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天未亮,水尘就到了。
一处清旷的空地,能有三四里方圆。习道者渐渐来了,个个都是稚嫩的面容,不出水尘预料。
从六七岁到十一二岁不等,有的也是孤身一人,更多的还是牵着亲人的手,到此地才依依不舍地分别。
修行之前,至少要识字,还能熟读经文,明了天地的道理,这对于任何童年人来说,都是颇有难度。
年龄若是上了十三四岁,那么也无需再来此处,此地传授的基础知识应都明了,足以自己修行了。
前期,除却消耗助力修行的资源外,主要还是神力的积累,与对道的感悟,不应浪费每一丝的时间。
细细数来,十三个人。
水尘思索,人数可真少,水族只是一个小家族。嫡系十四支,少说也应有十四人,可平均下来一个人都没有。
水族的修士会在学龄之前,前往查看各大本族子弟,测查资质,适合的将会被送来,作核心子弟培养。
绝无容情之处,即便是族长的长子也不例外,可族长是否自己为亲子单独教导,就是另一回事了。
看起来不多,实际上在外界,修行家族以外,数万人中能寻出一人有修行资质就算难得,道可不是易修的。
水族祖上出过,有着血脉优势,出现修行苗子的比例自然会大些。
水尘得天之幸,苦海并不难以撼动,然而根骨却极为普通。若修行不当,多半要损伤身体的本源潜力,水族出于这等考虑才压制了他五年时光。
思索间。
几个人惊讶地看过来,来人五岁模样,他们却不曾见过,确实有些奇怪,这里可不是寻常人能来的地方。
不谈门口十二位将领是否放行,单是地位就极其重要,为水族的核心地之一。
若说是表亲,则隐瞒的也太好了吧。
他们接近十岁,有了相对成熟的想法,略有所思后,轻轻对水尘笑了笑,释放善意。
水尘不解,仍微笑回应。
既然出现在了这里,那么水族自然认为是可以信任的。
双方谈论了几句,水尘这才了解到,传法之事十年一次,待所有孩童悉数踏入第一个小境界才结束。
他们来了也不过两年,至今都未曾开辟出足够大的生命源泉,然则有了元果大小,也算得上上等了。
再多些努力,应该有很大的可能在十五岁之前踏入命泉,四十岁前步入神桥,于燕国称尊一方。
可族中,还有一个更妖孽的,为家主幼子,年不过七岁,苦海就已即将圆满,比他们更强出了数筹不止。
堪称注定的彼岸大修,未来甚至有希望进入圣地,修出第二秘境。
水尘惊诧,才想清楚,祖地并不是一般人居住的地方,不怪他几年来也没有见到新人。
同与学习的人,都不曾拥有修行资质,被排出在外,很令他失落。
只有家族的底蕴、老资格宿老、族长以及入门修行的嫡系子弟才能来此,其余人擅入,定以重罪论处。
三日一静,十日一聚,水尘来的恰是时候,今日众道友皆来了,是修行高深的族老前来传法讲道。
他身高不足四尺,就踮着脚,取下场地中心架子上摆放的一本本古籍,喜滋滋翻阅着,数百年来修行路上的前人留下的体会,也不乏种种奇闻异事。
“十年份的芦兰一株、玉果三颗,以草木诀第六式炼化成汁,敷于眉心,可助小修士静心宁气,于枯寂中寻觅生机,大大加深对生命之轮的感应。”
“绿纹蟒,黑顶绿纹异兽,性喜阴寒。其二十年小成,四十年大成,可至三五丈长,一举一动皆有二三千斤大力。
为丹元山脉的前百里常见妖兽,其皮可炼甲,骨可炼器,血可入药,一只保存良好的兽身价值约五百金。
初窥命泉境的修士可以斩杀。”
配上精美的图片,水尘读的有滋有味。不知不觉,良久过去,众人的低语突然消失了,目光来到了同一个方向。
水尘放下书本,凝视过去。
门口,一个身披灰袍的人走进来,长须半白,面容肃穆,他的身形有些落寞,灰发挡住了半边脸。
可他老矣,仍身体强健,步履潇洒,一个个水球在掌心上方凭空凝聚,随着清朗的声音,一个个字都清晰无比。
“这次来了一位新人,名为水尘,尔等以后视之为兄弟。”
“你应该认识我,不认识多半听说过。我是族中第四脉第五十七代的水莫,今后可以叫我莫叔或者水莫。”
“族史诸位自当了解一些。”
水尘很清楚水族的重大历史。
三万年前,水族史上唯一的一位圣人,名唤水罗,圣威灿烂,东荒大地谁不敬服。
可惜没过多久就遇上了证道的青帝,荒古后的大帝,一道压万道,大宇宙独尊。那时起,天地大道就逐渐高远,修行艰难起来,圣人坐死关直接化道了。
其后两万年,那可真是一段悠长的岁月,水族绝世高手连出,一统十六国,独霸百万里也只是等闲,但始终未曾再出圣人,血脉潜能愈发稀薄。
从存有古圣的世家,一步步地跌落,直到千二百年前,水族仅存的大能水元震逝世,沦落为普通的大势力。
大敌尽皆杀来,打得太惨烈了,数不清的底蕴耗尽,族人亦是伤亡惨重,百不存一。
若非关键时刻赢逸阳站出来庇护,斩了数位大能逼退诸敌,这等寻常大势力早就抵不住群雄围杀,不存于世了。
如今的嫡系十四脉,便是当初的最后一位大能者后裔,由每一代的最强者担任家主。
水族为了不再衰弱,为了给后代争夺资源,闯入了各种征伐。但失去了底蕴,梦想与现实何其远,巅峰战力不断地凋零,可以说一日不如一日了。
“要修行,那可绝不容易,生生死死都要司空见惯,才能有超然世上的底气。”
“我们要修行的经文叫什么名字?”水尘很不习惯这个氛围,忍不住开口问道,引来了诸人的目光。
水莫一脸凝重与向往,看过来,沉声道:“沧海经。”
“宇宙之中,境界有五类,分轮海,道宫,四极,化龙,仙台。”
“轮海无尽,生死沧桑犹甚海之无量。任何一秘境,修行到大成,都能走到宇宙尽头,领略无尽风采,天下难寻敌手。”
“六百年前,吾族的最后一位名宿水渊恒,搜寻祖上传下来的手札,仔细研读了十年,方开创此经,颇为适合吾族。”
“如今失了四极、道宫两卷,遗存的只有基础的轮海卷了。可纵然如此,也足够尔等获益无数,但将其修到精深之处,绝对有希望重现名宿的荣光。”
“有家族的支持,足以保证你们皆踏上修行路的第一步不会出现问题。记住!多番用功,你们是好孩子,将来应是要超越我的。”
听到这,水尘抬起头,心中一惊,那目光中有殷切,有期待,却看不见丝毫嫉妒。
还有更多的,他就不懂了。
众人依大小高矮排好座次坐好,齐齐默念了一遍静心篇,心无杂念。
人体有亿万神灵,念念不同,唯有掌控其心,才能在修行路上走的更远。
世世代代皆如此,虽不能验证真假,但也确实利于起始修行的通畅。
老人讲诵经文。
“无常以宁,无恒以存。道之所盖,乎行古法令……”
“……以虚击空,败尽所从。神凝意和,清浊理定;三元镇气,阳和至阴………”
“……守本心,自得已,亦至柔,斩金石。先发诸乱,德育化生。浮光……”
道音妙极,在小屋子中来回传彻,诸般灵气汇聚。众人资质有高有低,凝聚的精气数量一一不同。
水尘认真地倾听,经文的第一篇章,只有三千余字,并不长。须知,轮海中可衍生出数十上百种的玄法道则,见其高深之处!
老者神色肃穆,阐述轮海的核心奥义,然而晦涩难明,未入门的修行者欲要理解透彻每一句的含义基本不可能。
真传一句话,假传万言书。
种种角度,玄奇莫测。
一番听道,等若为他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胜过了闭门研读一百载。
水尘如痴如醉地听完,沉浸其中,久久不能平静,虽说不难,可这听道机会来之不易,一个月才有一次,绝不能小觑。
实则,入道并不算难,仔细打听,依照法门运转便可,听闻道言才是来此最重要的收获,涉及到更深层次的修行感悟。
道至简,心思庞杂者,怎能成道?
名望于道如浮云!
老人连续讲解了一个时辰,讲述了对生命之轮的感应法门与引导精气之法,也涉及到诸多需要注意的关卡以及自己的体会。
当然,这一步不是那么容易的,需要资质,许多凡人终其一生也感应不到丝毫的天地精气,因此大修士的接引就算得上难得的机缘了。
水族族人们同心协力,少有不合群者,自不缺乏修士帮忙,那么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想要令得外界的天地精气汇聚体内生命之轮亦不是那么轻易的。
即便感应到了天地精气,接引炼化的法门运转也是重中之重,越是上等的天赋、法门,就越是容易、快速。
这是没有办法可想的。资源、法门、天赋,亦可以概括为背景和天赋,修行越高,两者的比重将愈发大。
许多人下意识将之忽略,也是不是办法的办法。
“尔等务虚谨慎,也许出几个差错,就毁了你们一生的成就。”
少年们皆是点头。
一般来说,传道老人,会选择几个资质上佳的苗子亲自度入天地精气,助他们感应生命之轮,节省大把的时间。
可眼前的老人,似乎并没有这种打算,更愿意一视同仁,或者认为没有必要。
“你们若有不明之处,一一近前来询问,吾自当解答。”
稍大些的孩子早已在开启苦海了,也有的对感应法门仍存困惑,他们有序走上前,礼貌地问询自己修行中遇到的困惑。
毕竟他们的年纪都不大,岂能都如水尘这般“妖怪”。
老人的回答一针见血,却丝毫不自傲,修行多年,虽然境界不高,但对低层次的感悟却是许多人无法比拟的。
诸人共同探讨,端是一幅修道聚会图。
水尘未曾修行,不能确切明了,但并不妨将这些记下,或能于未来加快一些修行进展。
再过了半个时辰,老人飘然离去。众人纷纷被长辈接回去,水尘不发一言地独自走回小屋子,忽然被喊住了。
“你要不要,来我家住?”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有人拉住了他。
水尘一怔,他还在想着修行上的问题,没反应过来,转身一看,一个六七岁大的清秀小姑娘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旁边是她的父母,看起来并不拒绝。
是水族高层的意思?
水尘稍加思索,笑道:“好啊!”
路上,水尘好奇地问道:“水莫大叔今年多少岁,你知道吗?”
“不知道。”
“我名水文音,你叫什么?”
“水尘。”
“不对!”
“我的侍女还在家中等我呢!”
水文音似笑非笑,道:“小小年纪,你还想要贴身侍女?”
水尘颇觉难为情,念及年龄不小了,便道:“好吧,回去后我会让她们暂离的,不,让她们各回各家吧。”
“不必了,我会让我娘说的。”
水文音的母亲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么小的孩子一板一眼的说话,觉得颇为有趣,她道:“莫叔多少岁我不知道,可他确实是你等的叔叔辈,面容苍老只是因为一场战斗的缘故,你们要对他尊敬点呀!”
水尘被小训了一顿,觉得颇没意思,就不再说话,只是沿途看着风景。
她的家很近,不过行走一刻钟就到了。
凌然居,他望见了屋顶的牌匾。
只是一层屋子,却颇大,后面还连接着群山万壑,气流通畅。
就这样,他住进了水文音的家里,她的父亲不是修行者,然而却是族长的二哥,确实是个好人选。
水尘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多,虽然是一个屋子,却是不同的房间,她的父母一间,她和自己各一间。
一起用过午饭后,水尘四处游晃,不得不说,祖地的风景实在太美了,五年来真的是百看不厌。
重要是安全,哈哈!
他来到一处小山巅,从今天开始,也要开始修行了,经过一上午的思索,终于有了自己的想法。
闭上眼,聆听内心的私语,水尘运转了感应之法,用心地觉察体内的生命之轮。
第一日,他仰观天地,心潮澎湃,然而未曾有任何收获,不禁略为失落,紧接着摒弃一丝惊慌,再度进行第二日的修行。
失败!
收拾好情绪。
第三日,再度失败!
直到了第十日,水尘略有所悟,修道修的是道更是心,恒强故道法通。
何必拘束,路无高下,只在人为。
秉持此等念头,虽无成效,却也渐渐有了极其缓慢的进展。
终于一日。
水尘盘坐山巅,面色淡然,身前是百丈以上的悬崖。
清风吹拂着,他静静地感悟。
一息、两息…一百息…一千息,水尘毫不放弃,依旧坚定的入定。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终于,水尘隐约与虚空合为一体,有了那种模糊的神韵,舍己之外再无他物。
一丝气机,一丝对生命的欣喜。他隐约间感应到了一处地方,具备旺盛的精气力量,正在孕育壮大。
身融虚无,生命源泉,通人体天地!
水尘不慌不乱,镇定地继续运转感应法门,继而是炼化天地精气的法门。
与此同时,他的气息渐渐有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改变,比之过去要强盛数倍,也正是所谓的修行气象。
欣喜的感动。
他成功地引导了外界的天地精气入体,最直接地体现出资质,在平淡不惊的引导下,少许进入了生命之轮中。
第四十七次就能够成功,确实超出了意料,是一件大喜事。要知道,他并没有祖先的血脉优势,只是一具凡体。
虽说是有了数年的了解积累,但也无疑给了他未来很大的信心。
然则,他很清醒,少则数日多则半月,其余人与他的差距就会被追上来。
重要的是在于后天的修行,开辟苦海之后,天才与寻常修行者的差距将越来越大。
但是,既然能踏上修行路,他不认为会比别人弱,有绝强的信心在未来称霸,资质可不能代表一切。
此时,才令他稍松精神,这世道,不能修行就没有实力,可以说未来比起一株野草的命运强不到哪里去。
他也有所眀悟,曾经服用过珍品灵果,虽说许多能量消散了,可其残存的几缕能量也非同小可,一直在生命之轮焕发,经久不散,堪比有修行者时时刻刻地以精气为他指引方向。
同时也为他打造了良好的根基。
他刚想站起来,前所未有的虚弱,萦绕心头,水尘直接仰头摔倒在地上。
在他不知道的另一地,一道叹息声悠悠地传开。
与此同时。
水尘苦笑,高看自己了,精神枯竭本源遭创,只怕需要很久才能恢复过来。
虽说了却了一块心病,可究竟值不值得也唯有自己知道。
忽得,他感觉到头重脚轻,张开嘴却近乎发不出声音,神思恍惚,虚弱到极致。
修行果真欲速则不达啊!
他挣扎了三个瞬间,脑海昏沉过去。
无边无际的梦,艰难地度过了,随着轻声呼唤,水尘悠悠醒来。
动渊长老来了,甚至族长也来了,见到水尘苏醒松了口气,也不加以嘱咐,飘然离去。
水文音,与她的父母水温齐言,焦急地站在白床边。水尘心念一动,不知所措,突然想装晕可来不及了!
紧接着是几丝欣喜与开心,有人关心真好!
他坐起来,道:“叔叔阿姨,小文音姐姐,我没事,你们回去忙吧。”
水温齐言对视了一眼,就离去了。
水文音与水尘独身对视,水尘的脸刹那间红了,他从床上跳起来跑掉了,只留下一句话,“我晕了,这是哪里,我正在做梦呢!”
“非常感谢呀!”
水文音的脸也悄悄红了,不知道为什么。
水尘一路跑到了小山巅,也不知多久没吃饭了,轻车熟路地摘了几颗野果,开心地吃起来。
半盏茶后,他神情冷淡下来,恢复了正常精神,盘膝而坐。
他心里有一种急迫,脑海中的记忆又出现了一段,隐约地说明了大约二百多年后,会有一条路开启,北斗将会毁灭,这是不能接受的。
如今的慢速度,持续下去,只会步步慢,纵然有机遇可无实力也没资格获得。
接下来的日子,水尘将心思全放在壮大生命之轮上,尝试挪动精气,然而十分困难,几乎没有进展,可他毫不放弃,依旧坚持。
修行贵在持之以恒,绝非朝夕之功,眼下一点一滴的积累都是将来突破的底蕴,他自然不可能泄气。
这一日,闲聊中,水文音小声问道:“你最近修行得如何了?”
“还在挪动精气,开辟苦海,有这么大吧。”他弯了弯两根手指,成一个小圆圈,示意道。
“你竟然开辟苦海了,才两月!”
一群人羡慕,其中水云莫水惊蛟兄弟更是叹息,道:“我们要比你多修行了三个多月,才有此成就,道理在哪里?”
“是有原因的。”
水尘不好意思,道:“我曾经服用过几颗灵果,壮大生命本质,怎好并论。”
几颗数十年灵果,资质再差的凡人也有资格入门修行,价值非同小可,纵使是神桥境的大修士也不会忽视。
也只有赢逸阳,实力超脱在上,根本不在乎这等资源,随意就能得到。
水尘知道,文音体质不凡,在一众年纪小的修行者中出类拔萃,天赋比他强多了,据传有一位在族中地位极高的长老都愿收她为徒。
不知是否有此缘故,水文音身上有一种淡雅的气质,温暖人心,不由自主地想要亲近。
“不如比一比,如何?”水尘来了兴致。
他很清楚,不过是体内存有连绵的精气涌动,加快了修行速度,实则论起资质,应该差了些许。
“不比,争强好胜可不是修行之道。”水文音眨眨眼,微笑。
水尘有些无奈,其实他是希望比较一番,追赶同龄人,或许可以加速破关,从某种程度上,是相互促进的。
然而却不好明说,因为水族修行的宗旨,就是清淡无为。
又是一次讲课,是一个新的老人,气势比之上一位要弱上许多,所讲的内容却大同小异,水尘聆听了片刻便不再听。
静静地持续了一个时辰,水尘沉醉其中久矣,很自然醒过来,重新坐正了身子,长者也刚刚讲完。
他的一动,如一件死物忽然活起来,身与境合,天外无天,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众人不解地暗自摇头,不知他得了大收获,都挪回了目光,依次上前提问。
“如何挪动感应法门破关?”
“孕养神纹的手段几种,何时才能尝试运转玄法?”
“增强底蕴的奇珍,燕地究竟有哪些?”
“……”
水尘凑上前,努力地记住每次问答,他发现这些问题都非常有针对性,适合于各个阶段,用心地记下。
纵然只是最基础的小玄法,也不是每个修行者都有了解的,没有领路人,如何能知道。
令人惊喜,今日老人分发了一瓶名为碧鳞液的丹液,据传是家族的秘药,可以服用来壮大生命精气,有助于开辟更多的苦海。
家族内每月都会给初入修行者分发一瓶,一瓶在外的售价,重逾百金,几乎相当于一个猎户一年的余钱供养一名修行者一月所用,无怪乎燕国修行者如此之少。
当然也极少有修行者拿去贩卖,谁不知道实力的可贵,底层的修士为争而已,否则无异于主动断绝修行路、自甘堕落。
水尘品尝后,苦海震动了几次,一瓶药液是少了点,比起生命之轮内的磅礴精气,只能说聊胜于无。
日子一天天过去,从初始时的两三个芝麻粒大小,一月过去便壮大一圈。
他脑海中的记忆又若隐若无地回来了,料想与精神力量有关,当他有匹敌青年人的精神力之日,会是记忆全部解封时。
又是一天,他坐在山头,翻阅借来的古籍。
东荒,纵九百万里,横一千六百万里。
虽说是荒凉之地,但这是指几大禁地居此,摄拿养分,众多修士接引的天地精气逊色其他几地的缘故。
实则对于小修士甚至凡人而言,几块大地都无区别,皆是一样,亦有四季之分。
水尘无法理解,只有猜测,若非神话天尊出手,就是太古皇之能,才造就这么一颗恒古的生命星辰。
读完书籍,他惯例的修行,汲纳方圆数丈的精气,百不存一引入了体内苦海处,冲击苦海开辟生命源泉。
修行之道,一步一登天。
非是虚指,而确有其事。他在修行路上迈出了重要的第一步!
生命源泉已有拳头大小,正式踏入了苦海境界,距离他第一次修行已过一千余日!
他的精神力忽得极端疲惫,一如当时第一次修行那般,只是如今的意志力强出了许多,努力地进行内视!
清风、外界的一切被隔绝了!一道光玄之又玄,在眉心处起舞,又似恒古不动,永世寂寥无人知。
盘踞三才外,不在阴阳中。
水尘若有所思,一道道消息随着精神力量的接触传递过来,似乎是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