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中午,我从开水房打水出来,林楚拎着热水壶往开水房走来。
眼看与我擦身而过时,情急之下我喊住他:“林楚,你还认识我吗?我……我是陈小雨。”我抑制住魔怔了的心跳,面露八齿,笑容虔诚。
林楚侧脸看我:“同学,你在找我搭讪?”
他的眼,一如既往好看,此时却夹杂了几分漠然。
“林楚,我是你的小学同学,陈小雨。”我斩钉截铁告诉他。
他笑容深了些:“我的小学同学中没有一位叫,对了,你叫什么?”
我开始难过,急急忙忙说:“对不起,打扰了。”
然后碎步小跑而去,跑了两步觉得气不过,又退回去:“不认识就不认识,谁稀罕啊!”再继续逃跑。
因此,我做了隆重的决定,周末好好去村上打探一下林楚有没有孪生兄弟。
第一周的摸底考试,林楚依旧站在榜首,第二名是七班的同学,第三名是我们班的一位女生,第四名居然是周沐岩,而我的名次依旧在一百名之外,对于我们村第一位上凤高的同学,面对如此的残酷竞争,真是有愧于父老乡亲啊。
周末回家的公共汽车上,我遇见方丹羽,方丹羽和初中时的几位校友一起,大家有说有笑很快乐。
我和方丹羽打招呼:“好巧啊,丹羽。”
方丹羽朝我微笑:“小雨,你也回家呀。”
“是啊。”我荡漾着笑容。
然后找了后座的空位坐下,这条回家的路来来回回走了三年,从农村到乡镇再去往城市,再从城市,经过乡镇回到农村,沿途的景致已深刻在我的脑海,甚至于路旁的鲜花什么时候开什么时候凋谢都一清二楚了,像我这样的借读生真的很少,初中三年,我未曾在车上遇到过熟悉的人,每次坐车的时候,只能望着车窗外发呆。
那一日,我虽遇上了方丹羽,可依旧独自坐在最后一排观赏沿途的风景,因为方丹羽和同学聊得正欢,看着他们,我好怀念我们的小时候。
成长是一边得到一边失去的过程,显然,我和方丹羽的友谊真的渐行渐远了,就好像,我与林楚的友谊被岁月磨成了粉末。
小时候,我最好的朋友是方丹羽,后来有了杨雪莉的加入,时隔三年,儿时的朋友渐渐生疏,我一直联系的只有方丹羽和杨雪莉,再后来,方丹羽对我刻意疏远,唯一能找的只有杨雪莉了。
周六,沿着乡间小径走去杨雪莉家,阳光透过茂密的树荫变成一束束的光线洒在身上。
杨雪莉正用井水洗衣服。
“小雨,你怎么来了?”杨雪莉冲我喊来。
在我的家乡,像我们这样的孩子,帮衬家里干活是很普通的事情。
我小跑过去:“过来看看你呀。”
“你自己搬个凳子坐会,我很快就好了。”杨雪莉边打水边说。
“我帮你打水。”我伸手帮着把井里的水桶吊起来。
杨雪莉家门前有一片竹园,旁边用篱笆围了一片菜圃,她的奶奶搬着小板凳在菜园里除杂草。
杨雪莉晾完衣服,手上拿了两根玉米朝竹园走来,递给我一颗:“刚煮好的。”
“谢谢。”我靠在竹子上,接过玉米,放在手心拨弄。
“看起来心情不美丽,对了,见到林楚了吗?”杨雪莉边啃玉米边问。
“见到了。”我愁眉不展说。
“看起来不愉快啊?”
我深呼吸,竹子的清香荡漾在空气中:“是啊,不太愉快,不过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林楚说不认识我了。”
“不认识?我靠,什么意思啊?”杨雪莉叫起来。
“你轻点,别给你奶奶听到了。”我赶紧作了个“嘘”的动作。
“没事,我奶奶耳朵不好使了。”
那天,杨雪莉听了我和林楚重逢的故事,气鼓鼓数落林楚目中无人趾高气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