啊,本王看上的人,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想当年……”靖王殿下愈发紧张了几分。
不过也就像他跟安瑶说过的,他看上的人,自会拼命争取。
“想当年?”安瑶一下子抬起头,怒目而视,“你当年还有什么风流韵事?方才的初动心全是假的?”
“……”萧北炎,“……想当年,我在西北追击敌军,九日九夜不眠不休,愣是将对方将领的首级一个不剩地取了回来。”
安瑶:“……”
“我跟你说,恋爱时谈这么血腥话题的人,往往都不知道最后是怎么被踹的。”安瑶一言难尽。
萧北炎忽地伸手一捞,一把将没有防备的安瑶捞了过来,唇再次压上了那张叨叨不休的嘴。直到怀中人慢慢由僵硬变得柔软,脸上殷红一片,芳唇也被他尝了个尽,才意犹未尽地放开。
安瑶捂住通红的脸,鸵鸟把头埋到了胸前。
小狐狸太聒噪怎么办?让她住嘴就行了。
太阳一点一点西沉,满天的红霞一点点变成了酱紫色,又一点一点暗了下来。风开始凉了起来,安瑶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萧北炎把外袍往她身上一搭,拉她起来:“回府了。”
安瑶默默地窝在他怀里,时不时地傻笑一下,再问点傻问题:“我说大王爷,你是什么时候看上小女子我的呀?”
“牙尖嘴利训人的时候。”萧北炎翻了个白眼。
“好好说话。”安瑶不满。怎么能这么敷衍呢?
萧北炎轻笑了一下。
没敷衍,看她每日里活奔乱跳的样子,忽然觉得,整天这样热热闹闹,的确开心多了。
安瑶安静了一会儿,又期期艾艾地开口:“萧北炎呀……”
“嗯。”淡淡的应声。
“那啥……你知道的,我不是苏巧儿,我吧,应该来自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嗯,应该是……接受不了三妻四妾的,在外头偷腥也不行。”安瑶说。
原则性问题,还是要早早划下道儿来的。
萧北炎嘴角挑起来:“这么护食?”
“说正经的!”安瑶拍了他一下,“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是天下女子的心声。”
“放心,没那个闲工夫。”萧北炎说,“一个就够我头疼的了。”
安瑶:“……”
萧北炎催马快行:“你的衣稿和流民图,我都收拾好了,明日进宫,便给你请一道旨意回来。”
安瑶一愣,实在没想到他动作快到了这地步:“你,你这是谋划已久?”
要不然也不会一个多月前就让自己弄了。
“是啊,不容易吧?”萧北炎摇摇头,看看怀里娇娇俏俏的姑娘,觉得自己今天的确反常。
谁叫这只小狐狸,魅力实在是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