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娘,你怎么会把她带出来?”老太君进门看见端木馨,楞了一下,随即恼怒的看着她。
“祖母,孙儿知错了!孙儿受到教训了!”端木馨顾不得吃了,放下点心,赶紧的起身,跪在了地上。
“祖母,馨儿毕竟是国公府的姑娘,季玥知道,馨儿曾经错的离谱,也很讨厌她,可是祖母忘记了,人若是受了教训,真心的悔过了,也不失是一件功德,是吧,祖母?”季玥挽住了老太君的手臂,轻轻地摇着。
“你呀!就是心软!”老太君亲昵的在季玥的额头上戳了戳,揽在了怀里。
“玥娘说,应该把她怎么办呢?”老太君皱起眉头看着端木馨,这才几天,这孩子就整个脱了型了,只是眼眸看着清亮了。
“馨儿说呢?馨儿既然要我救你,我也请了祖母过来,您想要的是什么呢?”季玥轻笑了笑,没有回答老太君,却是看着地上的端木馨。
季玥知道,老太君并不想端木家族的女儿,流落在外,只是当初的伤心,已经成了殇,不回原谅了吧。
“馨儿只求祖母,让馨儿一生常伴家庙的列祖列宗,为哥哥和家人祈福,永世不出家庙!”端木馨的坚决,到让季玥重新审视了一下她,那双乌黑的眼眸,要比以前平静了很多,也坦然了,看来是真的受了教训,醒悟了?季玥还是有些疑惑。
“玥娘,现如今国公府都是你在当家,你说呢?”老太君似乎也有疑虑,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孙女,那还有半点从前的影子。
“祖母,我也觉得,端木家的女儿,不需要流落在外,任人欺凌,就按馨儿说的,让她留在家庙吧!”季玥接过了秀苗倒的茶水,双手端着给老太君。
“好!玥娘,祖母该怎么谢你呢?端木家的女儿,要是有一半你的善良就好了!”老太君接过了茶水,慢慢的喝了一口。
“你起来吧!也不用感到委屈,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的结果,今儿你父亲不在,你大嫂做主,让你回国公府,若是你父亲,是千万不会让你回去的!”老太君的眼里蒙起了泪翳,众多的子孙里,只有季玥懂得她的心啊。
“既然是回家庙继续修行,法号就不必改了,还叫妙心吧!也不可再用任何俗物,只管做好你的修行就好。”老太君叹了口气,若是可以,她也不愿意就这样,毁了一个青春年少的女儿家,可是就这样放过她,又怎么对得起,那么看重国公府的季玥?
秀苗在季玥的授意下,过去扶起了端木馨,不免皱了皱眉,这还是倒春寒的时节,外面寒冷的不比寒冬腊月,可是端木馨身上穿的,竟然单薄的,只是件夹袄。
“去把我带来的那件棉袄拿来,给姑娘穿吧。”季玥也皱了皱眉,只怕自己那件棉袄,端木馨穿了会大很多,也只能先凑合了,不然怎么办?出门在外,原也就是凑合的。
秀苗又去取了些吃食,看着端木馨狼吞虎咽的样子,老太君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祖母,事情已经定下来了,您就回去歇着吧!明日还得陪着太后礼佛,这里就有季玥来处理吧。”季玥扶着老太君出了门,回身就看见端木馨已经快把一盘子点心吃完了,忙过去拦住了她。
“快别再吃了,垫垫肚子就好,一会该吃饭了。”季玥让秀苗过来,拿走了点心盒子,又给她倒了些水来喝。
“大嫂,你是不知道,那个妙境就不给我吃饭,总是找我茬,让我干活,还要挑毛病,不敢说的,一说就挨打呢!你看。”端木馨撸起了袖子,露出了手臂上的瘀痕,季玥都被吓了一跳,叫了秀苗进来,让她帮端木馨洗澡,换衣服,又拿了些药膏给她,想来身上应该也有不少伤。
“夫人,您这样,就不怕她.....”秀云还是不放心,看着嫣儿在一边玩,就到了季玥面前,小心的看了一眼里面。
“秀云,你知道什么人,能学会珍惜么?就是被人教训过的!以前的端木家大小姐,仗着国公府的势力,自以为了不起,对谁都不放在眼里。”季玥轻笑了一下,拉过了秀云的手,安抚着。
“可是被送到了这里,她挨饿受冻都是轻的,关键是挨打受训,让她知道了,自己和别人没什么区别!她能欺负别人,就有人会欺负她,所以她很聪明的,要留在家庙赎罪。”
季玥深吸了口气,端木馨才十三四岁的个孩子,在那个世界,还是个躲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而这个世界,却让她背负了那么多的怨念。还记得嫣然这个年纪的时候,因为厌学,她没少和她吵架,甚至有时候罚她,后来想来,她有多么的心痛,人生短暂,可是她和嫣然的记忆,却并不都是美好的。
“夫人,我刚才去前面,听说长公主也来了!而且刚刚妙境还去找了!”秀云看了一眼低头玩着布偶的嫣儿,亲眼看着长公主带着护卫,来到庙里,暗卫来传话,妙境去找过了长公主,不免为主子担心。
“她?来就来呗,佛堂那个是她的祖母,她不来表现一下,日后还怎么耀武扬威啊。”季玥笑了笑,真的无所谓么?也不是,只是很放心,自己身边还有人护着。
季玥无意想到了那个人,不知道他还好么?行军的路上一定很艰苦吧?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估计也是很难做到的吧?毕竟是去征战,会有多艰苦,不用想都能知道。
“但愿你能平安无事!待你归来,我会将一切都告诉你,和你一起走完今生的路。”
季玥轻轻的叹息着,仰起头却错愕的,发现了一张戴有玉色面具的脸。
“你,你.....”季玥用力的吞咽着口水,却说不出话来。
季玥觉得自己真的很冷心的,几乎都要忘记了这个叫七哥的人了,最后一次见面,貌似是在自己大婚之前吧?那一次他很生气啊,一走在无音讯,还以为再也无缘了,还以为就此陌路,可是此刻他就在这里,就在这间屋的房梁上,眼眸黑亮的看着她。
“我有那么可怕?还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七哥的声音还是那么诡异,只是季玥却觉得,似乎有些虚弱。不由得看着轻飘飘落在面前的人,感觉到了他的身形,似乎失去了以前的轻灵,有些迟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