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复杂,我不明白二叔想表达什么。
“这架钢琴进出周家的时间点很蹊跷。”二叔把桌上的笔记本递给我,上面画着一条时间线。
七月钢琴进入周家。
八月周娜娜生病,钢琴离开周家。
次年七月,周娜娜去世,钢琴再次出现在周家。之后钢琴被运来濑州作为葬礼弹奏所用。
我:“意思是,这钢琴进出周家的时间便是周娜娜生命的转折点?”
二叔点头:“这其中肯定有不为人知的阴谋。我怀疑周娜娜是被这架钢琴害死的。”
沈先生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否则不可能怕周娜娜的鬼魂开口说话。我说:“难不成沈先生也是个阴阳客?特意用这钢琴来害死周娜娜?”
这推测未免也太过武断,根本就没有切实证据。
二叔说:“信息还是太少,咱们得问问周慧。”
我说:“要不打电话把她叫来?”
二叔:“算了,免得打草惊蛇。今晚她来见女儿再问。”
我问他胡律师怎么办,二叔道:“先服个软,到时候挨个收拾。”
我给胡律师打了电话,那边好像早料到我会来电话,直接道:“想明白了?”
我说:“二十万就二十万,但是我师叔伤人的事儿可不能再提了。”
胡律师:“这是自然。”
挂了电话,小莹已经把我打包带回来的菜摆了桌,喊我们吃饭。
我和二叔入了席。吃饭间,二叔时不时朝着小莹脸上看一眼,看的小莹不好意思。
小莹问道:“二叔,你老看我干什么?”
二叔扒了口饭,含糊道:“没什么?”
我察觉出他异常,在桌子下踹了他一脚,问他:“干嘛呢?鬼鬼祟祟。”
二叔:“你觉不觉得小莹变漂亮了?”
二叔不提,我还没发现,他这么一说,我仔细去看,小莹确实变漂亮了不少。这段日子,她几乎是一天一个样,一直在变漂亮。但具体哪里变漂亮了,我又说不出来,感觉上她的长相好像比以前更加时尚了。
我说:“这就叫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小莹听我夸她,抿着嘴笑:“主要是手里有了钱,买了些护肤品来,用了之后,皮肤变白了些。”
晚上十一点,周慧如约而至,二叔领了她去客厅问话。
我泡了茶端上,二叔道:“周施主,我有些话要问你,事关周娜娜轮回,希望你能如实相告。”
周慧点点头:“您尽管问。”
二叔问道:“我在你给我的录像里看到,周娜娜生前,经常使用一架钢琴,敢问那架钢琴是从哪得来的?”
周慧眉头微皱,一脸疑惑,似是不理解二叔为何有此一问,回道:“那是娜娜十五岁生日时,我送给她的。”
“你送给她的?”二叔皱眉。
周慧却又改了口,说道:“不对,准确来说,是沈郎送给她的。那时候,娜娜痴迷于拨弦钢琴,一直想要一台。但是拨弦钢琴是18世纪就已经被淘汰的古钢琴。市面上根本就买不到。沈郎从意大利的一场拍卖会上买来了一架拨弦钢琴,运回国内,让我把这架钢琴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娜娜。”
二叔问:“既然是他买来的,为什么不亲自送给娜娜?”
周慧道:“那时候娜娜对沈郎极为反感,如果沈郎送给她,她是绝对不会要的。所以就假我的手,送给她。”
二叔问:“你有没有想过,娜娜为什么对沈郎反感?”
“娜娜一直很思念他的亲生父亲。”提起这个话题,周慧黯然神伤,“那个混蛋,酗酒赌博。以前还会经常向我要钱,我避之不及,真需要他帮忙的时候却不知跑到了哪里去了,如果我能找到他,娜娜没准还能救。”
二叔道:“之后不是也找到供体了么?”
周慧:“那人本来是愿意捐献骨髓的,可到了手术关头,却消失了。”
二叔问了她前往美国寻找前夫的具体时间,以及新的供体出现的时间。又问她:“那架钢琴,你平时弹奏么?”
周慧摇摇头:“不怎么弹奏,娜娜生病后,那架钢琴突然坏掉了,沈郎就差人送去意大利修理了。直到我回国之后,才被送回来。”
“回国之后就被送回来了么?”
“是的。”
“你和圆慧大师是怎么认识的?关系如何?”
二叔这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问法,让周慧摸不着头脑,她回答说:“是通过圈内的好友认识的,并不熟悉,娜娜的葬礼前夜,他突然联系到沈郎,想为娜娜做场法事,因为我本就亲近佛门,所以就答应了他的请求。只是后来发生了意外,圆慧大师受了伤,本想去看望他,却联系不上了。”
圆慧大师已经被阴阳店的人给看管起来了,自然是联系不上了。
二叔点头,又问道,“你和沈先生领证了么?”
这一问莫名其妙,要是领证了,那还是未婚夫么?不知为何二叔有此一问?
让我意外的是,周慧竟然犹犹豫豫地不回答。
二叔催促道:“周施主不必隐瞒,事关重大,请如实回答。”
周慧面泛难色,无奈道:“我们领证了。”
这可太让我意外了,周慧这种大明星,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领证了?一点消息都没有。狗仔队们都是吃干饭的?不过,二叔是怎么想到这个问题的?
二叔又问她:“什么时候领的证?”
周慧道:“我去美国找前夫之前……沈郎向我求婚了好多次,碍于娜娜,我都没有答应。后来,娜娜生病,为了给她找到骨髓移植的供体,我想到了找前夫再生一个孩子作为供体的办法。但是,这对沈郎不公平。我把我的想法告诉沈郎,沈郎很难过,但最后还是同意了,他只提了一个要求,就是想和我领证结婚。我们没有办婚礼,对外也没有公布,只是悄悄去民政局领了证。我们计划的是,等娜娜病情稳定了,再告诉她。”
“最后一个问题,”二叔道,“请问您的资产有多少呢?”
这个问题就更奇怪了,有点图谋不轨的味道,不过前面已经问了一堆奇怪的问题了,周慧差不多适应了,稍稍思考,回答道:“几个亿是有的吧?”
有的吧?
二叔问:“怎么感觉你的语气不怎么确定呢?”
周慧道:“我只负责演出,公司运营,财务管理,都是由沈郎负责的。具体的数字,只有他知道。”
我惊呆了,这周慧活的未免也太过糊涂。
二叔连连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好了,我都问完了,你稍等片刻,我领你和娜娜见面。”
二叔出了客厅,上二楼知会小莹进行准备工作。
周慧问我:“这些问题和娜娜的轮回有什么关系么?”
其实刚才的一番询问,已经暴露出很多问题。
我回答说:“我师叔昨夜在睡梦之中,窥得一丝天机,与娜娜的轮回有关。故此相问。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见面进行的很顺利,周慧和小莹抱在一起,说了好一会儿话。会面结束后,周慧拉着二叔问了很多问题,都是关于周娜娜轮回的事儿,千叮咛万嘱咐,求二叔能让小莹下一世无灾无病,安享一生。二叔自然是 答应。
临走之前,二叔向周慧提出了一个请求:“我想请你帮我做件事。”
周慧毫不犹豫点头道:“您说,什么事儿,只要我能做到,绝对尽心尽力。”
二叔问:“先前有人愿意作为娜娜骨髓移植的供体,那人的身份信息你知道么?”
周慧道:“知道的,医院告知我们了,但是人已经找不到了。”
二叔道:“我需要你把他的身份信息发给我。”
周慧很意外,纳闷道:“您要他的身份信息干什么?娜娜已经去世了……”她误会我们另有目的,说道,“捐不捐献骨髓是个人意愿,不能强求,所以不能怪罪人家。不会是娜娜想让你们去报复他吧?”
二叔摆摆手:“你女儿心地善良,不会做这种事。你只管把他的信息交给我,我自有用处。”
周慧点点头:“我回去就发给你。”
二叔又交代道:“此事要瞒着沈先生做,你能做到么?”
“瞒着沈郎?”周慧更是疑惑,但见二叔神情严肃,终是应承道:“可以的,没问题。”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周慧离去了。
我和二叔躲进总控室,我问他:“你问了一堆问题,有什么收获么?”
二叔道:“收获很多,你不觉得很奇怪么?先前一直缠着周慧要钱的前夫,突然消失不见了。随后找到的骨髓供体又突然消失不见了。就好像这老天爷偏偏就要周娜娜去死一般。”
我说:“你怀疑这一切都是沈先生安排的?”
二叔问我:“你觉得沈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说:“表里不一,斯文败类,反正不是什么好人。”
二叔又问我:“那你觉得沈先生和周慧是真爱么?”
真爱?这种东西……我还真答不上来。
二叔再问:“你觉得周慧若是死了,谁会是真正的受益人?”
“周慧死了?”我说,“考虑到周慧现今已经没有亲人,而她又和沈先生结婚了,受益人自然是沈先生。”我皱眉道,“你怀疑沈先生要害死周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