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丫头们收拾了,还搬回主院去吧!我有书房,基本不回院子。”端木尧见那几个姨娘不甘愿的退了下去,又看着秀禾几个收拾了桌案,带了嫣儿下去了,才拉过季玥,就那么看着她。
“这里挺好的,我们几个也够住了!将军若是给了季玥和离书,就是走,也方便了不是!”季玥的眼睛却躲闪着,不去看端木尧越来越黑的脸。
“你就那么急于离开我?是不是觉得太子会比我一个小将军更高贵?”端木尧咬牙切齿的看着,面前低眉顺眼的小女人,她竟然连看都不愿看他一眼了,没来由的怒火更甚。
“太子?嗯?他可是高高在上,圣上的继承人,你又算什么?一个被娘家抛弃的弃女,在被夫家遗弃,你觉得在新景,你还活的下去?痴心妄想!”端木尧越说越气,可是当他看见女人脸上挂着的泪珠时,他反倒开始恨自己了。是自己当初忽略了这丫头,被人欺凌着长大,能好受了才怪。
“这一切都是我愿意的么?什么太子?我和他怎么可能?就是你都没有了可能!端木尧,不要用你们的龌龊想法,来说我!我只想离开是非,只想要过清静的日子!不行吗?”季玥用力的挣扎着,甩开端木尧的掌握,反身又把他往外推。
“你走!端木尧,除了和离书,哪怕是休书我也接受了,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带走的。求你放手吧!我不是花季玥,花季玥死了,被他们逼死了!够了吧?”季玥把端木尧推出房间,反手关上了门,双手捂住了耳朵,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想听,也不愿听。
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季玥没想过要什么荣华富贵,可是醒来她就在新房里,看到的那能刺伤眼睛的红色,一切都是被人强加于她的,她没得选,就如同她的嫣然,突发的意外,等她知道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那个冰冷的房间里,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身体也是冰冷的,那一刻季玥除了冷,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端木尧怎么走的,季玥不知道,云儿和秀禾轮流来叫她,她也不想理,就那么坐在房间的角落里,木呆呆的看着角落的某一处,听任时间流逝。
端木尧被推出来之后,是不想走的,他有话要说,可是一时又不知道能说什么,大夫人想要害她,却害了自己的女儿,端木尧都知道。花家之所以会送了她来代嫁,他也知道,这一切不过都是那个人的安排,为了一己私利而已。那人用尽权势尚不能让他屈服,如今更不可能。只是意外的伤了她,他会心疼,可是他说不出口。
正在院里踌躇要怎么解释,管家匆匆赶来,附在端木尧耳边说了句什么,端木尧脸色微变,回头看了看紧闭的门,吩咐云儿照顾好嫣儿,又吩咐秀禾照顾好季玥,自己抬脚出了小院。
端木尧直奔了国公府,老国公的书房,也不等通传,径直闯了进去。
“祖父,圣上什么意思?”端木峰看了一眼孙子,摆了摆手,就让还在房里的大儿子端木赫退出去。
端木赫看了一眼躬身行礼的儿子,眼里划过一抹伤痛,叹息了一声,大步走了出去。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儿子就不在和他亲近了,反倒好似离了心,一切的一切,似乎就是从那个女人开始的吧。
“太后娘娘要把长公主嫁给你,圣上不愿意,因为自景家打下天下,就有一条规矩,驸马不得入朝为官,所以你考虑好。”老国公爷看了一眼孙儿,深吸了口气。若不是孙儿赶来,他都要去朝堂上闹一场了,什么时候,景家王朝要看一个女人的脸色了?老祖宗的规矩也是可以随便改的?那又与改朝换代有什么区别了?
“孙儿不会娶公主!以前不会,将来也不会。”端木尧脸色肃穆,对于哪位长公主,他是没有半点心思,他端木家自打开国,就是建功立业,靠的是自家的血肉之躯,没有靠女人的道理。
“祖父不怕他们,就是怕他们用阴的,比如对付玥娘或者嫣儿。祖父只怕这个。”端木峰缓缓地叹了口气,端木家为了景家牺牲了多少好儿郎,可是景家却为了一个公主,伤害他的了他的孙媳。这笔账他还没算了,这就又来了。
“你,对玥娘真的就没有一点感情?我看那丫头挺好!对嫣儿也很好!就你祖母都欢喜的什么似的。”端木峰很少和端木尧讨论他后院的事,只是老太君说了,如果这个孙媳妇都不要了,以后她就不管端木家任何事了,哪怕端木家衰落了,也与她无关。这是赤果果的威胁,可是端木峰谁都不怕,就连皇上见了,都得让三分的老国公爷,却只怕这个老妻的威胁。
“祖父,孙儿说不清和花家小妹的感觉,但是孙儿想要放手,给她自由,重新来过,您说呢?”端木尧从来也不会瞒着祖父什么,反正很多事都得祖父支持。
“你就告诉我,那丫头你打算怎么办?”端木峰捋了捋胡子,不耐烦的哼了一声。
“祖父觉的,我若是娶她,会怎样?”端木尧的眼里满是笑意,那些人不是自以为抓住了把柄么?竟然用婚书说事,那他就送他们一纸休书又如何?只是那个笨女人,到底没弄明白,婚书上写的不是她的名字,他又怎么能给她和离书呢。
端木尧的笑容令老国公心情大好,他就知道这个孙子是靠得住的。老国公抚掌大笑,原来这个孙子要比他想的还要有魄力,端木家是真的后继有人了。
从国公爷的书房出来,端木尧快步走向了将军府,他记得临走时季玥的模样,不知道这会他又在干什么了。只是才走出院子,就看见树下立着的人,双手背后,身长挺拔,是他的父亲端木赫。想来能等了那么久,也是想说什么了。端木尧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躬身行礼。
“父亲!”
“你的事,我已经没有权利做主了,她就更没有了什么权利了。所以,不用顾及我,磊儿也是个好的,他要投奔你,就让他跟你去历练历练吧!为父支持你们兄弟。”端木赫抬起手,很想在拍拍儿子的肩背,可是儿子长大了,不再是那个趴在他背上顽劣的孩子了。
“父亲只要不怨怪儿子就好。”端木尧依然躬身行礼,心里也清楚,父亲能说这番话,也是思虑过了的,很多事不是你想遮掩,就没事的。这些年因着章氏做的事,父亲的冷漠,都令他寒心,所以很多东西,不是你丢掉了,就能在找回来的。
端木尧抬头看了一眼,端木赫刻在脸上的岁月痕迹,也知道他不好过,深吸了口气,转身离去。
自古,子欲养则亲不殆,树欲静而风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