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正闹的水深火热的人终于回过神来,然而现在的司卿云已经今非昔比,不是以前他们想动就能动的那个小毛孩了。
单单靠现在的欧洲市场就可以顶金司的半壁江山,面对这样的压力,这两个人又重新联起手来。
接下来的金司,进入了持续的内战中。
所有相同的产品价格要比欧洲便宜百分之十,甚至派人高价来挖靳霄请的顶级设计师,没有挖成功后,内部设计的资料莫名其妙的被泄露在中国总部,导致对方先他们一步发布产品,抢占了市场。
这样的内战一直持续了大半年,让金司中欧两边市场损失惨重。
靳霄看着这几个月惨淡的业绩,急得焦头烂额,不停的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司卿云也从爱丁堡赶了过来,不过相比靳霄的焦躁,他倒显得平静的多,正翻阅着这几个月里的业绩表。
靳霄真的是被气急了,忍不住骂道:“这两个蠢货也不怕彻底把先生的心血葬送掉,这么没有底线的胡来!先生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气死!哎!”
司卿云目光从资料上移开,看向正烦躁不安的靳霄,“看来你得陪我回去一趟了。”
靳霄顿时停下步子,转过身看着正坐在沙发上的年轻人。
似乎时间也没过去多久吧。这个从刚开始落魄而来的小子,现在眉宇眼梢都自带威严,浑身透着凌冽的气场与运筹帷幄的睿智。
这样的人,假以时日,定会是个呼风唤雨的存在吧。
有了他的压场,靳霄一时也没有刚才那么焦灼了。
“什么时候?”他问。
司卿云合上资料,站了起来走到落地窗前,眺望着立于他脚下的这片城市,沉沉说:“今晚。就我们两个,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晚霞透过窗户铺洒在司卿云欣长的身影上,细细的光晕从他肩头打下来,衬托的他愈发高大,他双手抄在裤兜,通红红的余晖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英俊而冷峭。
只他一个背影,就让人打心底里信服。
————
这是大学里的最后一个学期,过完这段日子,东方玦又一次彻底的拜别了学生时代。
今天她回来的比较晚,不同于往日的是,每次她晚回来,都会看到厨房的灯亮起,而今天整个屋子里黑漆漆一片,没有一丝亮光。
司卿云还没有回来?
东方玦打开灯,去厨房看了一眼,果然没有买菜,也没有做饭。
一天,没有关系。东方玦随便吃了点水果面包,就上楼去了书房。
次日晨跑回来时,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餐厅方向,依旧黑灯瞎火。
东方玦内心突然涌上一丝不适,但是她很快压下去了,依旧拿了两片面包,喝了一杯白开水,就去学校了。
直至司卿云没有出现的第六天,东方玦心里的不适被彻底放大,尤其看见厨房,就让她莫名的想起那个人,如果他在的话,今天又会给她什么饭?
一直都没有怎么在意的人和事,怎么因为他突然不声不响的消失,而出现种种的不适应?
她很快明白,这是一种依赖,不知不觉间形成的依赖!
如果依赖一个人会让人产生这么不舒服的失落感,那她东方玦绝对不要依赖任何人。
她本是这个世界最孤独的存在,本不该与人这么亲近的。
毕竟,这一世她只有四年可活了,独自一人对她对大家都好。
第八天的下午,司卿云终于回来了。当他出现在东方玦面前时,东方玦一眼差点没有认出来。
他很憔悴。
脸色苍白,眼窝深陷,人也瘦了一圈,整个人仿佛遭受了某种巨大的劫难一般。
但是他见面开口说的第一句是:“这些天……你按时吃饭了吗?”
或许已经渐渐又习惯过来独居的日子,当司卿云突然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房间时,东方玦平静如水的心微微起了一丝波澜。
不过这并不是悸动,而是平静再次被打乱时产生的一丝烦闷。
他的样子看起来很糟糕,唯独一双看着她的眼睛炯炯有神,带着如有实质的星光。
一旦下定了决心,东方玦不会轻易的悔改,哪怕对方是和她同居了将近两年的人,哪怕他现在看起来很疲惫,依旧没有影响到她的冷漠。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仰头用非常寡淡的眼神看着他,“我想你已经不需要再住在我这里了,三天之内搬走吧。”
司卿云狠狠的僵在原地,他浑身肌肉紧绷,就在她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像是突然松懈,很轻的吐了一个字。
“好。”
对于司卿云这么轻易的配合,东方玦脚步微顿,却并没有回头。
直到楼上传来关门的声音,司卿云像是瞬间被人抽空了力气,缓缓的蹲下,单膝跪地,一只手紧紧的捂着胸口,脸色比刚才更苍白。
过了半晌,他艰难的从兜里掏出手机,给靳霄打了一个电话。
挂了电话,司卿云脚步踉跄的回了房间,闭目躺在了床上。
不知过了多久,放在床头的手机铃声乍响,司卿云悠悠睁眼,空洞的眸中慢慢有墨色晕染,神智渐渐回笼。
接了电话,是靳霄派来接他的人,望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经快黑了。
他的状态很不好,像是随时都要倒下去,但还是挣扎的起身,打开了房门
锁一开,门直接被人从外面大力的推开,之所以称之为大力,是因为现在的司卿云已经虚弱到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做其他。
紧接着就是女子清脆灵动的嗓音。
“卿云……哥哥,你还好吧!”
来接他的人竟然是靳文裳?!
靳霄曾交代靳文裳,今后见了司卿云要叫小少爷,可是她才叫不出口,但直唤他的名字,又怕惹得她那个古板的老爸不高兴,叫卿云又显得太过刻意,以后就唤他卿云哥哥吧。
司卿云怕她吵闹的性子吵到楼上的东方玦,想把她推出去,又不好下手,只能自己往外走,“走吧。我没什么东西带走。”
然而靳文裳已经闪身进了房间,做惯了大小姐的她,也不惧这是别人家,走的大大咧咧,转转兜兜像是在找什么人。
然后竟然要往楼上走。
“靳文裳,你干什么?!”
司卿云不顾身上的伤,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不知是因为顾及他身上的伤还是因为愤愤不平而没有注意,靳文裳并没有甩开司卿云的手。
“我就是想见识见识天下怎么有这么蛮狠不讲理的房东,没看人家都伤的那么重,还非要把人赶走,你的心是石头做哒!”
司卿云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唯独抓着靳文裳的力道丝毫不减,反而更重,仿佛所有的力气都汇聚在了那只手上。
终于察觉到了他的异样,靳文裳急忙顺势搀住他,“卿云哥哥,你坚持住,我这就送你回医院!”
就在他们刚要转身的时候,楼上的门打开了。
两个人听到动静,同时抬起头,看向楼上。
印象里房东不应该是大叔大妈之类的吗?怎么是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生?
应该是房东家的女儿吧。
女生上身穿着一件居家休闲墨蓝色宽松衬衣,下面穿着一条深色牛仔裤。她身高大约快一米七了吧,一头顺华如丝的墨发随意的扎在脑后,还有丝丝缕缕从鬓角散落下来,眉梢细长,眼尾微扬,一双淡漠如水的眸子静静的注视着正抱在一起的他们,薄凉而殷红的唇轻轻抿着。
她随意而立,浑身却透着让人难以企及的贵气与从容,这样的她,莫名的让靳文裳觉得自卑,哪怕这只是见她的第一面。
靳文裳没有让自己那一丝莫名其妙的自卑流露出来,扬起头理直气壮的问:“你爸妈呢?让他们出来,我要问问他们为什么要突然赶走卿云哥哥?!要不是卿云哥哥坚持要回这儿,他才不会稀罕住你这种破地方!你可知道他是……”
“够了靳文裳!”
司卿云突然喝住靳文裳,他俊美的脸苍白的几乎透明,因为伤势过重,身体一半的重量都压在靳文裳肩上,靳文裳也感受到了重量,用力的支撑着他。
而这个姿势在外人看来,就像是一对亲密的情侣在不分场合的秀恩爱。
靳文裳也不想再这里计较下去了,想要扶着司卿云离开。
东方玦扫了一眼司卿云,见他也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她云淡风轻的移开视线,淡淡的开口。
“司卿云,我允许你住在我家里,但并不意味着你可以随意把什么人都往家里领,真当我脾气很好么?”
她仿佛高高在上的神,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们。
司卿云缓缓垂下了眼帘,轻声说:“我知道。对不起……”
东方玦直接无视靳文裳,这让靳文裳很气恼,险些要开口怼她,就听耳边传来司卿云像是用尽全力,却又透着让她浑身一颤的威压与阴冷的话,“我们可以走了吗?”
靳文裳的顿时话头像是卡在了喉咙,随着一时紧张无意识吞的口水一起咽下了肚子。
但是她还是不死心的狠狠瞪了一眼东方玦,这个人,如果今后还能遇见,那么她们的梁子结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