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里突然传出了一声巨响,随即是水声,还有一声哀嚎。端木尧再也忍受不了了,推开邱舒逸就闯了进去,只是进去了就都傻了眼了。
营帐里有一个巨大的木桶,桶里满是鲜血,而景洛轩就坐在桶里,低垂着头,营帐里在没有了其他人。端木尧愣怔了一下,随即过去从血水里捞出了景洛轩,感觉到了他的脉搏,似乎是真的有力了,不由得舒了口气。可是随即又皱起了眉头。营帐里应该还有两个人呢?可是却没有看见。
这个营帐不算大,也就是平日用来处理药物的帐子,临时用来参悟大师换血了。端木尧的心里换过了一丝不安。就算是大师要出去,也应该是和季玥一起,从前面出去啊,可是他一直在门口守着,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没有看见人出去,可是人呢?
端木尧绕着帐子找了一圈,几乎把每一寸土地都看过了,也没有看见大师和季玥的影子。两个人就这么诡异的不见了?端木尧不能相信,起身往外走去。他要去别的营账看看,季玥说不定已经回去了,或着已经去玩了。只是这个理由,他自己都不信,也只不过是给自己点信心而已。他的玥儿不会丢下他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是,当他把整个军营几乎挖地三尺,也没能看见那个女人的时候,他彻底绝望了。
北祁大概是发现了军营里的变化,发起挑衅,被发了疯般的端木尧,打了个落花流水,甚至直逼北祁国都。北祁害怕了,这一战让他们认清了,新景的实力,也认清了端木尧的狠戾残暴。推翻了祁录,并杀死祁录,给端木尧一个交代,上缴国书求和。端木尧班师回朝。
转眼两年过去,邱舒逸不对,他已经是现任的承安侯侯爷,当年从边关回来,皇上大兴封赏,在得知了他的真实身份后,就将花至文流放了,直接让邱舒逸接管了承安侯,还连升了两级,从一个三品侯爷,升到了一品。至于太子景洛轩,只是养了两年,还有些虚弱。而季玥却一直没有消息,就连端木尧派出去的人,找遍了大江南北,甚至邱律亲自去南乐,北祁也没有找到踪影。
“舅舅,你可来了!再不来,我就得着人找你去了。”邱舒逸刚进将军府的大门,就被嫣儿拦住了。
“怎么了?”邱舒逸问完了,才觉得自己问的多余,将军府能让嫣儿急成这样的,除了那位将军之外,还能有什么事?
“你爹又喝醉了?”邱舒逸头疼的扶了扶额。两年了,这位将军,真把自己当成了铁打的了?邱舒逸抬脚往书房而去。
“舅舅,母亲没有消息,父亲又这样了,嫣儿还能活么?舅舅,求你了,把虎子哥哥还给我呗。”嫣儿抱住了邱舒逸的手臂,撒娇般的轻摇着。
“好!舅舅回去考核过了,就让他回来!”邱舒逸疼宠的,捏了捏这孩子的小鼻子。
季玥失踪的那一天,嫣儿就醒来了,那孩子不哭不闹的看着端木尧,为了找季玥发疯。班师回朝的那一天,那孩子怀里紧紧的抱着的,却是秀云的骨灰坛子,还是不哭也不闹,安静的不像个孩子。只是在看见景萝的时候,那孩子才发怒了,扑上去撕咬景萝,直到景萝晕了过去,她第一次用不屑的语气说景萝。
“你不配为公主,你连个街头的乞丐都不如!乞丐还知道那里是家,那里是国,而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嫣儿的那种语气,像极了季玥,也更让人牵挂消失不见了的季玥。
后来,嫣儿才慢慢告诉邱舒逸,她是被景萝骗了的。景萝命人宣召,要嫣儿进宫觐见。连老太君都以为是皇家的觐见,也就没有多疑,给她穿了最好看的衣裙,送去了宫里。不曾想,景萝就把她给扣下了,一开始关在一间黑屋子里,嫣儿说的她很害怕。没想到虎子会一直跟着她,见她被绑,急忙给云儿透了个信,就跟了来,一直在暗处陪着她。
后来,嫣儿说,她被带上了马车,一直跟着几个宫女在一起,其中一个宫女很厉害的,总是打她,甚至连饭都不给她吃。一连几天没吃没喝,嫣儿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这时候虎子带着秀云找了来。
虎子带了些吃食给嫣儿,转身又找来了一碗水,嫣儿又渴又饿,抢过来就喝了下去,很快就显出了中毒的征兆,虎子和秀云顾不了其他的,抱着嫣儿就跑。在路上遇到了追兵,秀云把嫣儿交给了虎子,自己去阻挡追兵去了。
听嫣儿说的时候,邱舒逸觉得自己都要炸了,那碗水,据虎子说,是从厨房里端出来的,若果是有人故意为之,那就是那人早就注意到了虎子,故而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邱舒逸在审理海棠的时候,海棠说不知道有这回事,更何况那个冰毒,是很罕见的,她一个宫女又怎么会有?她要的只是花季玥,要为自己的姐姐,芳姨娘报仇而已。邱舒逸没有饶过海棠,让她去地下找她的姐姐说清楚去了。
“你这是醉生梦死唔尽头啊?子柒将军何时才能清醒?”邱舒逸走进外书房,就看见满院子的空酒坛子,书房里酒气冲天,而端木尧正躺在一个酒坛子上,醉的一塌糊涂。
“子柒,七哥,醒来了!你这样子,玥儿看见会怎么想?”邱舒逸过去拉起了端木尧瘫软的身子,安置在了靠窗的一张小榻上。看着他醉的一塌糊涂的样子,忍不住叹息。
自从季玥失踪,端木尧就跟疯了似的喝酒,他说喝醉了就能看见他的玥儿了,他说他的玥儿在怪他,没有照顾好他们。看着那么痛苦的端木尧,邱舒逸都觉得心疼了,可是他也不知道那个丫头去哪了啊,他也在尽力的寻找,那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啊。
“端木尧,你真是出息了!为了一个女人,就这个样子,你还真是叫朕刮目相看了。”景天珞迈步走了进来,他知道自己欠了这孩子的,所以会处处忍让,可是也不能见着他,就这么毁了自己啊!都有多久了,这个臭小子不见他,连早朝都不去,甚至是封赏都不要,就沉迷在了醉生梦死之中,恨的他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你是谁阿?出去!都给我滚出去!”端木尧被景天珞的怒吼给吵醒了,周四hi却很不认账的,把手里的一只酒坛子丢了过去,人也摔落在了地上。
景天珞看着,眼前那张苍白憔悴的,几乎脱了型的脸,恨的想要杀人。多好的一个儿子,就因为那个女人,就变了这样?这还是卫国大将军么?两年前,他班师回朝,景天珞就封他为新景的亲王,王府都建起来了,他也不理,后来更是连早朝都不上了。两年了,就算欠了那个女人的,也不至于毁了自己吧。景天珞很是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