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我没接到任何一个任务,伊乃木自和我参加刺客会议后便消失了。我白天就继续研究我的解药,晚上就和掉毛去溜达。掉毛的胃口变得出奇的好。吃完了屋子附近所有的青草,然后啃光了所有树木的绿叶,只剩下一大片光秃秃的枝干。凡是绿色的东西都不放过,害得我不敢穿绿色的衣服,否则说不定也把我给吃了。因此我总带着掉毛不断的转移阵地,以免它啃光了所有的农田,幸好掉毛十天吃一顿,不然迟早吃光土地上所有绿色的东西。
我很担心掉毛突增的食量,但我束手无策,毕竟我不是大夫,没法对症下药。即便是大夫想必对一只已经改变了食物风格的猫也无计可施。我有试过研究出对应的解药让掉毛恢复原状,但是我怕适得其反,万一掉毛由吃植物变成直接吃人岂不更加糟。我只好任它去,只要它还在可控范围内,它也感觉舒服,那便是最好的生存状态,哪怕不是最正常的生存方式。当一只特立独行的猫,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伊乃木突然回来,我惊奇的是无论我如何变更地点,伊乃木总能在第一时间内准确无误的捕捉到我的落脚点,让我无所遁形。对此伊乃木解释,这是一件很容易就能做到的事,每一个刺探都具备这种能力。我问她是否有新任务下达,她说没有,回来只是单纯的想看一下掉毛。消失这么久是要汇报我的工作,按她所说的,我的工作情况非常糟糕,再没进展我就很可能面临重修的危险。所以必须要有突破。
我说,现在我又没什么任务,想突破都没法突。
伊乃木说,你别急,我会尽量帮你争取的,你只要做好准备就可以了。也许明年你就可以上去拿奖了。
我说,我不稀罕那些奖。
伊乃木说,这都是参考指标,会影响到以后的晋级。
我说,晋不晋级我不关心,我比较关心“包罗万象”。
伊年木摇摇头说,不思进取,你就等着重修吧。
我把路上遇到蒙面人的事告诉伊乃木,伊乃木大吃一惊,说我很有可能遇到的是个武林高手,叫我小心为妙。我好奇的是他对我所说的话,却一直无法理解他话里的深意。
经过重重的努力和钻研,我的“包罗万象”终于取得了一点突破,虽然破得不大。但这足以让我欣喜异常。
伊乃木光着身子跑过来问我在干什么。
我说,你光着身子才想干什么吧,想勾引我啊。
伊乃木说,没想干什么,穿着不舒服索性就不穿了。你觉得我身体的线条怎么样?
我说,挺好的,有直有弯。
伊乃木别过脸说,就这样?看来你一点都不懂得欣赏。
我继续我的研究,我说,我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不容有失。以后有时间你再光一次,我有空肯定好好欣赏。
伊乃木说,你真是个无趣的人,只对这些无趣的东西感兴趣。
我说,这怎么无趣了,这比任何东西都奇趣无穷。你还是把衣服穿上吧,着凉了就不好了。
伊乃木无奈的穿上了衣服,过会说,有个新任务。
我停下手头的工作问,什么任务?
伊乃木说,这个任务到时你就会知道了,这个任务你要跟另一个刺客合作。
我惊讶万分,什么任务这么厉害,还要和其他人合作。
伊乃木说,你不用问太多,只需好好配合就行。如果你再搞砸,到时我也帮不了你了。
最后我才知道这个任务是要去刺杀一个官,难怪需要大动干戈。这点倒不令我惊奇,我惊奇的是和我合作的刺客竟然是杀遍天。据那次会议后我们已经有一个来月没见过面了,没想到这么快就重逢了。
我如期见到了杀遍天,杀遍天精神抖擞,异常兴奋。跟我讲了他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他说在路上遇到了一帮阻他去路的恶棍,他一人就杀得他们片甲不留,缴械投降。虽然只是一帮杂流人物,但好歹也有两三百人,这是他不断强调的地方。可能以此证明他体力过人,百战不累。不说他武功高强,那是他战完两三百人后又遇到好几个武功高手,他以一敌五,大战好多回合才把他们击退。他一直强调那五个人的武功是多么的诡异和变化多端,但他还是把他们给打得屁滚尿流。我想他想以此表达他的武功比他们厉害得多。之后他遇到了一条没有桥也没有渡头的河流,他下水横渡了五百米宽的大河,然后又遇到一坐没有捷径的高山,他又征服了一千多米高的大山,历尽千辛万苦才到此见到我。对于他的所言我除了惊叹就剩惊讶了。
我说,你一路真是坎坷,你从哪个方向来的?
他用手指了指西南方。
我说,你确定是西南方?
杀遍天说,确定,因为我路上遇到了一个人。
我说,这个人让你确定是从西南方?
杀遍天说,对,当时我大战了几十回合,体力透支,想找个地方喝杯茶水,歇歇脚。
我说,然后呢?
杀遍天说,然后我在路上看到了一个包子铺,那家包子香喷喷的,味道好极了。
我说,说重点。
杀遍天说,等一下。当时我很累,就在我饥渴难耐之时,就买了两个包子,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啊。
我说,然后呢?
杀遍天说,然后我发现两个包子根本不能管饱,我又跟店家要了两个包子。
我说,总该饱了吧。
杀遍天说,对,差不多了。我突然间想到,我的目的在西南方,不能迷失了。
我说,然后就问店家方向?
杀遍天说,先听我说。本来我就想询问方向来着,可是我就在想,我好歹也是一名出色的刺客,不能随便就认输了,得自己想办法。
我说,所以你压根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吧。
杀遍天说,错。就在我心烦之时,看到店家的香喷喷的包子,味道好极了,我又吃了两个包子。
我说,你真能吃。
杀遍天说,吃了两个包子后,我开始有精力想办法了。
我说,想到了么?
杀遍天说,就在灵光乍现的时刻,我看到了店家香喷喷的包子,味道好极了。忍不住吃了两个包子。
我说,你是猪吗,光记着吃。
杀遍天说,想办法总是耗体力的。
我说,别浪费时间了,赶紧的。
杀遍天说,凭我的聪明才智,果然有了妙计。我眼神四顾,又看到了店家香喷喷的包子,味道好极了,我吃了两个包子。
我不耐烦了,说,你能不能放过那家包子。
杀遍天说,方法虽然想到了,但是得在脑袋经过合理验证才行了,万一错了就很难弥补了。
我说,验证出个东西南北了么?
杀遍天说,这个方法在我脑袋中验证了数十回,可是.....
我说,怎么又要吃香喷喷的包子了?
杀遍天说,那家包子香喷喷的,味道好极了,我吃了两个包子。
我说,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杀遍天严肃道,那是最后两个包子,你得允许我吃完它啊。
我说,吃完赶紧说。
杀遍天说,我这条妙就是靠北斗七星辨别方向,想想我就是个天才啊。
我说,大白天哪来的星星?
杀遍天说,对啊,当时我也是懵了,大中午的去哪找星星呢?
我说,你还是问的店家?
杀遍天说,我是个性很强的人,哪能随便认输。最后我自己总结出两个方向。还是付钱的时候,店家老板提醒的我,通过扔铜板,确定方向。
话毕,杀遍天无比自豪的指了指他确定的方向。
我看着他指的方向,不禁懵了。那个方向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没有五百米宽的河流,五百米宽的大道倒有。一千米高的大山更加不可能有,除非出了边境。至于大战几百人和五大高手我也深感怀疑,毕竟他一点皮肉伤都没有。
杀遍天又说,你不要拖我后腿,我要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这次的任务,明年就能拿下“任务速达刺客”奖。
我说,我不会成为累赘的,你这么有信心我就放心了。
杀遍天说,放心吧,到时我亲自动手,你负责看就行了,功还是算你的。
我说,不算我的也不要紧,我还年轻。
杀遍天说,不行,前辈要照顾晚辈。我不是那个“屁精客”,有福大家一起享。
我说,什么都别说了,任务都还没开始呢,说这个没用。
我和杀遍天一齐到了行刺地点。我们这次的行刺任务确实不同凡响,从他的府邸就可以看出这是个不小的官。听杀遍天说这个官平时得罪了不少人,所以招来杀身之祸。这个官似乎预感到有人对他不利一样,里里外外布满了重兵。这让我们无从下手。最要紧的是不知道那个官住在哪个房。我们研究了好几天都没个结论。按常理,一定是住在中间最大的,但现在是关键时期,他肯定换房了。杀遍天认为是最小的那个,有安全感。我说那么小的地方没得躲,死得更快。后来我们又推测那个官根本不会再待在房间里歇息,我认为会住在茅厕,茅厕是最容易被人忽略的地方。而杀遍天不以为然,反驳我茅厕臭味难挡,成天躲在那种地方不被杀死也会被熏死。杀遍天猜测会躲在厨房里,这样可以顺便解决三餐问题,又不用露面被人发现。我们讨论了半天没一个结论,最重要的是我们失去了探测的地形,原本可以上屋顶一探究竟。可现在那个官不知何时把兵力直接部署到了屋顶上,从早到晚那些兵驻扎在屋顶上,吃喝拉撒睡都在上面解决,我在外面总能听到半夜有人翻身然后掉下来的惨叫声,格外凄厉。难题很快就被解决了,那些兵用绳子系住双脚,以致翻身时也不会摔到地面来。这令我们相当的受挫,杀遍天提议挖地道。但我觉得这方法不实际尤其很浪费时间。最重要的是我们有天从门口经过时那些守卫突然从地面上冒了出来,而门一直紧闭着。他们却活生生的从地面上弹了出来。
杀遍天吓傻道,难道他特意请阴曹地府的鬼魂来把守。
我说,这明显是地道装置,挖地道你也别想了,估计整个府邸都是空的,我们贸然进去只有死路一条。
杀遍天说,太神奇了,我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看到这样子的守卫方式。
我说,我也是大开眼界,空中地上地下都有人,看来行刺计划要落空了。
杀遍天说,不能轻易放弃,总有办法解决的。
我说,加上空中地面和地下兵力总数可能达到一千人,光是地面就有五百人左右,况且我们都不知道他藏在哪个房,随便跑进去只能被捅成马蜂窝。如此森严的守卫,皇宫都自叹不如,看来不是仇人特别多就是仇结得特别深。
杀遍天陷入了沉思,然后说,这样吧,你刚来,什么都不懂,我留给你一个简单又安全的任务,危险的留给我,我去负责刺杀那个官。你看怎么样。
听完这话我万分感动,我和他萍水相逢,第一次合作就这样照顾我,简直让我对刺客这种冷血的职业刮目相待。
我说,什么任务。
他说,你去引开那一千兵力,有多远跑多远,不用管我,我趁机去杀掉那个官,你知道的,我这是个风险性很高的任务,随时会丧命的。
听完他的话当场我就傻了,叫我引开一千的兵力,有多跑多远,我不知道面对这一千人我拼了老命能跑多远,如果他们还有骑兵,估计死得最早的肯定是我。而杀遍天只要一刀便能了却那个官的命。于情于理我都吃力不讨好,但我已经答应让他负责刺杀,于情于理我都要遵守若言。
我们挑在了半夜时分动手,那时人是最困乏的时刻,没什么精神动力。我作为诱饵先行,杀遍天则伺机而动。我一跃而下,本想逐间打探,奈何下来时不小心踩在了一个正在墙角偷睡的士兵,由于我踩到了他的重点部位,他的惨叫声惊动了所有睡意正浓的人,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望着我。然后集体打了一个好长的呵欠,隔一会儿才有人喊“有刺客啊!有刺客啊”。我看见一个指挥级别的士兵对着一间房大声呐喊。之后兵力一拨又一拨向我围拢上来,在我以为我会殉职的时候,屋顶上的兵为了证明自己英勇杀敌,持着刀呼喊着冲下来,只是他们忘了系在双脚上的绳子,所以他们统统摔了下来,前仆后继的悬挂在屋檐上,场面极其壮观,整整一排,这让我想到了街边小贩悬挂在摊贩上的腊肉。这一幕引得现场的人捧腹大笑,完全忘记了我的存在,而杀遍天此时却没任何动静,这时是行刺的最好时机。我焦急的等待着,他们笑完后就帮忙解绳子。我趁此空隙迅速跑去那间房时,一个肥硕的身子从中跑出来,突然地面摇晃了一下,那个官员摔了下来,屋顶正好掉下一把刀,不偏不倚的插在了他的屁股上,可以看得出他的表情极其狰狞和痛苦,然后一堆人忙着去拔他屁股上的刀,此时地面又剧烈的又摇晃了一下,那些拿刀又拿剑还拔刀的士兵一扑,全部都刺到了那个官的身上。天旋地转,我感觉这里不妙,立即撤离。天亮时,我回到现场。整个府邸都陷在一个巨大的坑洞里,也就是地道。而伊乃木也验收了这次任务的结果,事实证明那个官已经死于非命,我们也阴差阳错的完成了任务,只是一直没见到杀遍天的踪影。我一度还怀疑他掉进了这个大坑洞里。我绕了坑洞一圈,发现他正在一颗树下睡觉,我忙把他叫醒。他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我细心的给他讲了一遍。
他哈哈大笑道,昨晚太累了,本想闭下眼,养养神,结果睡着了。虽然我没有参与,但是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内。料事如神一向是我的强项。
对此我无言以对,除了敬佩仍是敬佩,我不能反驳,一切按他所说的,如果没有他的计划,根本不能顺利完成此次的的任务,虽然他没有参与行动,但他精神上参与了。对于他所说的我表示认可。有时发生的事碰巧就是那么合适,合适了就成功了。
杀遍天问我地陷的原因,我估计是由于地挖得太空,屋顶又置放了太多人,地面一下子又涌出了一堆人,增大了地面的压力,一下子就塌了。那个官也死得不明不白,我们不费吹灰之力,便轻松干掉一千多人的事在刺连门和整个武林引起了巨大的骚动。
当然这件事越传越悬乎,以致于出现地陷的原因是由于强大的内力造成的。伊乃木说上面对我们这次的任务表示满意,希望我们再接再厉,还争取把我和杀遍天打造成无敌组合。杀遍天晋升为了四级刺客,我由于前几次的不良记录,所以不褒不贬,一笔勾销。江湖不知不觉有了我们的传说,这令杀遍天欣喜不已,表示下次有机会还一起合作。我微微一笑,心想如果还有下次,杀遍天在关键时刻再睡一次,我估计自己肯定得长眠不起。江湖传说的主角是杀遍天,我想大部分的原因是他的名字,杀遍天,而我的名字则平淡无奇,过目即忘。并且那时他正在睡觉,一觉醒来便结束了任务,这更加突出了他的深不可测,增加了传奇色彩。而我仅仅只是个配角,沾到了他的光。我倒不介意,这种虚名我没什么追求,只要生活能够继续,一切便足。我介意的倒是朝廷对此事件风平浪静,没下任何通缉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