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御书房不远处,就是一个小花园。
既然说了不去掺和他们的事儿,秦可为独自一人走在小花园里消耗时间,慕容懿原本是回去御书房拿东西的,被秦可为耽误了一会儿,慕容修在屋内坐等右等不见人回来,便走进御书房看看。
慕容懿目光呆滞地看着远处,直到慕容修走进来,他微微一震才回过神来。
“皇弟,你怎么也过来了,朕拿到东西了,正要--”
“出什么事了么?”
慕容修眸光微冷,霎时打断慕容懿的话。
能让慕容懿忘我失神,他无需多想便大致猜到是与谁有关的事儿,再加上......他冰冷的目光扫过站在殿内的富安。
没事。
两个字,慕容懿还来不及说出口,慕容修转身已经快步向御书房外跑去。
富安本该陪在秦可为身边的,如今富安在,秦可为却不在,由此可见定是秦可为出事了,慕容懿不会做伤害秦可为的事,慕容修只能猜测,秦可为是被气跑了。
而此时走累了,坐在小花园石凳上的秦可为压根不知道,慕容修已经为找她而心急如焚。
她坐了好一会儿,琢磨着慕容修与慕容懿应该商量完了才站起身准备回去,走了没几步,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而稀疏的脚步声,她下意识地停下步子。
“晴儿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平身。哀家听闻你与萧将军一起去华城了,原本以为要过些日子才能见到你呢,想不到你们回来的还挺快。”
“劳烦太后挂念,晴儿回家得知太后传召,便立刻进宫觐见,不敢误了太后的事儿。”
这是萧苏晴与战太后的声音?早前虽然听婉秀汇报说萧家与战以晴走动频繁,可秦可为从未想过,萧苏晴会和战以晴有所联系。
或许因为这两人对她都不太友好,秦可为几乎想也没想,提起裙摆,垫着脚尖,一步一步往声音来源方向靠近,确认不会被她们发现,而她又能透过花丛中绿叶间的间隙看清那里发生的一切,她才停下步子。
“不知太后此次传晴儿来,是有何事吩咐?”
“哀家听闻秦可为在华城受伤了,此事可是真的?”
萧苏晴点点头,战以晴紧接道:“你可知是受得什么伤?为何需要休养这么长时间?”
“这......”萧苏晴垂下头,不自觉撇开视线。
“现在你还能活着,又以苏晓晴的身份在苏府生活,不用哀家提醒你,这是谁替你争取的吧?”
当初,萧苏两家因为不满慕容靖杀死萧苏宁的孩子而叛变,投靠慕容懿的消息传到慕容靖耳中,萧苏宁被关在大牢里,慕容靖所有的怒火当然一股脑全烧向萧苏晴。
他下令景仁宫守卫奸杀萧苏晴,要不是战以晴带侍卫赶到,现在哪还有萧苏晴这个人。
萧苏晴的犹豫让战以晴不满,她高昂着脑袋,俯视萧苏晴,略带威胁性的话语更是自然地吐露出来。
“晴儿不敢忘,只是...晴儿确实不知秦可为到底受了什么伤。”
秦可为蓦然愣住,她是腹部受伤呀,这又不是什么值得保密的事儿,慕容修没必要瞒地多么严实吧?而且在华城的相处情况来看,萧苏晴不是不知道啊?
难道萧苏晴是故意不告诉战以晴?
她疑惑地抬头,继续看着萧苏晴,只听萧苏晴接着道:
“当日我与大哥赶到时,她躺在血泊里,十四王爷护得极紧,我与大哥没机会上前查看,他已经将人抱走了。后来回到客栈,我与大哥多次去探望,皆被她的侍女挡在门外。不过......”
萧苏晴拧着眉头想了想又道:“太后若想知道她的具体情况,倒是可以问问高太医,皇上曾派高太医前去华城给十四王妃医治。”
说完,萧苏晴又悠悠一笑,似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这句话说得多余了,宫内发生什么事怎么可能逃过战以晴的眼线,如今战以晴不问高太医,而来追问她,可见,从高尤庸嘴里是没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哀家自有分寸。”
“是,是晴儿多虑了。只是...太后为何如此关心秦可为的伤势呢?”
萧苏晴微微俯身致歉,一边站起身子,一边又随意地问道。
话说出口,她本是无心的,但在看到战以晴脸色瞬间冷下后,她猛地一怔。
“太后?......华城的杀手该不会是您--”
“哼!是哀家又如何?她这些年抢占了哀家多少功劳,若不是有她,哀家与懿儿--”战以晴声音猛然卡住,手掌紧紧握起,对秦可为的恨意,让站在数米之外的秦可为都觉得后脊发凉。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竟让战以晴这么恨她,恨不得要她的命?
她心中堵着口气,刚刚在慕容懿那儿受得委屈,此时莫名其妙得知的刺杀真相,她是哪儿对不起这母子俩了?脑门一热,她拨开花草,大步跨了出去。
“谁?”
忽然冒出来的动静惊得萧苏晴、战以晴一颤。蓦然回过头,看到秦可为怒气冲冲地走过来,两人皆是一愣。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萧苏晴下意识地问道。
“我怎么不能在?我要是不在,岂不是听不到你们精心地安排了,怎么样?我没死,很失望吧?”
秦可为双手叉腰,燃着火的眸子毫无畏惧地看向战以晴。
战以晴寒着脸,从秦可为刚出现时,她震惊,到此刻,已然只剩下平静,手掌紧紧捏着,她看着秦可为平静而淡定。
“是挺失望的。只是可惜了,今日即便你听到所有真相,你也拿哀家没办法。当初的杀手被十四王爷收拾的一干二净,现在是死无对证,只要哀家矢口否认,你再叫嚣,也不过是无凭无据罢了。”
既然被揭穿了,战以晴也懒得再演戏,坦然承认过去的错,丝毫不将秦可为当做威胁。只是,她小看了秦可为,若秦可为是个正常女人,她可能知道自己无凭无据也就算了。或者,她费死了劲,也得折腾点证据出来报仇。
可惜的是呢,她不正常,她是个穿越女啊。她能按照常理出牌么?
听完战以晴的话,瞅着战以晴嘚瑟的模样,秦可为大跨两步,立在战以晴眼前,战以晴蓦地一惊,尚未来得及后退,秦可为抬手就是一巴掌。
“啊!”惊得战以晴是猛然一声惊叫。
萧苏晴站在一侧也吓傻了。当初秦可为打她时,她已然觉得惊为天人,今天,有生之年,想不到能亲眼目睹有人扇战以晴,她捂着嘴巴,完全忘了反应。
“秦,秦可为!你好大的胆子!哀家、哀家的脸也是你能碰的么?来人!给哀家来人呐!”
“来人?你忘了你俩在这儿是幽会么?别告诉我,这附近你还留外人看戏那?”
秦可为不屑地一抬嘴角,拽起战以晴的衣领,一手捏住她的耳朵,用力往下扯,战以晴疼得是哇哇直叫,可她叫得越high,秦可为就越高兴。
战以晴不是乐呵着玩死无对证么?她秦可为难道就不能玩一招没有人证?
她猛地一甩手,战以晴的身子咚一身砸在地上,耳朵因为秦可为的拉扯已经渗出丝丝血迹,她哀嚎着要治秦可为的罪,此时萧苏晴也回过神了,抬手指着秦可为好一会儿,配套的台词却是卡在喉咙口冒不出来。
秦可为转头冷眼扫向她,倒是抢先道:“不想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一次,我劝你最好马上消失。今天的事儿要是被传出去一个字,我包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是是是。”
经过慕容靖被夺位之事,萧苏晴大概是真的认识到生命之可贵。能不惹的人,她也不想惹。没去看战以晴的脸色,她抬脚就跑了。
“为儿!为儿!”
她前脚刚跑,后脚慕容修的声音便传过来,秦可为心头一横,摸出腰间的匕首霎时往战以晴腹部刺去。
“这一刀,是你欠我的。”
匕首从战以晴腹部拔出,她的手颤抖着,却赶在慕容修到之前重新将匕首藏回腰间。
“我在这里。”
调整呼吸,她轻笑着往慕容修的方向跑去。
“你没事吧?怎么跑到这儿了?怪本王不好,只担心你出事,忙着往宫外找,却忘了找找离御书房最近的地方,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啦,只是心口闷,所以出来透透气。”
慕容修拉着她,上上下下仔细地瞧了一遍。秦可为看着他紧张的模样,心头的异样顿时消散些,她拉着他的手,轻笑着回答。
越过他的肩头正好可以看到远处,慕容懿也是一脸紧张地往这儿赶,看到秦可为后,他的眸子一亮,就像看到此生唯一的太阳,秦可为连忙错开目光,拉住慕容修往回走。
“可儿,你--“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厚爱,臣妾实在担不起您一声‘可儿’,若皇上不嫌弃,唤臣妾弟妹即可。”
不等慕容懿关心的话说出口,秦可为先一步行礼,拉开他们之间距离的话更是脱口而出。
慕容懿身子微颤,藏在衣袖中的手越握越紧,他真怕自己控制不住,想用尽一切将她扣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