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宫。
老皇帝坐在高位之上看了下方在自己面前请罪的儿子司马骥,脸上的神情晦涩不明。
“父皇,儿臣愿意承担所有的罪责。”司马骥开口,一副自责的样子。
老皇帝哪里会真的对这个救过自己命的儿子动真格,况且都这般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是如何也不能责罚了。
“这是全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出于好心,这件事情就这般算了,只是朕还是罚你重修牢狱,务必更加坚固!”老皇帝这样子根本就不算是罚。
司马骥面上一喜:“多谢父皇体恤,儿臣知道了!”
“你说他们二人皆死了,可是真的?”老皇帝狐疑地盯着下方抬进来的用布盖着的尸体。
司马骥立马掀开了白布,两具焦黑的尸体展露了出来。
根本分不清楚是男是女是肥是瘦,是老是丑。
“父皇,儿臣已经派人验看,这具便是那西王郡主的尸体,而旁边的便是黄伍延的尸体。”
两个同样是囚犯又毫无交集的人,牢房相距极近的情况之下,又是在同一场大火之中身亡,这种事情一点也不奇怪,老皇帝脸上露出了一些笑意。
再看司马骥呈上来的关于两人的身份验证,池窈的死亡证明是那仵作的证词。
待老皇帝看见那个扳指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可以称之为龙颜大悦了。
“好!好!好!这场火烧的好!”老顽固终于死了,能不让他高兴吗?
这个镇国将军一直是他心底的一根刺,每每知道他的存在都让他感到不愉快。
当年的事情清清楚楚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老皇帝不反对,那黄伍延的说辞的确是有理有据,可是却偏偏让自己听见了。
他是何等地希望得到这个位置,怎么能让一个武将毁了呢!
后来他便一直摆出一副上进的样子,得到了父皇的喜爱,之后与自己的二弟一同去骑马。
那场马场上的苦肉计就是他一手策划的,本来是不想要了自己弟弟的性命的,可是没想到他会接受不了自杀。
可那又怎样,最终也不是他杀的,他现如今已经是大齐的皇上了,全天底下最大的人。
可是黄伍延的存在,时时刻刻不在提醒自己,自己的这个皇位到底是怎么得来的。
如今便没有人再知道了,没有人再知道自己这个皇位的来处了,没有了!
这怎么会不让他不高兴。
老皇帝挥挥手,让人退下了。
如今他这么高兴,心上的石头算是消除了,这样的心态这样的经脉,是最好修炼的时候。
他走到内室,坐在了垫子上,吃下了一颗药丸,然后便闭上了眼睛。
嘴角还是带着笑意。
司马骥早知道自己这一次会没事,笑着跟人道:“将尸体丢的要多远有多远!”
“另外!将池窈死了的消息散播出去,务必让京城人人都知道!”
家兴劝着太子出去走走,这些日子太子一直待在府里,好似真的变了一个人似的。
这样的表现倒是让老皇帝很是满意。
可是只有家兴知道太子这个样子最叫人可怕。
“太子,我们去听戏吧!”
司马嶺看了看家兴,知道池窈喜欢听戏,这下也没有拒绝。
当初他没有救下池窈,他觉得很难过,所以一直待在府里不愿意见人。
刚坐马车来到那戏园子,到处都是人围在一起。
司马嶺当然是坐在雅座,独自欣赏着戏园子的戏。
来的有些早,戏园子的戏还没有开,司马嶺只坐在那里,盯着台上看。
“诶!你们听说了吗?刑部的牢房着火了,那火烧了一天一夜,死了几个人,其中就有那前朝罪臣和西王郡主呢!”
“是吗!西王郡主都死了!”
“可不!这事大家都知道!”
“你说这是不是坏事做多了,上天都看不下去了。”
“牢里的个个都是做了坏事的,怎么不都全烧掉!”
“唉,这两个做的更多坏事了呗!”
后面他们讲了什么司马嶺一个都没有听清楚,他现在脑子里只知道池窈被大火烧死了。
“不,不可能!”司马嶺站了起来,走到下面那些人说话的中间,然后扯过一个人就问:“你刚刚说西王郡主被大牢里的火烧死了?”
“是.....是啊!”那被扯得人有些害怕,因为司马嶺现在的神色的确有些让人恐惧,虽然是个俊俏的公子哥,可是这太凶了!
司马嶺已经顾不得这些,大声问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你在这乱说,我一定剜了你的舌头。”
那人有种想要捂住自己嘴巴的冲动,但还是瑟缩着点头:“我亲眼看见的,真的,我发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司马嶺脚步虚浮地走在街头,纵使身边多热闹,司马嶺也感觉自己不是一般的孤寂。
走着走着司马嶺抬头,看见了那让自己熟悉的糖糕店。
当时池窈就是在这里,给自己买了糖糕,告诉自己可以吃个够。
那是第一个他遇见的对自己说这句话的人,谁都在告诉他他是太子是将来的皇帝,自己不可以做这个不可以做那个。
没人告诉过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只有池窈,只有那个灵动的女子。
当初他们一起在邾城的时候,他记得她每一个样子。
那为了爬树让大家闭上眼睛的害羞的样子,那安抚孩子温柔的样子,还有施粥的时候的样子。
都在自己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可是现在竟然告诉他池窈已经死了,他放在心里的女子竟然已经死了。
从此和他阴阳两隔,永远不复相见。
“太子,我们回去吧,你已经走了好几条街了。”家兴一直跟在后面,这几条路走的腿都疼,为什么太子跟个没事人一样。
“家兴!你告诉我,你告诉我窈儿没死!你告诉我啊!”司马嶺就在大街上,摇晃着家兴,西王家兴告诉自己池窈还活着。
可是人死不能复生,这是谁都知道的。
“我真希望她没有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