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睡的正香的季玥,就被几个丫头,还有端木绣,和国公府给季玥请来的全福嬷嬷揪了起来,说是梳妆都很费事了,还有很多讲究。季玥让她们折腾的晕头转向,也没记住都做了什么了,只觉得很累,这不像是结婚,倒像是再折腾人了。
季玥记得,在另一个世界里,她和丁尧的婚礼,简约的只有几个亲近的朋友来祝贺,还有他的家人,只是那个时候,她对家人有些忌讳,也没太亲近,只是认了亲,知道他父母姊妹对她很满意,也就足够了。剩下的日子,不都是他们自己过么?
“哇!快看,姑娘太漂亮了。”听着几个人的惊呼,季玥抬起头,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有一瞬间的恍惚。
“玥娘!你真漂亮。你娘当初也没你漂亮。”端木绣也同样惊异的看着季玥,眼里闪动着不一样的光。
季玥站了起来,身上的大红喜袍,鲜艳刺目。与她来说曾经是那么讨厌这种红,可是此刻,却是那么的耀眼夺目。
“姑娘,真的太美了!”秀云轻掩着嘴,眼里闪动着泪光,竟有些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好了,将军就快到了,姑娘还是先去给长辈敬茶行礼吧。”秀禾忙着上前,伸手帮着秀云,又整理好了季玥的衣裙,拿来凤冠就要为她带上。
“可不可以不带啊!这个好沉的。”季玥紧张的看着那顶凤冠,那天试着戴给端木尧看,就差点窝了脖子,太沉重了。
“这样吧!先让玥娘就这么着,去给王爷和舅舅叩头去,等新郎来了,再给她戴上也来得及。”端木绣是过来人,知道凤冠的重量,才帮着季玥说话的。
没有人有异议,秀禾和秀云搀着季玥,缓缓的走出了屋子,来到大堂之上,王爷已经和邱律端坐在了上首,在看见季玥的瞬间,两个人都相互看了一眼,都震惊于季玥的美丽。
“季玥拜谢王爷,也拜谢舅舅前来送季玥出嫁!”季玥上前深施一礼,感激的话她说不出来,也没有办法说,那就行大礼,叩谢这些疼爱她的长辈们吧。
秀禾拿来了垫子,季玥跪了下去,给睿王和邱律结结实实的行了大礼。这礼原该是谢父母的,可是如今只能跪谢这些疼她的长辈了。
“玥娘,日后记得,睿王府就是你的娘家。”睿王和邱律几乎是同时,伸手去扶季玥。
“玥儿,舅舅没什么高贵的身份,但是舅舅和你哥哥,会一直守护着你,不会再让你受委屈。”邱律先红了眼圈,当年送妹妹出嫁的时候,他还是太小,只是看着她出嫁,觉得很美,也很快乐,却没想过出嫁意味着什么。现在想来,那个时候还真傻。
“好!季玥感谢王爷的厚爱,感谢舅舅的疼惜!”季玥不感动是假的,那一刻她的眼里已经有了泪光,只是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来。
睿王是亲王,是皇上的亲弟弟,可是却对她疼爱有加,她的十里红妆,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十里红妆了。那些嫁妆里有太后和圣上的赏赐,还有国公府的聘礼,老太君又单另给她的嫁妆,还有舅舅和邱舒逸送来的嫁妆。这已经让季玥觉得受宠若惊了,没想到睿王府又送来一路嫁妆。秀禾从景妮嘴里套出来的消息,说是王爷是按着郡主的嫁妆准备的,在压根就没跟外人说。
按说这嫁妆已经超出了皇家标准,全福嬷嬷说的时候,季玥也有些担心,在这个讲究品级的世界,她这样的逾越了皇家的标准,会不会给将军惹来麻烦。没想到,睿王爷说:“怕什么?你是我的义女,他们谁敢说你逾矩了?皇兄都没说什么呢!”
季玥又去给王妃行了大礼,正说话间,门外鞭炮齐鸣,端木尧来了。秀禾忙把季玥拉进屋里,把凤冠给她戴上,玉如意和苹果都塞进了她手里,又拿了大红的龙凤盖头,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季玥低下了头,除了能看见自己手里的玉如意和苹果,什么都看不见了。
“玥儿,来,哥哥背你送嫁!”邱舒逸来了,转过身去,让季玥趴在了他的背上。
“玥儿,记得,你还有哥哥在守护着你,还有哥哥会给你一切,你想要的!所以无论到哪,都有哥在!”邱舒逸的声音略有些暗哑,却满满都是疼爱。
季玥用力的点了点头,她记得端木绣叮嘱过,新娘在进洞房前不能说话,否则不吉利。
“玥儿,我来了!”季玥只觉得邱舒逸还没走几步,自己就落入了一具结实的怀抱,在一片惊呼中,被那人紧紧抱在了怀里。
“慢着!端木尧,你要是对她不好,让她伤心。可别怪我会亲自把她带走!”邱舒逸的声音冷冷的,却是强硬的。
“我的夫人,我自是会对她好!就怕大舅哥没这个机会。”端木尧的声音却满满的都是喜悦,大手还有意的收紧了一些,抱着季玥大步走出了院子。
把季玥轻轻的放进花轿,端木尧轻笑了一声,低声说。
“玥儿,我们回家了。”就是这般,端木尧还伸手捏了捏季玥的手,才离开。恼的季玥哭笑不得。他这不是第一次娶亲了吧,怎么还那么莽撞啊。季玥握紧了手里的苹果和如意,动都不敢动,就那么感受着沉重的压力,还有轿子的颠簸,好像经历了很长很长的路程,她听不见外面的喧闹,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羡慕嫉妒她的十里红妆,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恨着她。季玥只知道,她今天就真正的嫁给了这个时代的大将军端木尧了,他不仅样貌酷似她的丁尧,对她的疼爱也和丁尧不差,那么这一切是幸福的开始,还是噩梦的降临,她都不在愿去想,她只要找回她的幸福就好。
街边酒楼上,一扇窗半开着,长公主景萝目光阴暗的看着楼下,吹吹打打的一路红色,手心握紧,尖利的指甲刺入了皮肤都没有了知觉。眼里却是在看见那个坐在马上,红衣的男子身上,他脸上的喜色刺伤了她的眼,她的心。
那么多年了,她的心里除了他,在没有旁的人了,可是他的眼里却从不曾有她。更讽刺的是,每个人都说,他们不合适,可是有谁知道,她心里除了他,在装不下其他,就连自己的兄弟都装不下。可是他还是娶了别人!
匆匆跑下楼去,景萝甩开了跟随的人,上了一匹马飞驰而去,她要离开这里,满街的红色已经刺得她的眼睛生疼,她真的很怕,怕自己会冲动的冲下去,会拦住花轿,杀了那个女人!
冷风呼啸,带走了她脸上的泪,也冰冻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