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若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不知阿权那边如何了。有没有遇到危险,吃得好不好。
伸手捂住胸口那半瓣温润的玉,仿佛是他的味道,她也安心了许多,迷迷糊糊地就陷入了梦中。
一袭明黄的衣服骤然闯入她的视线里,这人背对着她却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在诺大的花园里走着,两人后面还跟着浩浩荡荡的一队人,且这样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李安若心中一惊,猛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警惕地问:"你是谁?"
这人转过头来,冰冷而艳丽的轮廓上是一双温柔的单凤眼,那挂在脸上的笑容顿住了,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安若,你怎么了?"
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是刘权,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这是我们的皇城,这是我和你的天下。"
刘权话毕,不可置否地拉过她的手,扶着她的背,给她指着这诺大的花园外那面高高的墙。
李安若看着那面高高的墙竟是心中一阵抑郁,还是不死心地问:"我们不是在杏村吗?我开酒楼,你运货,我们怎么会来了这里。"
刚刚还温润如玉的人突然就变得面目狰狞,一双温热的大手直直掐上了她的脖子:"因为我骗了你呀,因为我骗了你呀。"
李安若不断地挣扎,看着笑得狰狞的刘权,心中惊慌不已。
阿权怎么了?他是疯了吗?
最终她不再挣扎,胸口像砸上了石头那样喘不上气,就这样死了。
"阿权!住手!"
李安若捂着胸口从梦中醒来,看着熟悉的环境她才知道原来这只是场梦。
"还好是梦,累死人了,再睡会。"
李安若将汗擦了擦,又重新躺了回去,这一觉倒是彻底睡到了中午。
起床洗漱好又将司华给送了回去,李安若开始回味昨晚的梦,这梦怎么这么奇怪,无厘头得很。
不想再纠结这些无用的事,反正都来了镇上,她便也去市场逛逛,顺便将还未定下来的事情都给定了。
逛了一圈,她还是选择了之前那个大婶家进些野果子:"婶,这些野果子就这么多吗?"
因着上一次李安若来买果子时,量大砍价狠就被这大婶给记住了。这大婶见是回头客,便十分热情:"不只这么多,我家后山上面还有几颗这样的果子树呢!你要多少?可以提前说,改天我摘了给你送过去。"
"我要的肯定不少,婶你给说说这果子怎么卖吧。要是价格合适,你家其他的果子我也一并买了。"
所谓薄利多销,买得多了,价格也该算得便宜些才对。
大婶是见过李安若买东西的量的,当下就明白自己有机会做单大的:"这野果子不贵,就是费些人工罢了。我之前都给你送着尝鲜这自然是不贵的,价格多少倒是要看你拿多少了?"
这大婶倒是聪明,不先开价,反倒是问她拿多少,再跟量定价。李安若也不恼,生意人嘛,总是利字为先的。
"现在暂时拿个五十斤,以后有需要可以再拿,长期合作。"
五十斤是什么概念,她就是将一颗树上的果子全都摘下来也才一百来斤呀。大婶当下便应下了:"一文钱两斤,不过我这没有那么多的果子,得摘了才有。"
这个价钱倒是挺合适的,确实比其他果子都便宜了不少。
李安若早就算过了,如果将需要的果子一起运过去,就算是在镇上运费也不过五十文,这样加起来,成本也还是非常地低。
"没事,你摘完了叫个牛车送我那里去,车钱我来付。既然是长期合作,你家其他的果子也得给我算便宜点噢!"
"那是肯定的……"
将所需的果子都和大婶定下了,再让她明天就跟着地址请牛车拉过来就可以开始制作大批量的果饯了。
店里的所有东西她都没有准备,唯一准备好的就只有那些做果饯的方子和种类单。想想还有许多事要干,李安若干脆一股作气,顺便到卖陶瓷的地方搜罗了一番。
每一种果饯的腌制都需要一个大缸,制作完之后还需要用大缸装起来,摆出来卖时则是需要用小一点的缸来装着。想着确实是需要买不少陶缸,李安若干脆认真地蹲下来,敲打缸壁的声音。
缸壁声音若是厚重发声均匀则证明这缸薄厚均匀,厚度也足,可以使用的时间就长。
挑了许久,李安若挑中了一个中等的蓝铀陶缸,挑了一个黑色的大缸,又挑了几个质量一般但是花式好看的小罐。
"黑色大缸二十文一个,中等陶缸五十文一个,小罐五文一个。"
老板的一边帮着上一个顾客将那些小的瓶瓶罐罐给小心装起来,一边报价。
"老板,大缸十五文一个,中等陶瓷四十五文一个成不,小罐我就不讲价了。"
老板的手一顿便加快了手里的速度,嘴上一点余地也不留:"你开口这么大,我这生意哪里还做得下去。"
见老板态度如此,她也不打算买了。讲价是因为她打算多买,既然老板态度不好,她就另寻他家了。
李安若将这些缸子都整齐地摆放了回去,刚起身想走,老板就迎面过来了,脸上居然还带着笑:"不好意思哈。因为刚刚的客人也买了不少,我也没让她讲价,所以才不好当着她的面给你降价。姑娘,你要买多少个?"
做生意的人大多有自己的套路,像这个老板这样的就是见人下菜碟。见了好说话的人就多赚一点,见了不好说话的就少赚些,老板自然是不会让这些用不同价钱买了相同东西的客人走到一起的。
李安若也理解,做生意嘛。
"大缸要十五个,中等陶缸要二十五个。其余小的,我挑着这些花样的一种要五个。"
"成,零头我给你抹一抹。四两一百三十文,就四两一百文吧。"
"成。这些缸你帮我请辆马车给送到杏村村头的田喜楼里。"
老板一听是铺子便知道她也是做生意的,便想着往后会不会还有做生意的可能:"姑娘,这马车钱我来付,以后要是还有需要买的陶罐记得来我家买,我给你算便宜些。"
"成。"
李安若二话不说就应下了,做生意做生不如做熟,买卖多了,自然优惠也会多。
她选择这家店的原因,就是因为这店里有许多款式的小陶罐。这些小陶罐她打算放在店里,要是有人想要买果饯送人,又或者想要好看的罐子装着的,便也可以在她的店里买,这样她连带着罐子也可以赚钱。如果小陶罐有优惠,长期以来收入也是有观的。
交了钱之后,李安若又回了村找了村中修牌匾的工匠帮她刻果子铺的招牌,到时候就可以将招牌给换下来了。
"安若,我已经找了三个工人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工人现在都在酒楼里呢!"
李安若刚走出工匠家门就碰到了王婶,见王婶走得这么急不像是偶然遇见,倒像是特意来找她的。
"王婶你怎么找到这来啦?酒楼里忙得过来吗?"
王婶是聪明人,马上便听出了话里的意思:"酒楼里不忙,饭点都快过了。我特意来找你的,我是找了人来做活,可是工钱没说好呀。"
"好,那我们赶紧走吧。"
见王婶这样讲,她就想起来自己确实没将工钱说好,反倒是王婶办事利索些。
一到酒楼,便有三个人在那坐着等了。李安若一眼便认出了王婶的儿媳妇,当下便明白了当初王婶跟她要求要在这一次的工人里挑一个人和她一起在果子铺里做活的原因。
"你们一共干五天活,主要是帮忙切果子和晒果子,因为要搬缸子就有些辛苦。这些天的工资每人半两银子,包饭,成不?"
听说干五天活就要半两银子,她们哪里肯摇头,肯定是连连点头的。
原本闷闷不乐的王婶儿媳在听了工钱有这么高时,顿时就两眼发光了。
李安若将三人的反应都看在了眼里,又从自己的钱袋里拿了一包碎银子出来,将一半工钱给分给了她们:"工钱我先给一半,等完工之后再将剩下的工资给结了,明天就开工,到时候你们来我家就成。"
三人都应下了,除了王婶儿媳还未走,其余的两人都已经走了。
等那两人走远,王婶儿媳才凑近李安若,一副欣喜的样子问:"老板娘,我娘说我后面和她一起到果子铺做活,你给我多少工钱呀?"
李安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还没开始干活就问工钱,看来这人还真像风评中的那样贪财。至于懒做,还要看干活时她的态度。
"工钱肯定不会很低,等你真正要去果子铺做活了,我自然会跟你说工钱的,你也不用急。"
王婶儿媳一听她这话便急眼了,干脆两腿一迈,双手一拉便拽住了她的手:"怎么能不急呀?这工钱当然得提前说好呀!"
还未等李安若反抗将她推开,王婶就已经不顾有他人在大声地呵斥:"辛草!干嘛呢?还不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