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手中的钱，来不及回神，教官一声口哨响起，我哗啦啦回到了队伍。
教官气运丹田，下令：“立军姿十分钟，男生做不好，出列赏五十个俯卧撑，女生做不好，原地蛙跳五十下。”
整个教学活动区，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都怪席润哲的话，导致我的视线停留在前侧方林楚的背影上，他站在男生排首位，军姿标准，肩背挺拔，后背的衣服被汗水浸湿，不是很湿的那种，像是衣服没有晒干的程度。
席润哲的意思是，钱是林楚付的？
他明明说，是席润哲送我去的医务室，他只是搭了把手。
究竟谁的话才是真的？林楚其实是记得我的？只是不想再做我的朋友？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
“陈小雨，出列。”
啊？我瞪直眼。
“陈小雨同志，出列！”
“是！”
我正步往前一步，向左转，走到教官面前。
“陈小雨同志，你刚刚做了什么动作？”教官用震亮的声音问道，生怕有人听不到，这算以儆效尤吗？
我边抓头边摇头。
“陈小雨，一边抓头一边蛙跳五十下。”教官令下。
“那我不成猴子了？”我不满地抗议。
教官放低了音量：“很贴切。”
忽而又提亮分贝：“陈小雨同志，你有何不服？”
我立正，大声答：“没有。”
教官说：“（2）班的同志，原地休息，监督陈小雨同志的动作标准，谁举报一条多休息十分钟。”
我心里嘀咕：教官，你这是搞团队分裂啊！校长，你不阻止一下？
我只能快速下蹲，搔头挠耳进行原地蛙跳，我的小脑大概没发育完善，不是摔倒就是动作滑稽可笑。
惹得全场暗笑连连。
席地而坐的人群中，有个熟悉的女声响起，陆小旻幸灾乐祸说：“教官，陈小雨作弊，她的手扶在地上。”
紧接着，教官喊口号：“全体起立，原地踏步，向右看齐，向前看，立正，稍息，立正。陈小雨同志增加二十个蛙跳，陆小旻同志多休息十分钟。”
我赢得了全场师生的注目，要多难堪有多难堪。
就算陆小旻长得比我漂亮，教官，你当着全体师生这么献媚太不厚道了，我默默地鄙视。
谁料，教官朝我会心一笑。
这时，隔壁传来：“林楚，出列，五十个俯卧撑。”
“是！”
所以，大家的目光被林楚吸引了过去。
我停下蛙跳的动作看向林楚，林楚目光深锁，然后俯下身，开始做俯卧撑。
“陈小雨同志，别偷懒，不然再罚十个蛙跳。”教官提醒。
所以，我连关注林楚的心思都没有了，认认真真配合着林楚俯卧撑的节奏，做完了七十个蛙跳，累得一条命少了三分之二，站起来的时候脑袋天旋地转，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教官：“陈小雨同志，快速归队。”
“是！”
我七晕八素回到列队，莫念秋轻声问：“小雨，你没事吧。”
“没事，缓一缓就好了。”
中途休息的时候，我坐在墙角装死人，胃里翻江倒海恶心，就像坐海盗船的感觉，汗水一片一片往外渗。
我只能冲去厕所，稀里哗啦吐了一通，出来时，迎面丢来一瓶矿泉水，我倒不至于虚弱地连接瓶水的应急能力都没有。
林楚站在走廊上，什么话都没说，转身欲走。
“等等！”我喊住他。
他侧过身：“听见你在吐而已，同学，别恶心别人。”
解释是不是就是掩饰？我举着手中的矿泉水冲他说了声：“谢谢！”
他懒得接话，刚走两步，我急忙问：“席润哲说我的医药费是你付的，我把钱还你。”
他眼角轻轻一颤：“同学，那天席润哲没带钱，我借给他而已。”
我走上去，掏出口袋里的一把钱，塞在他手心，然后倔强地抬头看他：“我不想欠你，也不想欠席润哲，至于你们这钱究竟是谁的那是你们的事情，我不管。”
说完，昂首阔步离去，我想，我一定很帅。
心里暗暗思索，这副讨人厌的腔调不就是我认识的林楚嘛！
心里泛滥起不要命的小喜悦，身体的不适一扫而空了，仿佛连阴雨涟涟的天空都明亮地不要不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