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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实验中学和一中要合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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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万物萧杀的一天中的黎明前夕，只听得两个低语的声音和自行车的响声。清脆的一话语倒像一阵清风，从西边吹过来，带出了两个赶自习的女孩。两个女孩走在南北大路上，待走了几十米，到了一个大的丁字路口，一个女孩和另一个打了招呼，顺着丁字路口中心的大转盘向东走了，而另一位却一直向北，走约半里路，向西一拐约二三十米再向南走，从南边陆陆续续过来了上早课的学生，与西边的人便汇到一起，仿佛不同的溪流进入了一片大湖，而这块湖就叫实验中学
“她该坐到班里了吧！”女孩放好车，脑子里闪了一下。她仿佛看到每天的同伴向东走后，路过自由市场的边缘，望一望新原大厦，向南一闪进入小吃街，走到教育局附近，或许还会碰到在文化街耍了一夜的人打着哈欠在街上晃悠，然后就是向西一拐，一个两个足球场大的操场赫然可见，到了操场的对面也就到了新原一中。其实也就这么闪了一下，也只能这么闪一睛而已，因为早操的铃声已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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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和全国千万个大同小异的县城中，在这个多少年循环往复的季节里，实验中学的学生们也只有出了校门往北，然后往东走向大道，闻着路边造纸厂的排水河散发的令人窒息的味道一路跑来，直到过了一座桥，嗅到新原工厂化肥刺鼻的酸辣味儿才会回过头跑回学校。要是在夏季，天明的早，人们也起得早，有的班级也会顺着大道向南，到了交通局向西
拐进一条胡同似的弯弯曲曲的路，到路的尽头向北走，过了宿舍院，再有约二百米，便会回到学校。由于学校面积小操场小的缘故，也出于在路上上早操没出过一起大的交通事故的缘故，早操便上的自由。其实，连一中有那么的操场早操也要好几班到大道上去。如果碰巧的话，两个学校的队伍在交通局那里还可以互相观望到呢。
新原县和豫北的众多县城一样，只要望见城北两个高耸的化工厂烟囱，见到城东的农药厂，城西的造纸厂以及城南的棉织厂的话，就会毫不怀疑地确定新原的经济状况
或许有什么样的县城就有什么样的领导，或者说有什么样的领导就有什么样的县城。反正是与众多豫北的县城一样，每换一届领导县城就要被新任的火烧一通。至于烧什么火，烧得怎么样，那到不是个需要研究的问题。不过继任者却往往是个集灭火与点火于一身的能手，灭了前任的火，点亮自己的灯，好一路坦涂走下去。如果消息灵通的话，或许会看到新原县新任领导手中的火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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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新原县县城像足球场那么大的话，那么新原实验中学充其量也就是一个球所占的面积那么大，——这个球还是按乒乓球的大小垂。从新原中心转盘向北过新原县汽车站五十米到交通局门口，就可以望见路边“新原农药厂”的牌子，顺着牌子指的方向向西，是一条小巷，顺着小巷一路曲折下去，见到新原农药厂的大门向北走，路东边是实验中学租来的宿舍楼，楼是城关镇西大队村委的。如果再向北走二百米，就可望见南北相望的两栋教学楼以及与北楼并排的一栋极普通的教师家属楼。待走近前，简单的两所小廓和大门围墙构成了学校的前景，几行烫金大字赫然标着“实验初中”，通过铁栅栏式的大门还可望见校内路两边的柏树。与此相仿，北边也是两所平房，和栅栏式的大门，标有“新原县实验中学”七个镏金大字。其实，南北相望的两栋教学楼不属于同一所学校，并且两所看似名称相像的学校也不直属于一个单位，初中镇上的二高中却直接归教育局管辖，尽管两者都被称做实验中学。向北院望去，空荡荡的院子中央有必棵槐树，槐树下面赫然立着几座坟茔，南边与实验初中相隔的那堵墙边儿有棵不知是什么时候死去的老柳树，墙边的自来水管儿莫名其妙的滴着水，水坑的面积不断增大着，绕过那几堆沉默孤寂的的坟茔，走过教师食堂向南，是一个足球大小的操场，南边一角躺着孤零零的双杠。即使这样一个不像操场的操场，却也是两个学校共用的。在这个寒风袭人的季节，在这个像废弃的农场一样的操场，却闪烁着几个跳动的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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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扔的最远。”一个穿着小红裤的男孩奋力扔出一块石子，对着身边胖乎乎的男孩得意的说道。
小胖子看着石子在空中留下一道弧线落到远处，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弯腰拾起一块石子，憋足了劲，来了一个大转身，把石子扔了出去，不料转身时却忘了脚下，啪的一声摔到了地上。那石块儿好因此变了方向，在空是划了轻微的一条线，落到了正在上体育课的学生旁边。
“哈哈……”穿小红裤的男孩拍着双手笑了起来。
“哈哈……”几个一直望着小胖子的学生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队伍中不准发笑，你们几个注意点，刚才我讲了跳远的姿势，现在我给大家示范一下。你们几个注意点儿，”短小精悍的老师做起了示范动作。
小胖子很艰难的从地上撑起贴着地面的圆肚儿，窘迫的站了起来，低着头拍了拍身上的士，红着脸望了望笑他的学生，突然弯腰捡起一块小瓦砾，奋力向那列队伍投去，这次投的出奇的好，瓦砾像长了眼睛似的打在那个笑他最厉害的学生身上。
“看，我打得多准！”小胖子收了窘态，骄傲地对穿小红裤的男孩说道。
那算啥？我也会！穿小红裤的男孩也向队列里扔了一块瓦砾，刚好落在头排一个女生身上。
队伍里笑声大了起来，连女生也一边忍不住笑了，一边躲着两个小家伙的攻击。队伍里乱了起来，女生开始东躲西闪。
“你们两个一边玩去！”
两个小孩儿一愣，只见一个戴着眼镜的学生走了开来。
“哎，我说体育委员，做个游戏活跃气氛嘛！”平头说道。
“呤——嘟——”下课铃声和集合哨声一块儿响了。
“活跃气氛也不能拿同学开涮。”被称为体育委员的嘀咕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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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实验中学和一中要合并了！”
“哎，周敏，早上我就听你说这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周敏看了一下体育课上帮忙解围的体育委员，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个嘛，据说是要将两个学校并到一块儿，称之为新原县第一高级中学，一中是高二高三学生，咱实验，当然，那时候就得称为新原县第一高级中学啦，这儿是高三学生呆的地方。目的，为了更好地管理以提高升学率，摘掉咱们县升学率倒数的帽子。是不是挺美的，韩铁志？”
“美什么美，我当初来实验就是为了不到一中去。”铁志不满地答了一句。铁志是非常熟悉一中那片儿的，出了实验校门往南百米远，过了宿舍再向东走，那是一条有座小桥的小巷，出了小巷向南二十米过了车站就是转盘了。转盘向东路过自由市场的边缘，再走就是新原大厦。
说是大厦，也不过六层而已，但新原大厦却是新原人心中的痛。1993年大厦开业的那一天请来了一架直升飞机来造势助兴，直升飞机载着大厦的经理、县长及其全家人和各式各样的小礼品在新原县县城的上空盘旋。因为这是新原县第一个上规模的商业大厦，而且还有从空中撒下来的礼物，新原大厦内外到处都是好奇的、时尚的、贪利的、凑趣的、助兴的、赶场的、购物的、观光的各色的人，想看的、想买的、想拾的、想偷的都涌到了一起。直升飞机也故意飞得很低，螺旋桨的飞速转动造成了地面的旋风，从飞机上投下的礼品和宣传单在空中飞旋，地上的纸屑垃圾也被卷在空中飞舞，人们头上的帽子也随风而起升到了空中，甚至连拖拉机上的家具业被卷了起来。人们相互挤着、叫着、推着，疯了似地抢从天而降的礼物。直升飞机肆意地盘旋在新原大厦的楼顶。地面疯狂了，新原大厦疯狂了，卷裹着大厦的空气疯狂了，最后，连直升飞机也疯狂了。可怜的直升飞机一不小心撞到了大厦西南角的楼角上——新原从未有过的天崩地裂的巨响，新原从未有过的机毁人亡的痛伤永远地留在了新原人的记忆中。铁志每次经过新原大厦总要想起经过人们绘声绘色描述后飞机失事的场面和惨遭不幸的六十七个亡灵，于是不可避免地感慨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