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胖子看着林星瀚一副铁了心不卖给他的样子,有些留恋地看了看我们摊位上的东西,随即便转身离开了。
等到那胖子离开,我这才问他:“小白脸你为什么不卖?这又不是你的东西!”
林星瀚只是盯着那人的背影:“东西卖不卖无所谓,我们不能害了人家。”
这一番话,把我和宋小潇都说得云里雾里,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这人脸上一股子青灰气,明显是跟死人的东西接触久了,估计命也不长,要是我们把这一堆老古董卖给他,很有可能会让他的情况加重,”林星瀚道,“搞不好,会死人的。”
“有那么玄乎吗?”宋小潇问道。
但我闭上了嘴巴。
林星瀚身为探陵官天吏,最擅长的就是看星象观颜骨,他说话应该不会没有根据。
正当我们三个人争执的时候,刚刚那胖子又折返了回来。
“我说小兄弟,你东西不卖给我就算了,干嘛没事儿咒我死?”那胖子一脸的不爽,说话的时候还顺便把袖子往上撸了撸,看样子,是有些想动手。
林星瀚站了起来:“这可不是我咒你,你看你,一脸的灰败,要么是跟邪门儿的东西待久了,要么是有人给你下了咒。”
“估计,有几年没睡过好觉了吧?”
那胖子被林星瀚这么一说,霎时愣住了。
林星瀚接着道:“不仅睡不好觉,还经常做噩梦。”
那胖子摸了摸后脑勺:“奇了怪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星瀚只是一笑:“回去把你收藏的古董都卖了,以后,别再碰这些东西了,你的命格不够硬,碰上有些年代久了的东西,你压不住。”
那胖子将信将疑地看着林星瀚:“我收藏那些东西这么久了,能说卖就卖?你让我怎么信你?”
“爱信不信,我这是在救你,”林星瀚耸耸肩,“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把那些东西留在手里,再过一段日子,你就会开始鬼压床,等到后面,鬼压床越来越多,每天都有的时候,想卖了救命也来不及了。”
那胖子被林星瀚一通说,说得疑神疑鬼的,一边念叨着一边离开了。
“他那情况有这么严重吗?”我看着林星瀚。
林星瀚的脸色变了:“比我说的更严重,只是现在,我没办法,只能让他把那些东西卖了了事。”
“这样,或许还能救他一命,但是,我估计多半是救不下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宋小潇凑过来问道。
林星瀚低声道:“刚开始我没看清楚,只觉得有些奇怪,以为只是跟老东西待久了,身上有种灰败的气息,但是他刚刚转过来,我看清了之后才发现,不是那样的。”
“他那个样子,明显是有人把带着脏东西的古董卖给他了。”
我有些惊诧:“那,我们要不要……”
林星瀚摇摇头:“不用管,这在古董行里很常见,有些人不知道东西的来历,花了大价钱收来,放在家里反而是害了自己。”
“这种事每天都有无数,我们救也救不过来,再说了,我们三个人,你只会风水,我只会星象和面相,宋小潇只会通灵,怎么救?”
“这种事儿,叫摇光师父来还差不多,要不是他,就连灵羽也未必能行。”
我看着那胖子消失在人群中,心中有些怅然。
想救,但我们现在没那个能力,不救,心里又有些过意不去。
正想着,又有一个人过来了,这人出手也是阔绰,看了没两下,断定是真品之后,便拿了八十万,买走了一个漆器,一个黄花梨的木盒。
黄花梨的木盒不大,其实并不值多少钱,倒是那个漆器,做工精美,是皇家的用品,一个就卖了六十来万。
又等了一会儿,有几个人过来买走了几样小东西。
到了最后,剩下一个瓷器没卖出去。
倒是也不能说没人看上这东西,只是这瓷盘,是清代乾隆年间官窑的东西,宋小潇咬死一百五十万的价格不松口,来的人不少看上这东西了,但是都没那么多钱,到了最后也没卖出去。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我和林星瀚还有宋小潇三个人开始准备收摊离开,但就在这个时候,又一个人来到了摊位前。
“这东西,什么价?”那人开口道。
我听到这人的声音才抬头看过去,只见这人的头上,盖着一个鸭舌帽,看不清脸,身上的装束也是有些怪异,一头长发,听声音却听不出来是男是女。
宋小潇道:“一百五十万,一口价,谈好了拿走,不愿意就免谈。”
“十万,行吗?”那人低声道,“我很喜欢这东西。”
我看着宋小潇的脸上表情有些难看。
估计宋小潇本来是想着,这人要是能出一个高价买走,今天就算是圆满了,但是这人却出了一个这样的价格。
现在剩下这最后一件东西,其实价值远远不止一百五十万,至少也能达到两百万,只是宋小潇为了快些将它卖出去,才降低了价格。
见那人出了一个几乎是抢劫一样的价格,宋小潇有些不乐意了,但是也并没有发作,只是默默地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那人见宋小潇收拾摊子,没有理会他,又说了一句:“十万,给我吧,我真的很喜欢这个东西。”
这人的语气听起来很诚恳,但是这个价格,实在是有些偏低了一些,宋小潇想都没想就直接地摇摇头:“这真不行,你出的价格,实在太低了。”
我看着宋小潇熟练地收拾东西砍价还价,有些感叹。
估计宋小潇这么干也不是第一次了,身为通灵家的大小姐,居然要在生活之余出来卖古董维持生计,真是有些心酸。
“给我吧,求求你。”那人忽然一把将那件瓷器抓住了。
林星瀚立刻上去拦住:“你干什么?”
那人看着林星瀚,良久,终于放开了手。
我们三个人收拾了东西便离开,准备找个地方先住下来,还没走出去多远,我的耳畔便响起了巫山灵媒的声音。
“你们被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