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只是觉得委屈,之前那宫人之前招供,一口咬定是婉贵人时,他为婉贵人出言辩解,柔声安慰,说那些腻歪的情话。
我是他的妻,虽然他娶我另有目的,也改变不了八抬大轿将我正式迎娶的事实,此刻,他非但没有给我一丝信任,反而用最大的恶意揣测,怎能让我做到淡定如初。
只是瞪着他,冷哼一声:“若你真这么认为,那便随你怎么想。”
不愿辩解,因为我知道,他不信我,无论我说什么,都是徒劳。
我没在叫他皇上,也未自称臣妾,这是大不敬之罪,愤怒的心情让我无暇顾及这些条条框框的规矩,多加一条罪名又如何。
他当众对我冷嘲热讽不在乎我的感受,我也没必要在这里装的贤良淑德。
接着起身,直接离去。
“站住。”他怒喝一声。
像他这般天子骄子,从小被万人敬仰,我当众对他发脾气,当然会让他忍无可忍。
我未回身,只是冷言道:“怎么?皇上后悔将我接出冷宫了?其实那天就该让我死了才好,若是你现在后悔了,可以重新将我打入冷宫,冷宫的冷冷清清比这充满算计的后宫,不知好了千倍万倍。”
随后甩袖离开。
我方才口出狂言,对皇帝示威着实把绿箩与素锦吓得不清,若是皇帝震怒,她们也没有好果子吃,但是她们也未对我有任何怨言,因为她们晓得,此刻的我,压抑了太久,需要一次发泄,不然真的会憋坏。
我所受的委屈,她们两个不懂,她们不懂皇帝的心狠手辣,不懂皇帝的帝王权策多么残忍,这一切,只有我这个知情人默默忍受着。
无暇顾及他的感受,那内廷一众奴婢也被我吓得不清,皆是跪倒一片。
一路疾步回到长春殿,虚弱的身子已经透支体力,累的气喘吁吁,我不敢停,我怕被他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今日我也不知是怎么?
好不容易出了冷宫,更容易探听父亲母亲的消息,却还要去激怒他。
也许是他的话真的刺激到我了,也许是我不想在婉贵人面前那么丢人,让她看轻,也许是他的冷嘲热讽让我格外难过,所以失控了。
躺在床上,才觉得真的后怕,那么冲动的逞英雄,不知道有什么后果等待,天子之怒是我所不能承受的。
手无寸铁的我,只能默默等着他的处罚,承受他的怒火,若是当时我肯软下身段,像婉贵人那般对他诉苦,表述委屈,他是不是就是另外一种态度了。
可我只是我,尤其是知道他娶我真正的目的后,我无法正常的面对他。
他是在报复父亲,现在我们都被他玩弄于鼓掌,他是不是非常有快感。
“娘娘,喝口粥吧,今日身体刚恢复,就算娘娘不吃,肚子里的小皇子,也总是要吃的。”
“绿箩,你先下去吧,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娘娘……”绿箩还想出言相劝。
素锦拉了拉她,“娘娘此刻最需要的是安静,我们先下去,过会再来吧。”
绿箩看了看我,重重的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我就这么躺着盯着床顶的帷幔,这正红色的帷幔可真好看,像一朵开的正灿烂的牡丹,上面的金色丝线勾勒出朵朵祥云,雍容华贵端庄典雅,像极了那日嫁给他的婚房。
长春殿的一切配色和饰品,都是他初登帝位时,亲手挑选,格外细心。
只是,今非昔比。
身边的一切都充斥着他的幻影,想要摆脱,却如何都摆脱不掉,犹如陷进了深深的梦魇。
此刻他在干嘛?温柔可人的婉贵人是不是正在安慰他,气度非凡的他是不是在想惩罚我的圣旨,若我是旁人,看着这样的他们,也会觉得他们是一对壁人,婉贵人比我聪明,比我年轻,比我漂亮,也更加懂得帝王的心思,知道善解人意。
胡思乱想一番,总是一般激烈的挣扎后,沉沉的睡去。
醒来,已经是傍晚,一天都没有吃些什么,肚子确实有些饿了。
唤绿箩来潦草的吃了些饭,然后在庭院内散步。
最近越来越感觉身子疲惫,困意也越来越明显,行动不便,就这样被困在长春殿中,甚是无聊。
有些许时日未见张诚了,傅长安若是细细查起来,只怕会连累他,此刻我无暇为自己担忧,更多的不安,是害怕连累他人。
没有傅长安的圣旨,我连出这长春殿都十分困难,这不比冷宫看守松懈,想要出去不被发现的可能性为零,想获取外面的消息,更难。
提心吊胆的望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我只盼傅长安早点来这里,哪怕是来惩罚我也好,起码让我不再这么担惊受怕。
天边一点点的红云,渐渐落下,留下漆黑的夜空,星星也紧赶慢赶的挂在了黑幕上,在这星星点点的夜空下,大门外终于想起了众多脚步声。
他来了。
“朝婉歌,你可知罪。”
我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
“知罪。”
“什么罪?”
我抬头望着他,那熟悉的眉眼往日充满柔情,此刻只有冷漠,属于帝王的冷漠。
“其一,臣妾不该不听皇上吩咐,倒掉避子汤。”傅长安听我这么讲,冷漠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波动,我更加确定自己没有想错,那日日喝的“补药”,确实是避子汤,他那么恨朝家,怎么可能让我怀上他的孩子。
“其二,臣妾罪该万死的有了皇嗣,让皇上蒙羞。臣妾母家都是叛臣贼子,怎能替皇上您绵延子嗣。”
他只是静静地看我,并不答话,在等我继续说。
“其三,臣妾痴心妄想,抛出一颗真心,竟然想得到皇上得爱,多么可笑不是么。高高在上的皇上连信任不曾给过片刻,又怎么会爱我。”
他终于有了反应,眼眸中暗藏不住怒火,猛然起身拉起我的手腕,将我摁在厅内的桌子上。
捏的手腕生疼,还是不松手。
“你把朕当痴呆之人是么?朝婉歌,若不是因为你,现在你们朝家满门,都已经是刀下亡魂,而不是在地牢苟延残喘。”
“因为我?恕臣妾愚昧,竟不知有这么大魅力,还是臣妾还有什么可利用之处?”他不提还好,提起父亲,我更是怒火攻心,忍不住提高声音,与他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