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晴空,天蓝无云。
微风起,看着眼前衣袂飘飘的魂龙和燕风师兄妹二人,当得起宛若谪仙人。
“与我一战。”燕风生硬的语气,指着黑甲说道。
鬼谷弟子,学纵横术。一纵一横,捭阖之间,天地一体。
燕风所学为横术,鬼谷门内有训言:横术颠绝处,一寸方圆的自在。
燕风已经拉开架势,准备和黑甲这个年轻一代的境界第一人来一场悍然交锋。
黑甲看着面前跃跃欲试的女子,一直以来性子颇为冷淡的他,也倍感头疼。
紫木心含笑对着黑甲说道:“机会难得,还不去切磋切磋。”
“书院二代弟子黑甲,请指教。”黑甲先行作揖行礼,礼数很周到的书院礼。
燕风同样作揖回礼,一丝不苟的二人,到时让旁边观战的紫木心和魂龙哑然失笑。
霎时,风起。
一记横拳,不刁钻,只有一览无余的霸道。所过之处,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纵使体术高强的黑甲也要暂避锋芒,向后退出一丈。可以说此时的燕风,一丈内,已经自我为王,无视一切。
切磋比武,不仅争的是招式高低,也要争意气高低,此时的燕风便是气势更甚一头,黑甲退却,自然就代表书院输了。
黑甲和紫木心待久了,现在也算是豁达之人。
就要向燕风认输,奈何一向恬淡的燕风却是不准黑甲认输,誓要决出个生死。
黑甲不得已,一身罡气显化,武者九级的实力气势如龙。
一记鞭腿,踢开了燕风。
退到一边燕风,依旧气势强大,撼山摧城。
抬手又是一记横拳,所过之处,风吹云散。
九天之上有神明,神明之罚即为神罚。一跳就破空而去的黑甲,以天行破开云层,倒竖垂直而落,宛若神罚天降,一身似火,直砸燕风。
若天外陨石的黑甲,一往无前,气势超过燕风。
浑然不觉的燕风,没有抬头,一拳挥出,风雨如晦。
两人碰撞的余波被紫木心和魂龙联手压制,才堪堪控制住,不然今晚几人就得风餐露宿。
“我输了。”燕风双臂的衣袖依然毁坏。
“我也输了,”黑甲依旧身姿挺拔,“这场比试应该是你们俩胜了。”黑甲转头对着紫木心和魂龙说道。
“如果说他二人没有出手,便是你败我胜,但若他二人出手,控制了余波,便说明你我二人皆输。天下最难住在于克己修身,他二人都做到了,便是胜过你我二人太多。”黑甲看着魂龙,眼神炙热到。
因为他能感受到面前这人也是九级武者,更是和自己一般的以体魄求道的武者。
看着一脸炙热的黑甲,一脸无奈的魂龙讪讪笑道:“我也不过是最近这段时日突破的,你依旧算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九级武者,更有望打破最年轻的称号宗师,成为那境界第一人。”魂龙又对着燕风说道:“阿风你的对手也不是他,而是那位天下第一棋手,力抗大妖帝锦而不退的书院入世。”
这一代的书院入世人就是影天,代表书院行走世间,行书院在世间的话语权。
“那他呢,他的对手在哪里?”燕风指着紫木心,不解道。
这次魂龙没有回答燕风的问题,只是含笑不语。
入夜,月明星稀,紫木心来到了鬼谷子的屋子,坐而论道。
“知你为何会是那应劫是人吗?”鬼谷子看着面前的小孩子。
他才十三岁,他就想活着,现在却要他担负道运,命运不该这样不公。
“学生不知,不过学生命途多舛,家里自幼便给我寻求名医,却都治不好我的病,后来来书院求学,知道的就多了些,也知道这不是病。即便是夫子也是束手无策,心中便释然许多,当初在鲲鹏祖地开悟,我又多了几分明悟。心里所思所想便觉得不应再耽于生死之间,先圣有言: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到如今,我便求为天地证道,更求万世太平。”
看着面前脸色平静,宠辱不惊的学生,这一刻,鬼谷子怅然若失。他可能会是这个世界最孤独的人,因为他将走一条从无一人走过的路,至死方休。
鬼谷子不再言语,万般皆是命:“那我们开始吧!”
两人相对而坐,鬼谷子直接演化纵横大道,纵术一直生长,贯穿天地,贯穿人生,上面演变着许多人的一生,悲欢离合,更是贯穿古今,天地初开到如今,已历万世,有人族先圣带领人族崛起,有妖帝俯瞰人间,有巫祖追日逐月。再看横术,气吞山河,有巫妖大战,有圣人之战,皆是山河破碎,血染长空万里。
紫木心看到古今隐秘,心神摇曳,一时间本心不宁。
鬼谷子一手结印,口念清净咒。
顿时紫木心道心清明,道台凝神而不散。
紫木心一坐望天阔,纵横天地,一路往南而去,看到了南洲之地苦寒荒芜,看到了百越人民依旧兢兢业业的活着。
一心问道的紫木心神游天高处,南海有思过崖,高逾万丈,坐在思过崖崖顶处的紫木心,此时双目生出璀璨光华,震动万世。
这时,时间长河里各个时代里独领风骚的强者都看着这边,有的释然,有的微笑,有的悲怆……
这一刻的紫木心,当属人间第一流。
为少年护道的鬼谷子一脸欣慰,果然是求道者,万法皆通,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提升体魄,那便真是可能开万世太平之基业。
“夫子啊夫子,我大概能懂你的意思了。”鬼谷子自言自语道。
坐在思过崖的紫木心看着不远处的海面上的渔船,渔夫带着他的儿子在用力拽着渔网,借着明亮的月色,似乎看起来收获颇丰。
皱纹布满黝黑面庞的老人笑得很欣慰,立于老人对面的儿子更是手舞足蹈,看着一船鱼虾,想着已经多日未曾有奶水给自家幼崽喝的媳妇儿,便感觉这下能给媳妇儿熬个鱼汤,补补身子。
想着,手里的劲更足了,尽管父子二人已经连续五天米粒未进了,依旧高高起帆,争取最快的速度回家。
看到这里的紫木心,轻轻呼出一口气,原本速度缓慢的渔船,缓缓加快了速度。
看着神游万里而归的紫木心,鬼谷子开口说道:“此去南海,当如何?”
“先生,学生求问,何为万世太平?”紫木心看着面前老人,关于四十年前的过往浮现眼前。
鬼谷子愣了愣,好半晌,似乎陷入追思,先是面色红润,似慷慨激昂,转瞬又面容枯槁,瞬间又苍老了十来岁。
面前的老人终究还是老了,风烛残年。
突然,老人面色坚毅起来,厉声说道:“紫木心,为了这个世界,为了那些最平凡的众生,争取活得久一点!”
然后老人起身对着紫木心一揖到底,敬当年,敬今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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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处,沙洲,葬神之地。有老者金身万丈,散发着紫金光华。
一手托天,一手持剑。
一剑挥去,凐灭世间一切的紫色光华爆发出毁灭的气息。
再往西看去,只见黑色漩涡在空中肆意。
漩涡中一直有不明之物从里面冲出来,血气浑厚,但又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觉。
又是一剑西去,老者放声大笑:“当如何,老子现在后继有人了!”
说完,便杀进黑色漩涡里面,渐渐的,黑色漩涡开始变小了,直到凭空消失。
这一刻,世间不管是妖族的祖级或者人族的圣者,都齐齐向西北处重重致以敬意。
书院里,夫子放下手中的书,望向西北处,沉默不语。
妖洲和北冥皆有妖祖看向西北处,眼神晦涩不明,有敬佩,亦有释然。
这一刻,东海琅琊阁便将在人间永垂不朽,同样更会成为人间第四处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