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轶凉驱着马直奔马车,手中一柄长枪如游龙,扫倒一大片——马腿。
他的到来让众隐卫的压力陡然一松,没多久便将伏兵清了个七七八八,对方余下的人见势不利,撤了个干干净净。
“阿弥陀佛,无量天尊,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随便什么神仙,保佑哥哥把那群坏人打得落花流水.....”
躲在暗格里的柯轶雪闭着眼睛默默将自己所知的所有神仙名字都念了个遍。
突然一阵声响,哥哥柯轶凉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
“小丫头念什么经?”
“哥哥。”
柯轶雪欣喜地抬起头,发现柯轶凉正低头看着他,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她再也忍不住了,站起来一头撞进他的怀里。
“吓死我了,哥哥。”
柯轶雪哭得撕心裂肺,眼泪鼻涕擦了柯轶凉一身,他也不在意,只是轻轻地抚着妹妹的后背。
小家伙在家被宠坏了,不知天高地厚,天天想着要出去闯荡一番,这次吃了这么大亏,以后应该会懂事不少.....
个鬼啊!
谁说的吃一堑长一智的?
这个一回到府里就向母亲告黑状,哭着喊着说他欺负她,凶她,骂她,还动不动就威协她的小鬼头到底是不是他的亲妹妹?
柯轶凉黑着一张脸被平日里优雅明理,但是一碰到女儿问题就化身为宠女狂魔的母亲提脸面命地教训一番才放人。
“好了,你此行出去也费不少时日,你父亲甚是想念,他在书房,你洗漱过后就去吧。”
“是,母亲。”
柯轶凉退出门还看到妹妹柯轶雪向他得意洋洋地扮鬼脸。
“哼。”
他冷哼一声,转身就去父亲所在的书房。
柯老爷是个和善的人,这是所有认识他人对他的评价,为官时不结党,不站派,不与人争,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没什么太大的野心,官至五品心中就甚是满足,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就是教出的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柯轶凉来到书房,见到柯老爷在练字,就站在旁边等待。
“勾走剑锋,妙哉也。”
柯老爷写完最后一个字,将毛笔扔进笔洗,对着桌上的字看了又看,甚是满意,等他爱不释手半天,这才注意到他的儿子。
“回来啦?”
柯老爷小心翼翼地收起纸,笑眯眯地冲柯轶凉招了招手。
“阿雪那丫头可让你头疼了?”
“一切安好。”
柯轶凉端坐在椅子上,腰板挺得笔直。
看到他这模样,柯老爷大感头疼,他的儿子人长得好,字写得好,官做得也大,就是这一板一眼的毛病也不知打哪学来的,不像夫人,不像他。犹如一块没有灵气的石头,了无生趣。
眼下这样,纵是有千言万语,柯老爷也无话可说,只得兴趣缺缺地问了两句,挥挥手让他离开。
柯轶凉刚出来,正准备洗漱一番,门房的小厮急忙来报。
“少爷,宫里来人了。”
柯轶凉收拾一番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东宫。
“阿凉,你可回来了,此番可顺利?有没有拿到老二的证据?”
太子司马嶺从屋里奔出来,拉着他的手叠声问道。
柯轶凉弯腰禀告:“太子殿下,柯轶凉幸不辱命,已将帐本带回京。”
“好!好!”
司马嶺拍手大喊,他喜笑颜开地拉着柯轶凉的手不放:“不愧是阿凉,有了这帐本,相信我只要往父皇面前一呈,老二他以后还想再蹦哒?哼!”
“殿下,万万不可。”
柯轶凉表情平静:“账本万万不可经过太子殿下您的手送到陛下的面前。”
司马嶺不解:“这是为何?”
他等这一刻等很久了,二皇子目中无人,不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甚久,他早就想教训教训他,只是苦无证据,老二又是个狡猾的狐狸,这些年他一再忍气吞声,为的就是这一天。
“为什么?他司观峻目无兄长,我作为监国太子,他也不放在眼里,无君臣纲纪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好容易有了这次机会,你竟然让我放弃?”
司马嶺面容扭曲,他个性说得好听点叫温和,说得难听点叫懦弱,皆是因为他的母妃虽为一国之后,但是其家族凋零,朝中无人可用,他的太子之位岌岌可危,所以他才不得不忍气吞生地活着。
作为一国的太子,未来的国君,活成他这样人生还有什么意义?他一定要扳倒那些欺他,辱他,轻视他的人,司马峻道当其冲。
“殿下。”
柯轶凉依旧毕恭毕敬:“臣并非说不将账本上呈陛下,二皇子勾结私盐,并参贩卖人口,乃重罪,必须给天下人一个公道,但是此本帐本作为最直接最重要证据,不可由您上呈。”
他的话让司马嶺的情绪平复下来,只是依旧不解。
“卿以为何?”
“陛下近来身体欠安,最希望看到的怕是兄友弟恭,您拿着账本上去,陛下肯定会彻查二皇子,但是您在陛下心中难免会落下一个不怜手足的形象,讨得陛下不喜,不利殿下,所以臣会派人以匿名的形式送到陛下手上,此事与您毫无干系。”
“可是.....”
司马嶺欲言又止。
柯轶凉闻弦知雅意,继续进言:“殿下,此功不要也罢。”
司马嶺思索再三,最终还是纳了柯轶凉的进谏,脸上恢复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凉,吾有你伴于左右,幸矣。”
“臣惶恐。”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多礼,与我说说你此行的事遗。”
司马嶺让人奉茶,一副贤君礼下下士的模样,亲热地拉着柯轶凉的手问起了他这次调查二皇子所遇到的事情,巨无事遗。
柯轶凉抿了抿嘴,挑捡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且刻意将池窈的事情隐瞒了下来。
他知道,说到底,太子嘴上说得再好听,还是不信他,他也不在意,他一向奉行的是正统,太子即是未来的国君,他身为纯臣,除了皇帝,为太子做事,不需要多余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