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权见李安若不再提离开的事,心中的警铃早就已经放下了。
因着刘权的伤势已经有所好转,凤城那边又催得紧,晚上他便打算要启程回宫,只是这件事他还未同李安若说。
抓着她给自己喂粥的机会,刘权便蹭到了她身旁去:"安若,我们今晚就回凤城。回了凤城我会给你相应的名分的,你便是我的正妃。"
李安若心里咯噔了一声,可面上却依旧平静,只皱着眉看着碗里剩下来的粥,颇有些不满地道:"嗯。还有几口,你先吃完了它。"
见她没反对,他就觉得她是默认了,当下便乖乖地把剩下的粥都给吃完了。
"我已经将人从奶娘对面门前撤走了,你等下要不要去找奶娘聊聊天?在路上不坐一辆马车的话也没什么说话的机会。"
"真的?"
听了这话,李安若才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他真的没有再将奶娘关起来了吗?
刘权深深地点了点头,幸好他没有做得太过分,否则她定是要怪死他的。
见他点头,李安若惊喜地笑着,放下碗两脚生风地便往门外走:"那我现在就去。"
李安若按着之前记忆往刘奶娘的房间走去,只见门外确实没了人守着,门上的锁也已经不见了。加快脚步敲了门,刘奶娘便给她开了门。
"奶娘,我想死你了。"
李安若一把就将刘奶娘抱住,这两天她为了照顾刘权根本就没有来见过奶娘。
刘奶娘拉住她的手,又将门给关上了。只对着她使了个眼色便说:"我也想你,阿权的伤势怎么样了?"
李安若顺着刘奶娘的话给接了下去:"已经不大严重了,他说今晚我们就启程回凤城,要给我正式的名分。"
刘奶娘用手指在桌上沾了水写着:隔墙有耳,我们今晚就走
李安若看着桌上的字,重重地点了头。刘奶娘叹了一声气,语气欣慰:"他也算有担当,我也就放心了。"
当李安若从刘奶娘房里走出来时,拐角处闪过一个人影,朝着李安若相反的方向走去了。
因着李安若之前便是收拾了行李准备走人的,眼下也不用什么收拾,简单地将自己的衣服收好之后她便在房里等通知了。
刘权等人还在准备出发的事宜,他们准备在两个时辰之后再出发,而她和奶娘约定的时候还有半个时辰便要到了。
大约又等了十几分钟,李安若已经有些急了,背着包裹在门前徘徊。
奶娘说大概这个时候就会有刺客进来,到时候她就趁乱跑出去和奶娘汇合。可眼下还没有动静,奶娘那边该不会出了什么事了吧?
走不走得了不是重点,重点是奶娘一定不能出事。
李安若放下包裹,装作出去院子里面找热水洗脸时,只看到院子里围满了护卫,这些护卫听说是用来保自己的。
刘权派人保护她,一是因为他的身份已经暴露,如今回宫也是放出了消息的,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二则是因为他也可以看着她,避免她乱走。
李安若端着盘子还想继续往前走,就被之前带路的下人给拦住了:"李姑娘,请您先在房间里等着吧。等七王爷将事情处理好便会过来找您了。"
"好,我只是想找点热水洗洗脸。"
"交给小的吧,姑娘您先回房间里等着吧。"
"好。"
李安若不敢再多说,当下便将木盘递了过去,准备回房间。
忽的,院子的东边火光突现,打斗声应光而起。她从这边都可以清晰地听到那边的人喊打喊杀的声音。
那下人当即便惊得失了色,对着周围的守卫大喝一声:"保护好姑娘,反靠近者,杀!"
转身面向李安若,那下人脸色便缓了下来,对着她做了个请的动作:"姑娘您先回房里,小的们定会护姑娘周全的。"
"好。"
来不及思索,李安若便快步进了房间。他们这些人为了保护她随时都有可能失去性命,她就这样一走了之心中有不安,拎着包裹犹豫了一阵之后,她还是毅然决然地背上了包裹,翻窗而走了。
她的房间后面正好有一条小巷子,这巷子只是用来种竹子的。眼下外面的守卫全都缩小了守卫范围,她就可以顺着巷子往下走,一直走到后门。
跳出来之后,她便蹲着一步步往前挪。从角落的方向往去,那个给她带路的下人不断地指挥着那些护卫站的方向。
李安若心中疑惑,她本以为这个丫鬟只是个普通丫鬟,没想到她一个女子竟然也可以站到这种位置,她确实是有些佩服的。
没有再停留,她顺着墙角便摸着走了过去。因着大家此时都拿着火把,她若是一不小心暴露了一点点就会被发现。
环视了外边一周,她决定换个方向走,这边守卫太多,她肯定是走不出去的。
突然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从她后面将她的嘴给捂住,往后拉了进去。
她刚想挣扎便之觉得脖子一疼,整个人就昏死过去了。
"救命呀~"
"没事,没事了。"
李安若张大嘴大口地呼吸着,额角处渗着大滴的汗珠。不是有人要杀她吗?她怎么没事?
感受到颠簸和刘权关心的眼神,她便知道他们已经在回凤城的路上了,只是奶娘呢?
"阿权,奶娘呢?奶娘怎么样了?刚刚有人想要杀我来着的,奶娘她怎么样了?"
李安若猛地坐起来,紧紧抓住刘权的手。他该不会发现了吧?
"没事,奶娘在另一辆马车上,她没事。"
刘权低垂着眼帘只盯着她看:"你安心休息一下,已经没事了。"
"好。"
李安若被刘权灼热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声音当下便弱了下来,乖乖地躺好了。她知道奶娘没事就放心了,看样子他大概是还不知道吧。
见她闭着眼睛装睡,眼皮底下的眼珠子却不停地转来转去,他便给他掖了下被角,声音略显沙哑:"安若,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吗?"
李安若当即心就咯噔一声,他知道了。她抓着被子的手动都不敢动,更别说张开眼睛了。
刘权的声音冷得如腊月的寒冬:"奶娘让人来扮刺客又让人来将你劫走,按理奶娘该死。"
"不成,你不能动奶娘。"
李安若当即就跳了起来,一把掀开了被子便对上了刘权质疑的牟子。
"你这么关心奶娘,有关心过我吗?"
他显然是有些暴怒了,只强压着自己的怒气,抓着她的手,语气竟平静得可怕。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动真格的发脾气,当下竟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她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彻底将他激怒,刘权抓过她便压到了身下:"李安若,你这辈子都不许离开我。"
"我不走,你先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李安若的声音软了下来,紧紧皱着眉。
刘权见她疼,力道当即便放轻了许多,只是一想到她与奶娘一起合谋,完全不将他放到心上,他就开始怒火中烧。
"你要是敢走,我就让奶娘死。"
丢下这样的一句话之后,刘权便甩开了她的手,走了。
李安若看着刘权愤愤而去的背影,心中竟说不出的难过。她与他怎么会走到了这样的地步?
一直到晚上,刘权也没有再进来过这辆马车。这辆虽然是辆马车,里面却五脏俱全,床和食桌一应俱全,按理来说他也该在这辆马车上的。
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是觉得空落落的,她不想要过被束缚的日子,也不愿意与别人共伺一夫,可当他真正不理自己时,她竟然如此失落。
因着天已经渐黑,队伍也停了下来。
穿上挂在床边的披风,李安若便想下车,只是刚掀开帘子她便看到了那个一直以来对外人冷冰冰的人正和一女子低声细语着。那女子便是那个她觉得佩服的女人,她的头紧凑到了他的耳边,而他敛气认真地听着。
眼前这样的一副画面,让她的心不自主地抽了一下。敛下牟子将帘子给放了下来,她自己退回到了床上。
李安若不可置否的笑了,她笑自己的无知跟自私。她以为奶娘手里握着可以保两人安全的东西就可以让奶娘想法子带自己离开,可以过上自己自以为自由无束的生活,却不知害了奶娘受苦,害得刘权心中怀疑她。一直以来她都在坚持离开。可如果她的离开没有任何意义,只会带给大家伤害,她又何必离开呢?
她虽然气他骗自己,却已经爱着他。既然还爱着他,既然不想让他与别的女人并肩同行,那么她就该勇敢地站在他旁边,而不是一味的逃避不是吗?
她忽然就想通了,与其一味地逃避不如努力的争取。为了可以与他相守到老,她也该为自己争取一下了。
李安若敛下了眼牟,一直以来她活得太懦弱了。
"匡~"
原本桌上放着的金雕边刻的青瓷茶壶顿时便落到了地上,原本还冒着热气的水便顺着瓷片飞溅了起来。
刘权一听到声音便冲了进去,只见一穿得单薄的人正光着脚丫子蹲在地上将碎片给拾起来。
快步走过去,他一把便将人给抱了起来,又用被子将她紧紧地裹了一层,才沉着声音对外道:"来人,清理一下这些瓷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