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非提着满满四袋子獐子肉,心里满是期待,他想着晚上回家和家人一起分享美食,特别是嘴馋的奶奶吃到这样美味的食物时会是怎样开心的样子。
吉尔走来说道:“你们待会要不要和我一起到南宫喝茶?”
塞西尔说道:“不了,一会我还要带我朋友下山去。”
剑非本以为吉尔又要发难,没想到他只是回答道:“噢,这样。那好吧,我叫阿布送你们下山。”
塞西尔回答道:“不用麻烦阿布了,我们自己会下山。”
吉尔也没多说什么,将塞西尔和剑非送出寨门,塞西尔头也不回的背着行囊往山下走去,剑非则看着西风寨的大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挡住吉尔渐渐消失在寨子里的身影。
剑非追上塞西尔,看他神情不太愉悦,本想问出口的一大堆问题又咽了回去。
两人走了一阵山路。
:“真是麻烦你了,陪我跑这一趟。”剑非没想到塞西尔先开口。
剑非笑道:“没事,既长见识又得吃大餐,我还谢谢你呢,西风寨小少爷。”
塞西尔苦笑道:“算了吧,我可不愿意当这西风寨小少爷。”
剑非好奇道:“怎的?是不是因为的血统的缘故?”
塞西尔答道:“不完全是,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我爸爸。”
剑非被塞西尔这出乎意料的回答弄得晕头转向,关于塞西尔的诸多线索在他脑力过了一遍,觉得里头太多事情。
塞西尔又说道:“我爷爷还在世的时候,本想把首领的位置传给我爸爸。”
剑非吃惊道:“可你爸爸不是小儿子么?”
在当时的封建社会,一个地方领主的王位按照规矩必须传给最大的那个儿子。
塞西尔说道:“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爸爸还小的时候时常招我伯伯嫉妒,爷爷的想法也招到寨子里许多有权有势的长者地反对,但我爷爷更喜欢我爸爸,不仅仅因为我爸爸从小各方面都强过我伯伯,最重要的是我爸爸是个非常听话的孩子。”
塞西尔又说道:“我爷爷是猴人纯种血脉论的坚定拥护者,他极其排斥外族人,可是我伯伯却背着我爷爷私底下带着族人和松溪镇的官员做生意,还有些族人为了钱财,把自己的女儿嫁到了松溪镇。后来我爷爷知道后一怒之下,就决定废长立幼。我爷爷派人秘密把我伯伯捉了起来关进了地下室,还处死了不守规矩的族人。但爷爷没想到的是,我的爸爸却爱上了我的妈妈,一个外族人,而且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西风寨的首领位置,还离开了西风寨。我爷爷就是这样活活被他的两个儿子给气得卧病不起,寨子一下群龙无首失去了主心骨,变得混乱,但是族人里的保守一派任然控制着寨子的大多数武士,我爷爷想了个办法,他派人去和我伯伯说,只要他教导族人不与外族通婚,便放他出来,我伯伯满口答应,但我爷爷依然不放心,他让我伯伯亲自动手将与外族通婚的族人当着所有族人的面处以死刑。”
剑非听了塞西尔的描述,惊讶的合不拢嘴。
塞西尔继续说道:“斩杀那些族人,就是为了证明我伯伯是一位合格的猴人领袖。后来族里不断有开放派的族人外逃,我伯伯一个一个的将他们捉会寨子处以极刑,包括那些当初辅佐我伯伯的人。就这样我伯伯从一个开放派转变为一个坚实的保守派,最终获得了我爷爷的认同,从他手里接过了西风寨的领导权。”
剑非叹道:“怪不得,你不回寨子,原来整个西风寨的猴人全是纯血信仰的拥护者。”
塞西尔答道:“后来,西风寨不断有传言称,族里开放派的猴人找到我爸爸,说我伯伯是个疯子,不适合做族人的领袖,希望我爸爸回西风寨当首领。这种言论不断的挑拨着我伯伯和我爸爸之间的兄弟之情,最终我爸爸无法忍受我伯伯的猜疑之心,就没有再带我回过西风寨。”
听完塞西尔的话,剑非终于明白塞西尔为什么不愿意当西风寨的少爷,这个少爷可不好当阿,搞不好要掉脑袋的,他又想起今天和吉尔去西风寨的经历,塞西尔那疯子伯伯如此贪恋权利没有人性,要是他在的话有个什么想不通,把他俩宰了也是有可能,想到此,他不禁一身冷汗。
两人回到山腰树林已是下午,早上放的铁夹子也有所收获,十个夹子抓了三只差不多半斤重的山豚鼠,塞西尔将它们一起分给了剑非,剑非把山豚鼠装在麻袋里和塞西尔回到山地草场。
塞西尔拉开了山上牧场的铁篱笆门,一根篱笆柱子因为风雨侵蚀“咯吱”的一声断裂开来。
剑非大惊道:“糟了。”
塞西尔叹道:“你家的篱笆应该修修了,我看到许多地方都腐坏了,等我回去和我老爸说一声,叫他来帮你们弄弄。”
剑非找了一颗树,用斧头劈下几条枝干,用绳子将它们和篱笆柱子捆绑在一起,将就加固了一下。
他对塞西尔说道:“那再好不过了,有达勒大叔来帮我家修篱笆定是稳妥了。”
塞西尔帮剑非一起扶正篱笆说道:“你们早该来找我爸爸了。”
剑非答道:“我早就想找达勒大叔了,前些天曾问我爸修篱笆的事,他却总说晚两天就叫达勒大叔来帮忙,结果一直拖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忘记了。”
塞西尔笑道:“没事,老兄,这几天天气还好,篱笆还可以撑一段时间,我今晚就回去和老爸说,叫他明天来修。”
话刚说完,黑子就从山坡上跑下来扑到塞西尔身上,结果由于它冲力过大,刹不住车把塞西尔和剑非刚扶正的篱笆又给撞歪了。
剑非恼怒的将黑子捉到脚下,一只手抓住它那虎似的头,另一只手往它脑袋顶狂扇。
塞西尔笑道:“我就说嘛,黑子和皮皮非常相似。”
剑非没好气道:“我看这货比不得皮皮。”
小静从哈拿身边站起来,举着双手朝天伸了个懒腰,她揉了揉双眼,一个下午,一本厚厚的草药学书籍被她通读了一遍。
哈拿也跟她一起站起来,它打量了山坡下的羊群时看到了剑非后,紧接着:“咩”的叫了一声。
小静顺着叫声望过去,正是两位好哥哥,一个亲哥哥,一个认的哥哥。
哈拿跟着小静快步的走下山来,迎接两个辛劳的大男孩。
:“哥哥,剑非哥,都抓到什么啦。”小静好奇的打量着剑非圆鼓鼓的麻袋。
塞西尔朝剑非使了个眼色。
剑非忙拿起麻袋,将一罐卤獐子肉分递给小静。
小静被编制精巧的藤罐深深吸引,她张大这嘴感叹道:“太漂亮了,这些特殊的藤蔓被完美的编织在一起,这是我们猴人族的编织工艺,这是我见过最完美的。”
剑非看到小静像欣赏艺术品一样打量着藤罐,偷偷的把装有豚鼠的袋子拿出来放到了自己袋子里边。
塞西尔笑着告诉小静道:“我们刚从西风寨回来,这些是吉尔堂哥送给我们的。”
小静瞪的圆圆的大眼睛,惊讶道:“什么?你和剑非哥去了西风寨?”随后她又交叉着双手,用怀疑的眼神打探着剑非和塞西尔说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静只是听塞西尔和达勒说过有关于西风寨的往事,虽然他们没有直接说和西风寨决裂,但她从他们的言语中听出了自家和西风寨关系非常不好,自然的,她认为塞西尔绝对不可能主动去西风寨,一定是中途发生了什么事情。
塞西尔将事情的经过和自个妹妹说了一遍:“我们猎到獐子后遇到了吉尔。”塞西尔故作骄傲的接着说道:“后来吉尔遇到了我们,他因为想吃獐子肉,所以邀请我们到西风寨做客。”
剑非听完塞西尔的叙述,转过身抬头望着天空。
小静举起藤蔓罐子慢慢打量着若有所思,她其实一直想去一次西风寨,看看奶奶,以及悬崖峭壁上的西风寨,可是由于家里和西风寨紧张的关系,她一直没有提出自己的念想,如今根据哥哥的描述,似乎西风寨也不是去不得,加之奶奶对自己的牵挂,她又恢复了去瞧瞧西风寨的念头,但是她讨厌吉尔,讨厌伯伯,因为在她看来,吉尔他们代表的是纯血猴人,以及他们那歧视杂血猴人的信仰。
小静皱着眉头说道:“我不喜欢吉尔,但是我想看望奶奶。”
塞西尔欣慰的笑道:“下次我带你去。”
小静开心道:“真的吗?”
塞西尔笑道:“老哥我哪时候说过假话,答应你的事,老哥我一定办到。”
剑非背过身去,蹲在地上,整个人直打颤,黑子好奇的望着剑非。
小静抱着塞西尔说道:“哥哥对我最好。”
塞西尔笑道:“小事一桩,不过你可不能告诉爸爸。”
小静回过身说道:“这我知道。”说完,她看到剑非捂着嘴蹲在地上觉得好生奇怪,她问道:“剑非哥,你怎么了?”
剑非红着脸故作镇定道:“我没事,红烧肉吃多了。。”他从自己的藤蔓罐里倒了一些喂给黑子,黑子开心得直摇尾巴。
天边的夕阳照得西边天空绯红一片,大山投下凉快的影子,绯中带蓝的天空点缀着稀疏的星星。
三人有说有笑的直到饭点,剑非才依依不舍的和丹云兄妹告别,独自一人骑马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