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拓哲看向远处,及其不自然地问道:“上次你做的山楂糖还有吗?”
“有,王爷你想要吗?”香菱从身上摸出两颗山楂糖,“只有两颗了。”
“咳咳!”用咳嗽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我府中的嬷嬷消化不良,听说山楂对消化不良有效果。”
香菱拉起令狐拓哲的手,把那两颗山楂糖放到他的掌中,“等下次我多做一些,你带去给她吧!”
“嗯!”
“那王爷,如果没其他的事情我就……”指了指令狐拓哲的身后。
令狐拓哲迅速退开,手中攥紧那两颗小小的,带着香菱体温的山楂糖。
香菱穿着太医署太医的服饰缓缓离开了令狐拓哲的视线,他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总是想要见到这个让人欺负会乖乖受着的胆小鬼。
又会为了救抚音离开无望宫以自己的血为引子,医治煦妃毁容的脸,明明在他看来是那么胆小的人居然也有这么坚强的一面。
她的脸上总是挂着让人愉悦的笑容,却从不会让人知道她受过的苦难,以坚强的一面去面对任何人。
打开一张油纸包裹着的深红色的山楂糖,还是一如既往的酸甜让人口舌生津,他想去知道或者了解更多关于她的事情。那个以身试药痛到极点都不愿意喊疼的女人。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去了几日,用了御医开的膏药抹在身上,抚音身上的伤也只恢复了些,平时都是由小萍端吃的来给她,伤口不能大幅度运动,不然就会破皮重新裂开。
这日她身穿侍卫装,混迹在一众侍卫之中,保护着令狐逸宇去皇宫参加万寿节,其目的很不单纯,就是为了见令狐千夜一面,不然离开翎王府之后不知何日才能再有机会见到令狐千夜了。
一路上很是畅通,并没有什么人来对她们进行阻拦,抚音本来想拿银子去贿赂守护令狐逸宇的侍卫,结果可想而知没能成功,随后她想到在那名侍卫的食物中加入泻药,成功混了进去。
抚音跟在令狐逸宇的身后,用眉膏在脸上点满小黑点,贴了一个假胡子,还将帽檐压得很低,为了不让人看出来,惊心做了许多的装扮。
陪着令狐逸宇落座之后抚音站在他的身后,等待着正主令狐千夜的出现。
“皇太后,皇上,皇后驾到!”抚音听到张福达的声音,匆忙抬起头向令狐千夜的方向望去,那个她好想再次见到的人。
斜飞的英挺剑眉,深邃锐利的黑眸,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这就是九五之尊该有的气场吧!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如初见时那般,只是眼下的黑影,应该是没休息好吧,都有黑眼圈了。
众人皆站立起来高呼三声万岁,待令狐千夜落座之后,在一瞬间两人的视线在一起交会了。
抚音迅速地低下脑袋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害怕什么,反正就是觉得这个时候不应该让他发现自己,毕竟当初他的离开没有告知过自己,现在贸然地出现对彼此都不好。
令狐千夜认为是自己太过思念抚音了,不然怎么会将一个男子看成是抚音,她现在应该好好地待在翎王府才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揉揉眼睛。
皇后小声在旁边提醒道:“皇上,该开席了!”
令狐千夜收回自己的视线,“众爱卿,今天是万寿节,大家可随意开怀畅饮,不必过于拘束。”
舞姬扭着曼妙的身子走上台来,宛如水蛇般的腰肢轻柔地扭动着,媚眼如丝,轻轻地抛向坐于首位的令狐千夜,也有一两个胆子稍大一些的会舞动到令狐逸宇的桌子前面,送上香唇,看得抚音双颊发红。
这公然在朝堂上跳这种艳舞似乎有些不太符合这朝堂之上的庄严和肃穆之感吧,双目有不听使唤地飘向令狐千夜所在的位置,只见他双目无神地吃着吃着眼前张福达布的菜,喝着皇后斟的酒。
对于眼前的烟视媚行,妖娆舞动的舞姬视若无睹,一舞罢,众舞姬散场。
缓步走上来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女子,那双眼睛宛若高空之中的明珠,清澈而又耀眼夺目,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在座的众人皆被琵琶声所吸引,其中当然也包括了令狐千夜,从一开始抱着琵琶的女子上台后他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半分,抚音也有些吃味,不由得更加仔细地打量起了这个女子。
女子身穿红桃粉夹袄装,发髻是最常见的流云髻,身端很是婀娜,手如葱白,保养得很好,就那么静静地站立在那也是一道养眼的风景,不知道揭开面纱之后会不会像传说中的背影杀手一般,抚音对于自己的这个邪恶的想法莞尔一笑。
撞见了对面的令狐拓哲一直对着自己笑,那笑容让抚音有些背脊发凉,这该不会是自己暴露了吧,不应该才对的啊,明明令狐千夜都没发现,他怎么会看出来的。
令狐千夜没再继续看抚音是因为他觉得不是真的抚音继续看下去睹人思人更加他难过,他不能牵连到抚音,即使这样做他会失去她,在他看来只要抚音安然无恙他怎样都行,哪怕是自己的突然抛下她,连夜赶回皇宫,她怨恨自己也不怕。
令狐拓哲则是看着抚音觉得眼熟,所以有事没事都喜欢盯着她看,直到看到她那得意的笑容,才惊觉这人一定是抚音无疑了。
被发现的她只能低着脑袋,再不敢胡乱看了,望着令狐逸宇穿着的王爷朝服,仔细研究上面的刺绣针脚,哪怕她根本就看不懂。
令狐钰和见令狐拓哲一直远远地望着令狐逸宇,觉得有些好笑,打趣道:“十三,你五哥再好看也用不着一直盯着啊!”
令狐拓哲收回目光,尴尬地笑着,他总不能说他是盯着一个侍卫看吧,要是让他七哥知道这个侍卫就是抚音,不知又会闹出什么样的幺蛾子了。
推杯换盏之间还是会有意无意地看向抚音,他还有好多话没跟抚音说呢!
令狐钰和总是觉得不对劲,很是奇怪,看十三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朝翎王那边看去,仔细观察了一下翎王身边的侍者,晃眼之间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准备开口。
坐于首位的令狐千夜抢先说话了,“赏!”
璃织揭下面纱,盈盈一拜,“谢皇上。”
“璃织的琵琶果然不愧为京城第一,令闻者生意。”
巧笑嫣然:“皇上谬赞了。”
朝堂上大臣纷纷向赵忍赵丞相表示自己的祝贺,“恭喜丞相有这么一个多才多艺的女儿。”不管这口头里面有几分是真心。
其中也有不怕死的说道:“恭喜赵丞相生了这么一个才貌双绝的女儿,好福气啊!”
一时间整个宴会大厅之中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纷纷落到了令狐千夜、赵丞相还有璃织的脸上,在整个禧橡国,谁人不知璃织当年是多少才子梦中的神女,为救令狐千夜才毁的容,赵丞相又是权倾朝野的宰相。
最为惊讶的当属抚音了,她一直以为璃织只是普通的掌事宫女,因着和皇上关系较为亲近所以皇宫之中的人都不敢轻易得罪她,没想到璃织的父亲居然还是官至宰相的人物。
显然今日这个胆大妄为的人,以后的日子可能没那么好过了,抚音都替他的胆大妄为捏了一把冷汗,静静地看着令狐千夜,等待他的发落。
沉默的时间并不长久,令狐千夜放下酒杯,“吴越泽出言不逊,来人,拖下去。”
“皇上,臣不知所犯何罪啊!”吴越泽呆楞着,他不知道自己好好地怎么就得罪了皇上。
令狐千夜将手中的酒杯摔下去,愤怒地吼道:“凌迟!”
众大臣跪在地上,高呼:“皇上息怒!”
抚音很少见到令狐千夜这样地愤怒,想来这个璃织对于他来说是个特别的存在,是个绝不允许别人侮辱半分的女子。
吴越泽是彻底被吓傻了,毕竟他也是听从太后的吩咐办事的啊,“太后救我,太后!”
“皇帝,他只是因为说了一句话,况且这个是科举状元,就这样杀了不好吧!”太后假意说道,其目的就是想让天下人知道令狐千夜是一个昏庸的统治者,因为一句话杀一个科举状元。
“太后说笑了,这个虽说是今年的科举状元,但是他为人猖狂,且不说公然在朝堂之上大声喧哗,还敢顶撞朕,不杀他以后朕的威严何在?”
对他而言璃织的毁容是他心里一直无法释怀的痛,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竟然有胆子听别人忽悠乱说,他自然要成全他,送他一程了。示意手下的侍卫强行把吴越泽拖出去。
他以为太后会救他一命,没想到太后居然默认了,吴越泽慌忙地大喊着:“太后,我可都是按照你的吩咐办事的,太后、救我啊!”
令狐钰和皱着眉,脸上都是嫌恶,“你们都是饭桶吗,还不快拖下去,这种胡乱狂吠的狗,留着干嘛?”
这个小插曲显然起到了很大的威慑力,后来即便是出现什么惊奇的表演也没能再次点燃场内的气氛,大家都战战兢兢地喝着自己酒盅里的酒,无心欣赏表演。
令狐千夜的其她几个位分比较高的妃子也在现场,皇后偶尔会往令狐千夜的碗里面夹一些菜,两人时不时还要耳鬓厮磨几句,抚音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们侍卫不必完全贴身伺候,于是抚音跟旁边的另外一个侍卫说了句她肚子痛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