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的。公公代我与王爷说一声,我在府中一切甚好,让他不必挂心。"
她自然明白,这位公公会说这样的话无非是因为刘权的交代。
这公公扫了众人一眼之后便说:"嗯。如此甚好,若是真有人欺负您,你可让王爷来给您撑腰。"
丢下这句话宣旨的公公便走了,李颜颜顿时便松了口气,还好那公公没有多管闲事。
李安若并不打算理这些人,当下便想拿着圣旨回自己的云裳阁去。
谁料她刚转身,便听到李景对李颜颜的质疑。
"颜儿,你姐姐的脸是不是你打的?"
李景的话音才刚落,李颜颜便哭了起来,语气里满是不委屈:"不是。爹,你怎么能毫无证据就定我的罪呢?"
这出戏倒是好看,她也想看看李景到底是心中为她好,还是现在只是在演戏。
"刚刚你说好久未见安若便要去找她说上话,她前脚刚走你便跟了上去。现在她前脚刚来你也跟了上来,她脸上的手指印这样分明,不是你打的还能是谁打的?"
李景声音越来越沉,熟知他的人便知他是真的动怒了。
柳氏一看情形不对便楚楚可怜的拉着李景的袖子:"老爷,你怎么能这样怀疑颜儿呢?她也是你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孩子呀!你怎么的这样偏心。"
虽是埋怨,可见柳氏将整个人都靠在李景的身上,且她的手还不安分地往李景身上探去,李安若只觉得恶心。
李景却是往后了一步,柳氏一个踉跄差点就因没站稳而跌倒,此时的脸色更是沉倒了底去,整个苦瓜脸似的拉得老长老长了。
"让下人来问问便知我究竟有没有偏心。我们李家乃是凤城里的大家,姐妹相残这样的话我决不允许。我们李家也丢不起这个人。"
李景撇了柳氏一眼,柳氏当下便心中大喜。想来,老爷也是害怕七王爷来找麻烦,才想要责骂一下颜儿做做样子罢了。
想及此,柳氏的语气便松动了许多:"老爷,那便让下人来对质吧。若是真的颜儿做的,老爷你就是罚颜儿我也决无怨言,可你若是就这样冤枉颜儿,我绝对不同意。"
这丞相府乃是她来做主,尽管问那些下人,只需她一个眼神,那些下人便该懂得怎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李安若拿着手里的圣旨,淡淡地说:"我也觉得柳姨娘这样的说法甚是稳妥,只是下人得交给我来问。"
"安若,你若是对我有什么不满你对我上便是,怎么能,怎么能这样羞辱我呢?"
说完,柳氏又虚弱地挨到了她的贴身嬷嬷身上一抽一抽地哭着,让人看了好生心疼。
李景闻言不直觉地便皱了皱眉:"安若,怎么说话的,你就算不愿叫她母亲,也不该叫姨娘。"
李安若一挑眉,便是一副纯真无知的样子反问:"我并不觉得我有说错什么话,柳姨娘本来就是姨娘,圣上赐给父亲的姨娘,安若有叫错吗?"
李景还没来得及说话,李颜颜便气冲冲地冲到了李安若的面前扬起手就打::"小贱人,居然敢侮辱我母亲。"
"啪~"
这一次她没有再还手,只是扬着头生生受了这一巴掌。
顶着肿了的半边脸,李安若却是笑了,笑得那么的悲哀,那么的嘲讽:"父亲可有看到了你这宝贝的女儿,开口闭口便是喊你发妻的女儿做小贱人?难不成你也是这样想?所以才会将任由她们欺负我,将我送到乡下去?父亲,你大抵已经忘了母亲吧。"
不知为何当问出这些话时,她的心很痛,就似被人拿着刀一刀一刀地从外边剥开,再撒上盐的痛。许是原主心中对这个所谓的父亲的恨,让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李景的心被她的话所刺痛,他未曾忘记过沁儿,一天也未曾忘过,也未曾忘记过她肚中那未出世的孩儿。
沁儿走时看着他的眼神就如现下安若看他的那样悲哀,那样嘲讽。是他错了,确实是他错了。
李景紧紧地握着手心,面上却是看不出喜怒,只冷声道:"我确实已经忘了。"
"呵!"
李安若冷眼看着李景,眼下她才不管什么被打,她只知道她的父亲本就是不爱她的,更是不爱她母亲的。他和母亲曾经的种种温情都是假的,他对母亲和她的好也是假的。
柳氏和李颜颜见两人突然的争锋相对,心中却是开心得不得了。看来丞相府里得意的始终还是她们母女二人。
柳氏正暗自偷着乐,却没想到李景突然地下令:"二小姐动手打亲姐姐,罚跪祠堂三天,没我批准谁也不许去看。"
"老爷!"
"包括你。教出这样的女儿来还不给我回墨轩去?"
柳氏剩下的话被李景这一眼给逼了回去,无疑她是怕他的。
"娘,爹。为什么罚的人是我,我不甘受罚。我不甘,明明就是她羞辱母亲,我才动手的。"
李颜颜急了,这一次父亲似是真的怒了。
"来人呀,将二小姐带到祠堂里关起来。"
"不要,娘。你帮我求求父亲呀,娘。"
听着这几个人吵吵闹闹的,这出戏她已经不想再看下去了,自然也该走了。
总之最后李颜颜是被关进了祠堂里,而柳氏也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也是,她才一回来便让人家的宝贝女儿进了那潮湿又昏暗的祠堂里面跪着,人家不恨她才是见鬼了。
刚刚那个给她道路的丫鬟见她要走,甚是自觉地就跟在了她后面。因着还有前世的记忆她便也认得路,走过莲花池便是云裳阁了。
这云裳阁曾是母亲的住处,也是父亲常年居住的地方。这么久了,也不知这云裳阁是否还似从前那样。
推开云裳阁,她便笑了。笑得那样轻柔,那样真实。这个地方似乎可以填满她内心的深处,让她的心极其的温暖和踏实。
桌上摆的还是那套白玉茶杯,那是父亲送给母亲的生日礼物,亦是母亲最爱的一套茶杯。床上挂着的罗账是母亲最爱的素兰色,就连母亲以前悉心照料的兰花也奕奕地绽放在窗前,这似乎与记忆中的云裳阁并无两样,只是她已不是原来的李安若,这里也不再有一家三口的笑语声。
见李安若欣然,这丫鬟便主动开口说道:"大小姐,这房间老爷日日都让我们来打扫,也不让我们改变这里的布局。"
想起来这里还有个陪她过来的丫鬟便问:"你叫什么名字?是柳姨娘让你来的?"
"奴婢之前便是一直都负责打扫云裳阁的,眼下自然也是要照顾大小姐的。奴婢的名字叫宝珠,去年才进的府。"
宝珠知道李安若是怀疑她是不是柳姨娘的人,只是她并不是,且她在整个府中最喜欢的便是这云裳阁。起码这里安静,没有人争争吵吵,也不用担心会惹恼了主子被打。
"嗯,我知道了。"
李安若点了点头,刚想让宝珠下去,浩浩荡荡地一群人便端着许多东西从门外进来了。
为首的嬷嬷笑着同她说:"大小姐,这是夫人给您送来的衣服和首饰。夫人还说了,还缺什么便和她说一声就成。"
"那我便收下了,你们退下便可。"
这嬷嬷虽面上笑着,可语气却是一点也不客气。她知道,柳氏是想要借这些下人来警告她。
"夫人觉得大小姐这院子里丫鬟也太少了些,便都精心挑选了些来,好帮大小姐将这院子打理好。"
呵,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李安若算是知道了这些大户人家的手段了,不过就是塞人嘛!别人能塞过来,她也能塞回去。
"不必了,我喜静,不喜欢这么多人照顾我。你替我同姨娘上一声,让她不要为我操心了,如若真要操心便让她为跪在祠堂里的那位操心吧。"
为首的嬷嬷虽是不喜她的态度和语气,却没有因此而乱了条理。
"大小姐怎么可以这样讲呢。夫人可是为了你好,大小姐马上就要出嫁了,岂能自己操心院子里的事?"
"就是因为要出嫁了才不喜多人吵闹,王爷也知道我喜静,还是说我修书一封让王爷来替我与姨娘好生商量一下?"
她本就不想将刘权搬出来的,只现在她实在是烦这些人。她的云裳阁只需安安静静,干干净净地便行,那些闲杂人等,她是绝对不会放进来的。
"既然大小姐不喜,那便算了吧。"
为首的嬷嬷命那些跟着她来的丫鬟又浩浩荡荡地走了出去。才刚走出院子便有个丫鬟埋怨地说了句:"我们没有留下来可怎么办?"
"闭嘴。"
一群人便没有人再讲话,只是轻踩着泥土而去。
宝珠为人沉稳,干事又利索。没一会便将那些衣服给收拾了出来,能穿的不能穿的,颜色过沉的或花纹式样过繁的都被她一一挑了出来放到了箱子底下。这样一收拾,能穿的也就几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