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马车的响声从梯田的另一条山路传来,与此同时,大雨滂沱,丝毫不给人半点的反应,就这样碗大的雨点打下来!
“小曹曹,去看看,是不是你们家爷到了,我好像听到马车的声音了!”凌落使劲地揪着周小曹的衣袖,她站得有些累了,着实走不动了,不然她肯定第一个扑过去瞅瞅,“快去啊!”
周小曹内心叹了口气,心头无奈,“凌小姐,您自己把伞撑着,我去去就回。”
凌落点着头,一边推耸着周小曹赶紧动身,看着周小曹离开后,凌落撑了撑有些酸痛的腰。
凉风吹来,夹杂着雨,凌落穿的并不是特别少,但也不多,这里的夏季也冷不到哪去。
可等呀等,也没再听到马车轧路的声响,连周小曹也不见回来。夜色越来越晚,这雨像是不会停了,一直下。
凌落拿起雨伞,挡着风,坐在亭内的木板上,等啊等,等啊等,到最后人内等到,自己倒是先睡着了。
就在凌落刚闭眼沉睡没多久,男人高大的身躯带着雨丝的凉意,涔冷的脸色心疼地看着蜷缩在一隅的小女人,她手里紧紧握住伞柄,嫩白鲜明。
眉宇间紧皱着,就连沉睡过去后也带着一丝的不安以及忧心,这女人还真不会照顾自己,总能让自己狼狈成这样,总能激起他更强的保护欲!
“丫头.....”澹台夙霁轻唤了声,与此同时,他将小女人从木凳上小心翼翼地横抱了起来,将自己身上脱下的外套直接裹在她身上。
“这哪?”一股熟悉好闻的气息将她包围,也就那么一刻的时间,凌落就知道男人回来了!
“楚落儿,是不是该解释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要是他一晚没回来,是不是这女人就在这趟上一晚?虽说这天气不凉,但下这么大的雨,要是冻个伤寒.....
“呜呜.....我不知道.....咦.....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凌落在澹台夙霁怀里尽情地装傻,叫周小曹被郑易可怜吧唧地拎着,瞬间觉得自己待遇还是不错的。
周小曹心想,凌小姐果然是靠不住的,还指望她能给自己说下情,说不定还能少受点罚,谁晓得那女人就这点出息?爷这样语气冷了点,她就怂成这样?
知不知道她浪费了多好的资源啊,凌小姐!只要她稍微撒撒娇,装装可怜,就算卖个萌啥的也行啊!
“小曹曹.....我这又梦游了?”凌落扭了扭身子,看向周小曹,周小曹将脸瞥向一边,顺便用另一只手捂脸,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要是还敢和凌小姐一唱一和的,估计他会当场被扔进湖里.....凌小姐,求放过啊.....
凌落这一动,明显地感觉到男人身体不对劲,心头一紧,“谁伤了你?”叫男人一如既往冷酷地没回答她,凌落推了推他的胸膛,冷着声道,“放我下来。”
“前面就到了。”澹台夙霁制止了凌落的动作,他俊削冷漠的脸上此刻居然带着一丝的柔和,“又重了,看来娘俩吃了不少肉。”
“才几天,哪有这么明显?”凌落翘起嘴嘟囔道。
“准备热水。”澹台夙霁对身边的人吩咐道,“手脚麻利点。”
“是,爷。”周边人领命下去了,剩下的人也很知趣地退下了。
澹台夙霁将凌落放到桌子上,轻驾熟路地拿了条干净的毛巾,在她身上擦了擦,动作优雅而又认真,都透露着极其小心翼翼的心思。
“刚才的话还要本相问第二遍吗,嗯?”澹台夙霁轻抿的唇线轻启,一字一句地蹦出来。
凌落知道他生气了,不然也不会以‘本相’自称,原以为她能就这样含糊地混过去,想来没那么简单。
“其实也没什么,天气太闷,想出去透透气而已,也没想到就睡过去了,更没想到居然遇到你了,猿粪啊.....咳咳咳.....”被自己口水噎到了,见澹台夙霁抬起手,凌落瞬间两手捂脸,“说好了,捏人不捏脸!”
“嗯,谁说本相要捏了?”澹台夙霁的话听上去有那么几丝的可信度。
“不捏?”凌落思绪万千,终于.....扭头,把脸捂得更紧了,痛彻心扉道,“哇,你居然想用打的!你个暴力狂!”都说打人不打脸嘛.....
澹台夙霁:“.....”丫头这戏精何时上身的,怎么没人通知他?
“楚落儿!你是不是觉得本相和你在开玩笑?”澹台夙霁声音冰冷,“觉得好玩是吧?”
凌落默默地低下头,她在亭上发过誓,只要他不出事,不受伤,她就不再和他顶嘴了,反正他永远都是对的,绝大多数的事,都是她思绪不成熟。
“知不知这么晚一个人睡在外面有多危险?你挺着肚子,万一对宝宝.....”澹台夙霁话还没就被凌落弱弱说出来的话给打断了。
“原来都是因为宝宝.....”凌落满脸的失望,原来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眼前的男人根本就不在乎她,他在乎的只是肚子的宝宝,怪不得他句句不离宝宝,每次吼她都是因为宝宝.....
宝宝啊,阿娘好伤心啊.....
“把脸露出来。”澹台夙霁语气柔和了些,见凌落没动作,“擦下脸,流浪猫儿似的,宝宝都嫌.....”
“你只关心宝宝,从来都没有关心我!”凌落猛地抬起头,眸子热气腾腾,水位几乎都满满酝酿在眼底,似乎下一秒就要哗啦啦地掉下来了。
“蠢落,你长得两只眼只是来当电灯泡的吗?”澹台夙霁不知为何,心底满满洋溢着的是欣喜,只是隐藏太深,没被看出来。
而被凌落显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几天下来积聚的情绪都爆发出来了。
只见她身体一噎一抽的,扯着嗓子近乎吼道,“是,我就是个蠢子,蠢得冒着雨等了你一晚上,蠢得还担心你会不会出什么事,甚至蠢得.....明明你都这么讨厌,却还是义无反顾地.....”
义无反顾地.....爱上你.....
等等,凌落猛地将鼻涕一吸,她都说了些啥?怎么把自己心里想的全都说出来了.....
天啊,好丢脸啊,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碰”的一声,毛巾被男人扔到地上,凌落被澹台夙霁突然压在了身下,他一手撑在她身侧,而另一只手扣住凌落的后脑勺用力吻了上去!
两人躺在.....桌子上,随着两人的动作,桌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紧接着澹台夙霁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就在桌子散架的上一秒,直接将丫头抱在怀里,一个闪身,“碰”的一声,桌子壮烈牺牲了.....
凌落看得折舌了,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向男人,这男人身上丝毫没有半点的凌乱,还是那副无比禁欲系的模样,只是.....
凌落低头望向某隆起的部位,其实.....这男人就是闷骚.....表面上一副淡漠无欲无求的模样,内心不知道有多。
当周小曹进来收拾桌子的时候,天啊,会不会太激烈了?难道爷就不能忍忍吗?凌小姐可还有着身孕呢,万一伤到小小少爷,那可.....
所以,周小曹冒着被丢进湖的风险,停下手头的动作,轻咳了几声,“爷,咱们也知道您太久没.....但您也得照顾下凌小姐.....她.....”
周小曹越说越小声,直到成了蚊子嗡嗡响,最后没声了,再再最后,两腿发颤地收拾好残桌逃循了。
太不容易了他.....呜呜呜.....他的小心肝遭受到了一个连的炮击,现在已经奄奄一息了.....
“过来。”待人都走后,澹台夙霁说道,不等凌落反应直接将她拉进耳房,替她擦身洗漱。
凌落挣扎好几次,无果,也就随他去了,反正他这么喜欢伺候人就让他去吧,反正累的不是她。
这该有多大的荣幸才能得到他们爷的这种待遇?恐怕世界上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了!
将她伺候好,好生躺在床上。没过多久,凌落就听到耳房传来男人洗澡的水声,自己那宽厚的背影,隐隐约约地在凌落心里挠啊挠,酥酥麻麻的。
待男人出来时,身上还带着一股热气,他下身穿了个月白色的打底裤,上身露出的肌肉线条,隐藏着爆发式的力量,肩宽腰窄,呃呃,那臀部还挺翘的.....
“流口水了。”澹台夙霁调侃地话从耳边响起。
当然,凌落没有傻傻真以为流口水了,只是很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房间很静,男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会儿在衣柜里捯饬十几分钟,一会儿又到她那妆奁开始研究起来.....
凌落觉得这时候得找个话题啊,不然她那妆奁绝对的招毒手。
“离?死了?”凌落明知故问,但想知道的并非这些。
“嗯。”澹台夙霁终于放下手中的东西,向凌落走来。
我去.....怎么向她这边走过来了?早知道他会来荼毒她,她绝对不会找话题了,绝对不会!
“与你有关吧。”凌落眼皮抖了抖,干嘛,看上去是打算一起睡?
“聪明!”澹台夙霁毫不吝啬地称赞道,丫头自然是无人能及的,但偶尔也会犯迷糊,聪明的时候像只小狐狸,让他感到无比的自豪感,迷糊的时候,又显得特别的.....可爱.....让他想欺负一把去,欺负完,又该心疼了!
每每觉得已经将她读透,她又蒙上一层面纱,神秘又让人向往,这样的女子,任何让他不爱?
“表面上是被老军师也就是离?的父亲,不对,养父弄死的。我不信就没你的‘功劳’?”
“丫头,原来你这么了解我。”澹台夙霁调侃道,却被凌落瞪了眼,悻悻然地继续说道,“那女人早就该死了,也是让她多活了几日。”
“非也,非也。为什么我能这么顺利逃离京都?宁非墨明明第二天就能发现,却还是没派人来找我,你说为何?”凌落轻哼了一声,别以为她不知道,这男人在背后做的那些。
澹台夙霁无非是抓住了宁非墨的野心,她和他的江山相比,显然他的江山更重要,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离?的死,让宁非墨焦头烂额,所有朝臣都认为是宁非墨下的手,这登基之事才一直拖延到现在。
再说,利用这个焦点,等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这件事上,凌落悄然无声地离开,也不会有多大的动静。
最主要的是将宁非墨拖住的同时,也让宁非墨再也没法立凌落为后.....君王重利重权就是不能重情重色!
古之今来恒古不变的道理。澹台夙霁却嗤之以鼻。
“你不是心里已经有答案了?”澹台夙霁开始脱衣服,“非要我亲口说出本相有多坏,嗯?”
“你去其他地方睡吧。”凌落见他脱衣服的速度也够快的,稍一眨眼就脱得快那啥了。
澹台夙霁脱着裤子的动作一僵,神情悠悠地看向凌落,只见她清澈的眸子里说不出的认真。
“隔壁的阿婆问我,怎不见孩子阿爹,我说他已经死了。”凌落轻咳一声,她明显地听到男人那扎心的声音,“如果被人发现了.....”
澹台夙霁好看的眉头挑起来,孩子阿爹死了?丫头是在诅咒他早点死,然后趁早当上寡妇,云游四海吗?
想都别想!
澹台夙霁一件一件穿回衣服,“本相也还有事得处理,你好好睡上一觉。”悠悠的动作就像丈夫临走前吩咐妻子一样,让凌落心头噎得不舒服。
很快,就传来澹台夙霁关门离开的声音。凌落:就这么走了?平时也不见他这么好说话啊?
凌落闭上眼,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要商量?要商量不会等明日再说吗?
睡不着,索性不睡了。光着脚丫子,挺着大肚子,凌落打开房门,结果发现这男人居然.....
居然一个人在屋檐下,守在她房门不远处,靠着墙就这样睡着了?不是说有事处理吗?
明明.....
当凌落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澹台夙霁就醒了,他本就浅眠。本来他也能熬一夜,至少不远处他能触及的地方,有着丫头的气息,他就觉得够知足了。
但他身上的两蛊虫.....恐怕会越来越严重了。今日也是,居然在路上发作.....不则,他也不会这么晚.....也不会让丫头等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