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已经在一片黑暗中呆了不知多久,依稀记得是一声巨响之后他便出现了眼前这种情况,当时他正在家中睡觉,在响声之后就出现了这种鬼压床一般的状况。
仿佛睁不开眼,但又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摸索了许久,张文才发现自身的存在像是灵魂状态,有手有脚,可以摸到自己的五官,但看不见听不见,即便是手脚身体也好像如气流一般,轻轻的一触碰就能穿过,触觉像是春风拂面,非常清冷,让张文担忧的是他没有心跳体温更不用说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是鬼压床吗?”
“过了多久……”
黑暗中时间失去了意义,张文心中慢慢的焦虑了起来,他会不会是生病了,或者是更糟糕的情况。
张文有一个完满的家庭,作为长子他承载了父母的期望,尽管时而与父母有些矛盾,但发自心里的孝顺和传统的教育都让他颇为认可自身的家庭,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大概就是如此吧。
眼前的黑暗无法感知清楚,心里变得焦躁压抑,张文却什么都做不了,就在他总觉得下一秒就想要大喊大叫发泄一下的时候,黑暗总算出现了变化,也许变化的不是黑暗,实际上张文也没办法发出声音,这黑暗下的是真空,也许不是。
这变化非常迅速,张文好像感觉到了他的身体,黑暗远去,他睁开了双眼,眼前不是他家中那熟悉的天花板,黑暗中看不太清楚,只有破烂的房顶天窗下的亮光能够确定这不是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住的房间。
起身看一下周围,一股陌生的记忆闯入脑海,少年名叫赵丹玉,身份乞丐,刚才那会儿他正从街头的流浪狗口中夺取到一点剩饭,正在庆幸今天不用饿肚子,眼一闭一睁,少年人便成了张文,灵魂念头已经是张文了。
“我穿越了?”
张文神色莫名,尝试各种方法,上帝佛陀各路神仙求个遍,也没找到穿越回去的方法。
“我是在做梦吗,怎么会有这么真实的梦?”
少年人的记忆非常清晰,具体到哪一天做了什么事情,张文都好像历历在目,亲身经历了一般,细数张文自己的记忆,也能够发现哪怕上幼儿园时自己上课偷偷的小动作也记得清楚。
“这绝不是梦,父母,或许我们永别了。”
张文心中五味陈杂,前世的酸甜苦辣在心中流淌,没想到眼一闭却成了永别。
“活着,或许会有回去的办法。”
稳定下自身的情绪,看了眼少年人夺回的剩饭,张文心中一点食欲都没有,既然来了,便不会再乞讨为生。
一个小乞丐活着很不容易,居住的是一座破庙,和他一起住的还有几个年龄差不多的乞丐,他们算是一个小团体,守着的也是大乞丐们看不上的地方,这附近都没有什么酒楼闹市,唯有几户贫苦人家,人流量极少,再往东才是官道旁边的镇子——柳一镇,记忆中柳一镇方圆三里,客栈、衣铺、粮店应有尽有,人也多,是乞食的主要地方,也是原身的老家所在,只是少年儿时丧亲,留下的茅土屋也难以维持,乞讨为生一直至今。
现代人观念毕竟不一样,张文全盘接受了少年的记忆,却不会再乞讨苟且偷生,第一步就是要挣到钱,不需要太多,至少衣食住可以改善。
在此之前,张文却是需要打理一番,从一个隐秘的夹缝中取出了前身珍藏的衣服,极其普通,却比破烂不堪的乞丐服好了太多。
再把身上脏的地方洗洗,一个朴实的农家少年郎就新鲜出炉了,说是少年也是指年龄较小,根据记忆这具身体刚刚满十二周岁不久,但按照地方习俗已经差不多是结婚当家的年纪了。
张文对自己的模样还算满意,没有穷凶极恶的长相,那就更方便融入正常人的生活,他肯定自己身上是有大秘密的,但首先还是得维持生计。
应聘很是成功,柳家酒楼虽然是柳一镇上最受乞丐光临的地方,但清理一新的张文却几乎是新面孔,流离失所的凄惨身世惹人同情,毛遂自荐的方式也是让人第一印象深刻,加上张文只要求吃住不要工钱,顺理成章地被老板收下做起劈材挑水的苦力活,比起乞讨的境遇好了何止十倍。
即便这次酒楼不收留,张文也会继续寻找其它活计谋生,比起其它的乞丐同行,他唯一多的就是他绝不认为自己会是一个乞丐。
当下张文就入住酒楼后院,大通铺和柴房任你选,马厩的草料堆也可以,那自然是大通铺了,不是谁都会像主角一样独自躲在柴房苦练神功一鸣惊人的。
大通铺也是酒楼所谓的下等房间,与之所对的是雅间之称的上房,两者的高低也就是单间和学生宿舍的区别,严重点的话一个大通铺可以挤下几十个人,价钱也是差别极大,大通铺三个铜子一人一晚,上房五十文一间,童叟无欺,概不讲价。
在当今的大齐朝,一文钱就是一个铜子即小铜板,同重量下一金等于十银,一银等于一百铜,一两银子就足够一个清贫的三口之家半年的吃用。
几天下来,张文也慢慢知道,上房之所以称之为上房,其实还有顾客至上的意思,吃饭喝水洗澡都能免费叫小二,叫小二免费送上门,高兴了自然有打赏,而大通铺,味道就会有些与众不同了,洗不洗澡干你何事?
与张文同为小二的还有店老板侄子柳一州,据说这名字是一个极有文化的说书人取的,大齐朝治下七个大地名都是某某州,所以这名取得极好,有大志向。
不过柳一州出身也是农家子,其父母给他生下两个兄弟,取名二州、三州,貌似名头更大了,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柳一州是老大还能顺着亲戚关系送到开酒楼闯下偌大家业的大伯处做个伙计见见世面,老二老三却依然在家耕田种地。
张文来到酒楼后全包了劈柴挑水的活,柳一州心里对此还是有些好感的,此前他也是送餐扫地劈柴什么都干,现在苦力活就少了,在张文的有意结交下两人也熟悉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