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注意”是什么鬼?!
她难道没有看出来她的委屈吗?
尹欧蕾整个人愕住,眼角忍不住抽了抽,突然觉得不管多少弯弯绕绕,在东方玦面前都能简单粗暴的化解。
你还无话可说!
温秉言扫了一眼尹欧蕾美艳但是因为表情有些僵硬而不自然的脸颊,最终将视线钉在从始至终恬淡安静的人身上。
这个女人不管何时都是一种怡然自得的形象,仿佛天塌下来她也能从容不迫的面对,他身体往后一靠,浑身散发出领导者独有的威慑力,连同嗓音也带着严谨,“你们广告设计的如何了?”
尹欧蕾知道温秉言的忌讳,他谈公事的时候千万不能带入其他任何和工作无关的情感,她正了正神色,脊背再次挺起,像是刚才什么也没发生,如实回答:“我的还需要一点时间,完成后我会第一时间发给您过目。”
温秉言既没点头,也没回答,转而问东方玦,“你呢?”
“已经进入收尾阶段。”
简单清淡的嗓音没有任何杂质,清透干脆。
听了她的回答,尹欧蕾忍不住侧头看了她一眼,眼中透着些难以掩饰的惊讶。
连带产品设计和广告设计,她竟然这么快就要完成了!
温秉言也微怔,不过他神色冷肃,很难让人观察到他情绪的变化。
他还没有说话,那道清澈的声音再度传来。
“我希望在决赛前之前,所有的设计方案都做到保密,直至决赛时作品才能公布。”
东方玦有自己的原则,她的作品必须要用她的广告设计。
但是她并不清楚温秉言是否会从中徇私,而且,尹欧蕾这些日子有些小动作,她都看在眼里,此时她必须把规则讲清楚。
毕竟,即便她再神经大条,还是能感觉的到温秉言并不喜欢自己,而她的又不是为赢得比赛拉拢人心的人,她不敢保证这次的比赛是否会公平公正。
而她的话却像是一根引火索,瞬间点燃了温秉言,很少动怒的他英俊的脸上顿时有种风雨欲来的压迫。
“你是觉得我会偏袒谁吗?”随即又像是被气笑了,“呵!看来我们的东方大总监似乎对自己没什么信心啊!”
东方玦只闲闲的看着他,并未说话。
办公室一时陷入寂静。
尹欧蕾知道温秉言的脾气,知道他此时是真生气了,她适时的开口:“东方总监多虑了,温总自然会秉公投票,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相信温总,不相信方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可以把作品等到决赛时再上交。”
说完,尹欧蕾转过身看向座椅上的温秉言。
温秉言注意到她虽然脊背挺直,眼眶却微微发红,眉头皱了一下,“既然蕾蕾这么说了,那就等决赛的时候一并再交吧。”
尹欧蕾眼中的水光瞬间隐没,神色隐约能看出来些不可思议。
本以为她为他辩护,被逼退步委曲求全能点起温秉言更大的火,让他更加厌恶东方玦的刁钻跋扈,却怎么也没料到温秉言竟然就同意了她的话,就像是她本以为搬了一块大石头丢进湖里,其实是不过是一颗小石子,没有激起任何波浪……
“这期间谁的方案都不能泄露给任何人,如果谁的方案被第三个人知道,将被视为弃权!”
尹欧蕾听了温秉言的话,惊愕的抬头,正好看见温秉言也在看她,不过很快移开视线。
尹欧蕾周身冷却,脸色也微微有些发白,紧抿着唇。
东方玦也有些错愕,她没有想到温秉言会这么直接了当的说出问题的关键,看来尹欧蕾之前的小心思他都知道,而且并没有要维护的意思。
东方玦带着一丝困惑抬眸看向温秉言,而温秉言也正好看着她,问:“这样,你满意了没有?”
东方玦懒得理会他语气里的冷嘲,“满意。”
温秉言也不想再和她多说什么,“那你先去忙吧,蕾蕾你留下。”
直至那抹高挑的身影出去,顺带关上了门,温秉言才收回视线,目光沉沉的看向尹欧蕾。
尹欧蕾的脸色不是很好,并没有被他单独留下的喜悦,紧紧咬着下唇。
“尹欧蕾,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温秉言凉凉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失望。
尹欧蕾低着头,只能看到她的头顶,似乎有几滴晶莹的水渍自上而下滴落,最终没入了地毯中。
虽然尹欧蕾在温秉言面前很少哭,但是每次她落泪,他都会心软,不为别的,只因他没必要和一个女人太过计较。
但是今天,看着她明明做错了事,还一副委屈极了的样子,温秉言莫名觉得烦躁,脑中不自觉的和刚才出去的东方玦做起比较来。
那个女人又拽又酷,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迎刃而解,强悍的像个男人。
不!男人也不一定能比得过她。
她才不会哭。
一想到这里,温秉言的神色更复杂了些,第一次用不耐烦的语气对眼前的女子说道:“好了好了,我只是想让你认识到这次的错误。记住,永远不要在我眼皮子底下耍小聪明,不然即便你我是老同学,你又为方兴做了很多事,我也不会留你,知道了吗?”
尹欧蕾适时的止住哭泣,默默的擦了泪水,委屈巴巴的点头:“温总放心,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她乖巧积极的态度,让温秉言神色缓和了不少,起身把纸盒拿到她面前,“不要哭了,你一向聪明能干,千万不要范一时的糊涂,才能这块,我还是比较信任你的。”
尹欧蕾终于抬起头来,红肿的眼眶里满是惊喜,“秉言,谢谢你。”
……
从温秉言办公室出来,路过东方玦办公室时,尹欧蕾的视线微微停顿的两秒,然后踩着高跟鞋转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方案进入了收尾环节,工作量反而有些繁重,东方玦一直埋头忙在晚上九点钟,才准备下班回家。
她收拾了东西背上背包,坐了电梯来到负二楼。
车库里白天里满满当当的车位现在很多都空了出来,昏暗的光线下空空荡荡,隐隐森森。
东方玦迈着修长的腿一步一步向着车子走近,而身后,多出了一连串凌乱的脚步声。
她脚步微顿了一下,并未回头,掏出车钥匙,正打算按下开关,眼前突然冲出一个人来,张开双臂拦住了她。
东方玦缓缓掀起眼帘,就看见眼前正站着一位高高瘦瘦的醉汉,大约三十几岁,头发应该好几天没有洗,油的冒光。
“哟!美女,陪爷几个玩玩?”
醉汉双眼色眯眯的紧盯着东方玦绝美的脸,眼中微光闪烁,显然有一瞬的惊艳。他视线缓缓向下,更被她的好身材吸引,越看越痴迷,毫不掩饰的露出垂涎之色。
听他所言,东方玦身后果然还有另外四个人,清一色的中年壮汉,他们站成一个包围的趋势,将她正好围在了中间。
“谁派你们来的?”
女子冷冷凉凉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慌乱和惧怕,而她的话,也让面露淫意的几人怔了怔,互相望了一眼。
东方玦才不会相信,半夜九、十点有人在写字楼里喝的伶仃大醉,而后好巧不巧的出现在她面前。
高瘦醉汉的眼中闪过一丝历光,歪歪斜斜的抬手打算摸东方玦的脸,“谁派我们来的,当然是老天啊!这就叫……叫……缘分!对,大家能遇到是一种缘分!所以,美女能不能陪我们几个更深层次的探讨一下这美妙的缘分?”
就在他的手就要碰到东方玦精致绝伦的脸时,手腕处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剧痛,顿时收回了手,另一只手紧握着受伤的手腕,痛苦的弓起了腰。
其他几个人赶忙冲过去,只听高瘦大汉咬牙切齿的声音:“给我好好教训这个贱人!打死算我的!”
车库的另一头,总裁专享电梯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两个人来。
为首的男人身材欣长笔直,一身价值不菲的深咖色西装,脚上踩着纯手工定制的皮鞋,气质不凡的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他身后跟着的正是马秘书。
夜深人静时,车库里格外安静,所以不远处的动静很快的引起了马秘书和温秉言的注意。
“咦?那好像是东方总监!那几个不会是流氓吧?温总,我们要不要过去帮一下忙?”
温秉言停下脚步,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双手缓缓抄兜,宛如深海的眸子明明暗暗,没有说话。
马秘书偷偷打量了一下他家总裁,发现他好像微微有些出神。
马秘书吸了一下鼻子,心想小温总果然不喜欢这个东方总监,甚至非常厌恶她,不然也不会看到她被一帮流氓欺负,还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找东方玦麻烦的几个男人仗着身高马大,想要三两下把东方玦打趴,所以各个面露凶狠之色,像是分分钟要把她生吞活剥。
就在他们正要动手的时候,眼前漂亮的女孩说了迄今为止的第二句话。
“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不疾不徐的语气里却包裹着强大的气势,让几个大男人有些发虚。
可是对方听起来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小女子,他们有什么好怕的,都对刚才一瞬的范怵感到可笑!
瘦高个握着受伤的手腕,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
另一头的温秉言几乎下意识的急踏出去几步,就被眼前发生的场景震撼到了。
纤瘦窈窕的女孩只三两下,就把几个体格健壮的男人打趴在地上,扭成一团。
耳边只传来杀猪般的哀嚎声,而她,双手依旧抄在兜里,浑身上下一尘不染,橙黄色的灯光从她头上打下,让她浑身散发着让人高不可攀的光晕。
到此时,温秉言真正的意识到,他根本不了解东方玦,想必他爸对她也知之甚少。
从刚才她出手的动作来看,根本不是普通的格斗,没有上过战场,没有参加过实斗根本不可能招招打的那么精准到位,没有一招打偏的,而且她的力道掌控自如,可见格斗经验非常丰富。
这是一个平时喜欢健身,也练过跆拳道人才能看出来的。
他收回了脚步,身子正好影在一根柱子的阴影下,一时很难让人看出那里有人。
其实他此时大可以放心离开了,可是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马秘书显然也被刚才发生的一幕惊呆了,怔怔的没有发现温秉言的反常。
东方玦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小玦啊,什么事啊?”
中年男人和逊的询问。
东方玦眼尾扫了一眼地上哼哼唧唧的几个人,淡然的开口:“方兴大厦负二楼,有人酗酒闹事,你派人处理一下。”
刚回到家里的白镜誊还没来得及歇脚,听了她的话擦了把虚汗,“好,我这就让人过去。小玦你人没事吧?”
“嗯。我没事,这几个人让人好好查,有故事。”
白镜誊听她没事松了口气,“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吩咐离你最近的警队过去!”
挂掉电话后,东方玦懒懒散散的在地上几个人面前踱步,年轻女子动听的声音从他们头顶上遥遥传来。
“你们不告诉我幕后主使,倒是挺守道上的规矩……看来那人给你们不少好处。”
瘦高个猛的抬头,正好撞上女孩好整以暇的目光,整个人如同一桶凉水从头上泼下,浑身冰凉。
早已没有了前一会儿醉醺醺的样子。
这一刻,他们知道他们惹了惹不起的人,他们老大肯定没有想到让他们教训的,是一个堪比特警的人。
而且她刚才从她电话里隐约听到“警队”两个字,难道让收拾他们的是警察?
很快,他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两辆警车驶入了停车场,车停稳后从上面下来几位还穿着便服的警员。
为首的警员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东方玦,然后让人把地上的混混押进车里。
他们做事冷静干练,全程没有一句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