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朔半弓着腰,喘着气:“是烈鸢出来了。”他缓了几口气,“每当黄昏时刻,烈鸢就从大坑里飞出来了。”
“烈鸢!?”辞云和言尾几乎同时惊到。
言朔立直了身子,慢步往前走着,天色已经有些黑了。
“烈鸢,光听名字,你们应该就猜的到它是什么了。”
言尾和辞云对视一眼,言尾先开口道:“是一只鸟?一只鸟能有如此大的动静?”
言朔点了点头:“它确实是一只鸟。从外形来看,它是一只形状怪异的大鸟:周身无毛,如同鹰一般的利爪,身形却壮实的似熊。它会在黄昏的时候出来,在这四周巡视一圈,可能会抓些小妖做食吃。但它对狐妖,是极为敏感的。如果它看见狐妖在蓥山,它必定会将那妖抓了碎尸万段,却决不会吃一口,只留下血糊糊的残尸,供其他妖族分食,场面极为骇人。”
“烈鸢是和其他妖有不共戴天之仇吗?”辞云脱口而出,听了言朔的描述,不寒而栗。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看了看言尾。若不是言朔拉住他们,或许现在她和言尾就已经是一堆残尸了。可她仍不明白,这是为何。
言朔摇摇头,只道不知:“烈鸢是近几年才有的,至于如何来的,还未有人知晓。它和其他妖之间究竟有什么纠葛,就更不知晓了。”
“但从近几年发生的事来看,我猜测,这烈鸢,应该是有人特意养出来抓妖的怪物。”言朔接着又说,语气有几分笃定。
言尾先是不解了,他开口问:“何以见得?或许是这鸟本身就见不得其他人,所以才要见人就杀。”
言朔摇摇头:“你们不知,近几年,走失在蓥山里的妖是有多少。前几年,我不知蓥山里有烈鸢这妖怪,派人去山里采些药物回来。派去了四个人,无一人归还。起先我只当是他们运气不好,遇到了厉害的妖怪。后面我又派了人去办些事,也是一去不返。两次都这样,我就起了疑,派了几个随我一起去探个究竟。”
言朔停顿了下,又接着说:“我一去便碰见了烈鸢。当时是黄昏,我刚踏进蓥山的范围里,就开始地动山摇,越来越近,紧接着就是烈鸢朝我冲来,直夺我命。那时我险些躲过了。随后又好几次,都是如此。所以我推测,这烈鸢有很大可能是有人专门养的。毕竟蓥山的自然环境,是不可能生出这种怪异的怪物。”
言尾沉默了些许,一时没吱声。辞云起了疑问:“如我冒昧问一句,兄长可曾有见过你说的那人吗?”
“不曾。”言朔如实回道。
“那这也只能是猜测,在事实未曾揭晓时,都还不能妄下定论。”辞云平静的道,语气不卑不吭,也没有办法顶撞之意。
“嗯。”言朔点点头,“辞云姑娘说的是,或许是我想的太多了。”
天色已经很晚了,三人又走了些时间,才回柯山庄。
回到柯山庄时,庄子里灯火还亮着,院子里还有人在走动。仆人似乎在等着言朔他们回来,即便是很晚了也没去歇息。一看见言朔回来了便连忙出来迎接。
言朔安排人端了些热食上来,三人吃了便各自去休息了。
对于蓥山一事,暂时都不在议了。三人奔波了一天,都累了。
言尾回到房间里,倒在床上歇息,睁着眼望着床帐,想着明天若是没有什么事,可以带着辞云去柯山的另一处看看。想着想着,他就睡着了。
言尾一大早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了。
门外闹哄哄的,有人在外面大声说话的声音,像是敞开嗓门吼的,言尾在屋内都听到了声音。
“把人还给我!不还我今个儿就闹这儿不走了!”
言尾听见了外面这样的话语,语气中怒气冲冲,似乎很是生气。
言尾不容刻缓的收拾打扮好就开门出去看。声音是从前门的院子里传来的。大老远的就听见那人又在嚎:“当初我就是看中你柯山的名声,才把人送到这儿来,没想到,柯山竟是这样不讲道理!”
言尾闻声快步走过去,在人群外依稀看见言朔站在一旁,细声细语的解释道:“原先生,前些日子,令郎随我一同去蓥山,不巧遇到烈鸢,令郎独自一人去与烈鸢打斗,我劝令郎随我一起逃走,不是烈鸢的对手。令郎不听劝告,被烈鸢击落在大坑里了……”
“都是你!你若不带着他去蓥山,就不会遇到这事!我把他送到柯山,你们不应该保证他的安全吗?”那人瞪大了眼睛粗鲁地打断了言朔的话,怒不可遏的吼道。
“可当时尊府送来时我们便说过一旦进了柯山习武,无论生死哪种结果,都有他本人承担。况且当时我们都是写了纸状的。”言朔身旁的一个仆人接着解释道。
那人仍是不听,他大吼着:“把我儿子还给我,我大不了不要我原师尊这个名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言朔摇了摇头,低垂着头不说话。
身旁的仆人有些气不过,想要立马回嘴,被言朔拉住了。
“原师尊你也是见到了令郎的,这人已经走了如何能回的来?”言朔皱着眉,语气温和的道。
“你们柯山好大的能耐!既然有能耐收人,那就得有能耐保证别人的安全!”那人气的眉毛都竖了起来,仍是不肯松半口气,气势逼人。
言尾在一旁看着,虽然不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在他们的对话中,也知道了个大概:柯山庄名气大,不少小门派都愿意把自己的孩子送到柯山来习武或是习法术。但在练习期间,谁也保不证会发生什么。因此生死之事,在他们进柯山的门之前就已经写了纸状,以免发生纠纷。那人将儿子送到柯山来,不料儿子遇事身亡,他便来闹了。
丧子之事,谁能不悲痛。但之前写过纸状,什么事项都是列在里面的,且都签了字。何况那人的死因,还是因为他自己不听劝告,非要与烈鸢正面打斗,以至被烈鸢一掌拍到大坑里,落下去活活摔死了。事后言朔便派人紧急将此时告知了死者的家属,只是那时候原师尊不在府上,他不知此事。言朔自己独身一人冒着生命危险去将那人的尸体扛了回来。随后原师尊知道了此事,带着人就闹到了柯山。
言朔也曾解释了,可惜无用,那人非要柯山将他儿子找回来。可这人已经走了,如何找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