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潇暘下了嵩山,便往西狂奔。他不走道路,心想自己从蜀中来到洛阳,又在山上这么一耽搁,差不多过去了大半年。
大地白雪茫茫,李潇暘忽然想到,似乎自己在外奔波之时,都是白雪覆盖的季节。李潇暘翻山越岭,约莫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他一路横穿东西两魏,直奔昆仑山方向而去。
这日,他已进入吐谷浑国界,李潇暘见此地人烟稀少,但凡遇到的人穿着打扮均十分奇怪,完全异于中原地区,而且说话他也听不懂。
他硬着头皮打听了一下,还好很多本地人都会汉语。他询问一番后,才知道去昆仑山的路途仍远。
李潇暘补充了些干粮,便又继续赶路。他穿过积石山,又途径两个极其美丽的湖泊后,便顺着山脉之势直奔而去。
一连又行了十余日,这日他行至山坡下,忽见一个石碑。石碑约有两张多高,一丈多宽,上面用篆体刻着“昆仑宫”三个字。
李潇暘一看,心中甚喜,心想终于到了昆仑山的地界了。李潇暘喝了口水,便坐在一棵积满白雪的树下休息。
正休息着,他忽见山上有一行人往下而来。李潇暘心想应该是昆仑派的弟子,他正打算迎上前去,忽见一人极其眼熟,他赶紧闪入树林深处。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那一行五人才到了石碑前。
李潇暘定睛一看,其中两人自己都认识,是文师珷和赵柏崇!
只见那二人向另外三人行了一礼,文师珷说道:“那就有劳你们了,我这就与赵师弟回禀掌门,你们就不必远送了。”
那三人也说道:“文师兄太过客气了,我们昆仑与蜀山并称天下武林两大派,本就应该同气连枝,这点小事又何足挂齿。那我们就不再远送,后会有期!珍重!”
文师珷与赵柏崇一起抱拳,说道:“后会有期!珍重!”说完,文师珷与赵柏崇便一路下山而去,另外三人则转身上了昆仑山。
李潇暘呆坐在原地,心中暗想道:“他们怎么会出现在昆仑山呢?”
李潇暘想了许久仍想不懂,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影,他这才忽然想道:“莫非他们已经知道了我还没死,怕我回去复仇,这才专程来通知昆仑派?”
李潇暘前后一思量,更加肯定,自言自语道:“想必就是这样了。毕竟,江湖之上,能与蜀山派对抗的,就只有昆仑的绝学。我真是傻,堂堂两大门派,又怎么会为了我一个黄毛小子而结怨呢!”想到此处,李潇暘悲从中来。
片刻过后,李潇暘止住悲伤,又想:“如今不能上昆仑派学艺,我又怎么为妹妹报仇呢?”
李潇暘仰天大哭,说道:“老天爷,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山谷之中,除了寒风呼啸,再无回应。李潇暘哭了一阵,忽想道少林寺达摩曾对他说过,天下武林之中,门派之多,不胜枚举,因而不仅只有《无量神功》和《蜀天神功》可以称霸武林。
想到此处,李潇暘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可那达摩也确实可恨,一心只想骗我遁入空门,根本不愿告诉我,是什么绝世武功可以胜过蜀山与昆仑两派。要是能找到楚大哥就好了……”
李潇暘正苦恼之际,突然想起慧可来,一拍脑袋说道:“对啊,神光大师不是也是身怀绝技吗,他肯定知道天底下除了这两门武功以外,还有那些更厉害的绝学。他绝对不会对我有所隐瞒的!”
想到此处,李潇暘翻起身,便折回向东魏方向赶去。李潇暘一路走了两三日,进入高川平原。时下正值隆冬,正是白雪覆盖之时,放眼放去,茫茫白原一望无垠,看不见尽头。
李潇暘深吸一口,施展轻功在雪上一路飞奔。只见他快如飞石,在平静地雪原上一划而过,身上带着一股劲风,将所到之处的积雪急速推向两旁。
那积雪就如海浪一般,被他的劲气瞬间卷飞两丈多高,中间留下一条一尺来深的雪沟!
不用一时三刻,李潇暘便穿过几百里茫茫雪原。他抬头一看,只见前面有一座小山丘。不多时,李潇暘已到山丘之下。
李潇暘正要收住,忽感觉前上方三股劲风急逼而至。他赶紧向旁急跃躲避。
“嗖!嗖!嗖!”三声急响,三支雕翎箭贴着李潇暘的侧身,飞擦而过。
李潇暘正要抬头,又是三支直冲面门而来!
李潇暘一个盘旋,绕过来袭的箭,提气直冲山丘之上!几个起落,他冲天而起,眨眼间,便冲到了山丘之上。
李潇暘还未站定,眼角余光瞟见前方一行人。
他还未看清,又是三支箭迎面而来!这次相距不过三丈,李潇暘还未多想,箭已到面前!李潇暘赶紧在空中一个急转,一连躲过两支,第三支却无法躲避!
“啊——!”一人惊呼道。眨眼间,箭人相交,但见李潇暘一个盘旋落地,手上却拿着那支雕翎箭。
李潇暘看着面前三人,两个大人一个少年,均是游牧民族的打扮。
“你没事吧!”那少年开口说道,适才便是这少年发出的惊呼声。
李潇暘见那少年汉语流利,且长得眉清目秀,根本不像是本地人。
李潇暘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手上的雕翎箭,比汉人做得要长且粗,那雕翎更是光滑,色泽鲜艳。
“小兄弟,真对不住!如有冒犯,还望多多海涵!”三人之中,一年纪最长之人抱拳说道。李潇暘只见那人约莫四五十岁模样,头上带着见顶皮帽,浓眉之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嘴巴上下各有一寸多长的胡须。
李潇暘问道:“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何用箭射我?”
“小子,好没礼貌!竟然敢在司马大人面前大呼小叫!还不快快跪下!”三人之中的最后一人,向李潇暘吼道。
李潇暘见那人四十来岁,大脸阔骨,长得凶神恶煞。
李潇暘看着那人,说道:“我只跪天、跪地和跪死人!”
“臭小子,你找死!”那中年男子怒道,取下腰间的鞭子便向李潇暘打来。
李潇暘一个盘旋,便避开了鞭子。那男子还未看清,李潇暘已然踩住他的鞭子。
那男子见状,便往回抽,岂料竟未抽动。那男子心中一怒,使出力气用力一抽。
不料李潇暘脚上一松,并喊道:“小心坐稳了!”
那男子用力过猛,这么一不留神,便险些从马上滚落下来。幸好他身手了得,一个后跃飞落下马,后退两步,这才站稳在地。
那男子顿时面红耳赤,抽出马背上的长刀就要冲过来。
那年纪最长的之人喝道:“道勇,住手!把刀收起来!”
“二叔,你要欺负一个孩子不成?”那个少年也笑道。
那人上前向李潇暘行了一礼,说道:“这位小少侠,在下真是失礼了,望小少侠切莫见怪。”
李潇暘本有些生气,但听到那人向他赔礼,心中的气便也消了大半。
李潇暘又说道:“你们因何用箭射我?”
男子说道:“小少侠有所不知,我们是运送贡品的车队,适才在山丘另一边遭人偷袭,我们死伤大半,幸好我们拼死抵抗,才保住贡品。正当我们缓气之际,忽听小儿在山丘之上呼喊。我们赶上来,只见少侠来势汹汹。我们便将你认作是对方的援兵,所以才向少侠放了箭……还望少侠海涵。”
李潇暘顺着那人所指方向一看,只见山丘下果然有一队车队,雪白的雪地到处都是鲜血,且横七竖八躺着许多尸体,想必是有过一番激烈的厮杀。
“大哥,别跟这么一个小子废话,我们下去安排正事要紧。”那个中年男子说道。
那年纪少张之人听了,却没有理那中年男子,又向李潇暘说道:“少侠,真对不住。在下得下去安顿车队,晚些再向少侠赔罪!龙儿,你在此处陪着少侠!如有情况再喊我跟你二叔,知道吗?”说着,那人与那中年男子便向下山丘下飞奔而去。
“刚才真对不起,竟然把你当成了马贼。”那少年又说道。
李潇暘笑了笑说道:“不怪你们,我那一路冲来,谁看了都会误认为是救兵的。”
“我叫周少龙,你叫什么名字?”那男子笑着问道。
“我叫李潇暘。”李潇暘又看了看周少龙的打扮,皱着眉头问道:“你们是汉人吗?”
周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你也是吧?”
李潇暘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们怎么会到河南国来呢?你们在此处经商?”
周少龙摇头道:“我父亲,就是刚才一直在跟你说话的那位!”
周少龙指了指那个年长的中年人,又继续说道:“他在我还未出生的时候,便到这河南国当了官。后来,父亲的官越做越大,我们全家也随留在了这里。我们这次是去中原为国王收集贡品的。正途经这里,没想到就遇到了马贼!”
李潇暘点了点头,说道:“哦,这么说你就是出生在这里的,怪不得你们穿成这样。”
“是啊!”周少龙连连点头,随即又问道,“对了,你怎么会来这里呢?”
李潇暘无奈的笑笑,说道:“我本想上昆仑山学艺,奈何……”
周少龙一听昆仑山,就赞道:“昆仑山的人可厉害了!他们帮我们打跑了很多坏人!”
李潇暘一惊,问道:“他们有人在下面?”
周少龙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他们赶去中原了。他们很厉害的,几下就把那些坏人打跑了,要不是他们帮忙,我们就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