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什么情况，你怎么变了个人？”
二叔嘿嘿直笑，把脸上的面膜取了下来，说道：“这就是这面膜的神奇之处，它能让你看到你最想见的人。”
“最想见的人？”
“这东西是从一女大学生的葬礼上弄来的，说起来挺惨的。这女学生过度自卑，过度讨好自己的男朋友，男友喜欢一个韩国女星，她便把自己整容成了对方的模样。以至于男友认为她精神有问题，提出分手。然而女学生不接受分手，死缠烂打，男友避之不见。女学生不理解男友的真实想法，偏执的认为自己不够漂亮，于是进入某家美容中心做美容，工作人员骗她说，之所以看起来不像韩国女星，单单是因为皮肤不如对方细腻。于是这女学生便买了对方推荐的这款面膜。”
二叔顿了顿，继续讲道：“可惜的是，这女学生命途多舛，第二天竟然触电死于浴池之中，她死的时候，身边放的是这盒面膜，脸上贴的也是这盒面膜。她把希望都寄托于这盒面膜之上，为的就是成为男友最喜欢的模样。这盒面膜的功效也就在此，我做了很多实验，这面膜不会改变人本身的面貌，但却会让其他人看到自己最想见到最乐于见到的模样。”
“所以，只是类似于障眼法而已。”
“不错，咱们就用这个来拯救周慧，”二叔把盒子里的面膜全部取了出来，摆成一排，放在桌面上。
我数了数，总共八包。
二叔浅笑：“你说，她愿意出多少钱，见自己的女儿？”
我：“你的意思是，贴上这面膜装作她女儿？靠这办法来赚钱。”
二叔点点头：“明天是周娜娜下葬的日子，落棺之后，母女两人从此阴阳两隔。周娜娜便是周慧最想见的人，只要稍加引导，这盒面膜就能派上大用场。我相信，为了见自己的女儿，多少钱周慧都愿意出的。”
我皱起了眉头：“不好吧，这不是趁人之危嘛！”
像上一次，卖给王小坤生发液的手段，虽然太过极端，但我还能接受。因为最终我们实际解决了王小坤的生发问题，算是救人于水火。
可这一次，根本就是在坑蒙拐骗了，扮成人女儿的模样无异于开空头支票，让周慧得一时之慰藉。等着面膜用完了，上面的阴气散光了，最终还是得回到现实中来。到那个时候，周慧怕是会怅然若失，受到二次打击。
二叔道：“你的想法太幼稚了，咱就是干这一行的，人家有需求咱们的产品才能卖出去，怎么能叫趁人之危呢？这报道你也看到了，周慧有严重的自杀倾向，咱们若是不出手，她很可能会再次自杀。能救过来一次两次，难不成次次都能救出来么？万一她死了呢？”
二叔的话我无法认同，我觉得生死离别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事情，如果这道坎周慧自己度不过去，我们出手也只不过是延缓她的死期。归根结底还是产品不行，这个面膜能起到的效果只是扬汤止沸而已。我觉得周慧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心理医生。
二叔见我不同意，叹了口气：“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这活我自己干了。距离鬼市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必须凑够一千两百万才稳妥。明天是周娜娜下葬的日子，我今天晚上就得前往濑县，还有些东西得置办。”
他指指保险箱：“里面的钱尽管拿着用，待会儿陶翠莲带人过来，你给陶翠莲九万块钱，就说先付三个月的工资，合同以后再签。你把陶翠莲哄走，再给小莹拿二十万，就说这是她放弃学业的补偿。”
我说：“没必要让她放弃学业呀。”
二叔道：“就是个说法。你不是收了那老太太二百个冥币嘛，差不多就值二十万。这么做只是不愿占那老太便宜，表明一下咱们的态度。而且你得劝说小莹搬出陶家自己住，有这二十万她心里就有底气。”
我问他：“那地下室呢？是不是得瞒着她。”
二叔：“没必要，有人帮忙打扫一下也挺好。她问什么都往路凌大仙身上推，叫她别把货架上的东西往外拿就行。”
交代完毕，二叔出了店。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没想到二叔不给任何回旋的余地，撇开我就要单干。就算我对这个方案不认可，咱们可以另想办法嘛，就这么把我给否决了，让我感觉自己是可有可无的。
越想越气，我心说：“行，你厉害，我倒要看看你一个人怎么把钱赚到手。”
一个人呆着也没事，我就攥着牛眼泪练功，想象着牛眼泪汽化的过程，这玩意越练越累，越练越心烦，就感觉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就好像血管里长了无数个血栓，堵得慌。
练了半个小时，我出了一头汗，再看牛眼泪，纹丝儿不变。我心说二叔是不是随便编了个练功的方法晃点我啊。
这时候，就听到头顶有人拍门，我喊了声等会，从保险箱取了二十九万出来，分开包好。爬出地下室，把暗门关好，开了店门，门口站着陶翠莲和小莹。
陶翠莲伸着脖子往店里看，没瞅见二叔就问道：“二雷呢？”
我说他出去办事儿了，叫我在这等你。
陶翠莲就把身后的女孩拉到我面前，说道：“这就是我家闺女，叫韩小莹，你叫什么啊？”
女孩长得很清秀，怯怯地看了我一眼，眼中满是好奇。
我回答说：“我叫刑生，刑二雷是我叔。”
她说：“中午时都说好的啊，一个月三万，可不能变卦，咱们得赶紧签合同。”
我把包好的九万块钱递给她：“二叔叫我先给你付三个月的工资，合同还没拟好，等他回来就签合同。”
陶翠莲见了钱，眼睛直放光，美滋滋地笑道：“二雷出手还是阔绰，一点都不打弯儿的。”她把钱收好了，对韩小莹说，“这钱我帮你存着。”
韩小莹很老实地点了点头，又怯怯地问道：“那我弟弟上学前班的事儿……”
陶翠莲白了她一眼：“早就托人办好了，暑假过了就能去上课。”
韩小莹抿嘴笑了起来：“谢谢陶姨。”
陶翠莲道：“你在这可得好好干，动作麻利点，别叫人笑话。”
韩小莹连连点头：“我一定好好干。”
陶翠莲冲我道：“怎么说，今个就让她留在这儿？”
我说：“行，您回去忙吧，有些话我得跟她交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