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喜欢站在走廊上,用镜面反射的太阳光照在我的眼睛上,刺得我一个劲流眼泪;会猝不及防扯住我的马尾辫,痛得我哇哇乱叫;还会画一张“小龟壳”的纸条贴在我背上,让我成为同学们的笑柄;最可恶的是他总是喜欢带一个打火机中拆下来的打火器,把按钮一压,皮管里会喷出火星子,电在人皮肤上,疼得起鸡皮疙瘩……
林楚欺负我的事迹罗列一百条都不为过。
但是,这样的林楚,当我想要好好注视他时,我已经离开了他,成了留存在我记忆中难过在心底的影子。
对我而言,五年级好像是我从假小子蜕变成小女孩的分界岭,没有前因没有后果。
林楚是数学课代表,那一天,林楚像往日一样把数学作业本经过两排课桌朝我飞来时,我抬起从容淡定的眼神,窗外一道暖暖的阳光射来,刚好照射在林楚乌黑的眼睛上,为什么那道光仿佛射进了我的心里,让我的心忽然柔软。
但这种怪异的柔软只停顿了一秒钟,因为下一秒,作业本分毫不差砸在我的脸上,我抓起作业本,冲林楚怒喊:“林楚,你就是一只猪,讨厌的猪。”顺手抓起作业本朝林楚反丢回去,却被他一把抓住,他笑:“陈小雨,我可以帮你去告诉数学老师,你对他的评语不满意。”
什么意思?
然后,林楚朝我走来,把作业品甩在我的课桌上,再一脸傲慢地转身离去。
我翻开作业本,见到数学老师在我的方程式下面批注两个大红字:重做。
我怒不可遏:“林楚,你混蛋,竟敢擅自篡改我的答案,你这只猪,讨厌的猪。”
林楚转过身,冲我吐吐舌头,走出教室。
因为林楚的恶作剧,我有一个礼拜没有搭理他。
周一的早晨,我刚踏进校园,一个篮球朝我迎面飞来,正中我的鼻梁,疼得我七晕八素,眼泪乱飞,恨不得破口大骂,当场我就抱着鼻子蹲在了地上。
方丹羽在一旁惊恐地喃喃:“小雨,你手上好多血。”
血?我摊开手看了一眼,红彤彤一片,怎么会是血,不该是鼻涕吗?鼻涕和眼泪才会一起流啊。
我正傻眼,愣着不知所措,因为从小到大,我从没见过这么多血。
当下,我只看到一团影子冲到我面前,一只手捏住我的鼻翼,另一只手托起我的下巴,嘴里还不忘骂道:“你是猪啊,流鼻血不知道仰起头啊?”
我发现眼前的是林楚,当时我的脑海中只考虑一个问题,他明明与我差不多的身高,什么时候开始,已经高出我半个头了?
林楚是不懂怜香惜玉的,他用胳膊推了推我:“喂,傻啦?篮球又不是撞你脑袋上了。”
听到“脑袋”二字,我恶狠狠地瞪着他,大声提醒:“若有一天我脑袋坏了,你和你的书本都是罪魁祸首,但你是主谋。”
林楚露出淡淡的笑,问一旁的方丹羽:“嘿,你有纸巾吗?”
方丹羽急急忙忙翻开书包,掏出一包纸巾递给林楚,林楚接过后取出两张,粗鲁地堵住我的鼻孔,才慢悠悠说:“若有一天你发现自己的脑袋出了问题,可以来找我算账,我一定负责。”
说完,抱着篮球跑开了。
赔偿?怎么赔偿?我愤懑地冲林楚的背影喊去:“林楚,你听好,本姑娘的脑袋是无价之宝,你负责不起。”
然后,鼻血拉呼冲进教室,才想起因为林楚而跑偏的注意力,我问方丹羽:“刚刚是不是林楚拿球砸的我?”
方丹羽摇头:“太突然了,我没有看到。”
我暗自思量,一定是他,不然他哪会这么好心给我鼻子止血,死林楚,明明是罪魁祸首还摆出一副救世主的模样,太虚伪了。
上课铃声响过,男生们抱着篮球跑进教室,林楚站在门口注视我,我就嘟着嘴,气鼓鼓地别过脑袋。
那段时间,班里的女生喜欢用一种很奇怪的数字方式测试与另一位同学的关系,尤其是女生与男生的关系,我就很纳闷,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靠数学题目测试出来的吗?
测试方法是,将两人的姓名笔画分别算出来,再相减,得出一个数字就代表了两人的关系。
答案有二十多种,应该是把该有的爱恨情仇都罗列了出来。
班上女生最多的测试对象是林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