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书房里出来时,我的脸色一直都是苍白的头也晕晕乎乎的。
我的脑海里会响起了苏辞方才所说的话。
“苏寒,有的事情敢做,就得好好考虑东窗事发的后果。”
“苏寒,你还太天真,有的事情不是你能说承担就承担的,但趁现在你还有利用价值,无论你愿不愿意,乖乖地去魏国,别想着在我的眼皮底下搞事情,演什么逃婚的戏码。”
“你的妹妹现在还好,但未来好不好,就全看你的表现了。”
……
一阵阵回音缭绕在我的耳朵旁,久久不曾散去,一阵疲惫感涌上了我的心,无力而苍白。
我的身份暴露,我不再是帝命花,我对于他而言,再没有用处。
其实也不是一点儿的用处也没有,我毕竟是楚禧候那老狐狸收的义女不是吗?就如同苏辞所说的,这也就是我唯一的用处了。
只是一个联姻的工具。
苏辞是何许人?
他永远懂得如何将利益最高化,以前我为帝命花时,他懂得该怎么利用我,因那古老传说将我留在身边养着。我不是帝命花,他还是懂得怎么利用我。
魏国的联姻便是一个契机,他就这么将我往深渊里面推。
他也了解我,知我不愿嫁,还怕我逃,因此,还拉了小九当人质,他紧握住小九,就不怕我不听话。
只是,他不懂,我为什么不肯嫁。
从书房里出来时,阳光分外刺眼,照得我的眼睛有些疼。
汀儿正在外面等着我,见我这副憔悴的模样,当即就吓了一跳,她急忙过来拉我:“公主,陛下对你说了什么?”
我轻轻推开她,眼神飘忽地望向远方,那处,几片慵懒的云松松散散地游荡着。
我抬头轻笑,笑容淡淡地在空气中扩散开来,“汀儿,你想要去长安吗?”
长安,是魏国的都城,我曾经有幸看过描绘长安美丽的画卷,那是一座丝毫不逊色于姑苏的繁华之都。
只是可惜了,那处没有东南西北四条大街,没有秦淮河。
汀儿见我如此问,似乎是猜到了什么,眼睛瞪大:“公主,难不成,陛下真的要你远嫁他国……”
我轻轻地笑了笑。
“走吧……”我对汀儿说道,说着,便率先走过了长廊。
朱漆墙很高,墙面上斑驳陆离遍布岁月沧桑,宫廷的秩序井然被倒映在身后,有路过的小宫婢见了我,也会微微停下,低头道一声:“公主……”
公主。
可多高贵又可怕的两个字。
是金枝,有无上的地位,拈手可得常人无法比拟的财富,深受他人钦羡。
也是被囚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在享受主人喂养的同时,也失去自由,翅膀形同虚设,沦为玩物。
我本也属于那一片广阔无垠天空,可是是我的贪婪,自己折断自己的翅膀,将我送入了这片深不见底的宫城里,自此无法自拔……是我活该。
次日,苏辞宣布,愿将楚国的定安公主远嫁魏国,结两国之好。
魏国愿赠与十里红妆,迎娶夫人。
十里红妆……
那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四个字,由怀揣了多少可期盼的心。
只是,替我铺上十里红妆的人。
并非汝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