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哥见那老头不肯耍,脸上即刻露出了不悦的表情。站在那公子哥旁边一人,上来就给了老人一耳光。给那老头打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嘴角顿时流出了鲜血。那人指着公子哥喝道:“小老头儿,我家陈公子开口要你耍,那是看得起你!你少他娘的不识好歹!你可给我听好了,你再不叫那小兔崽子耍,我就要你们好看!”那公子哥大概二十来岁的样子,一人绸缎光滑如水,腰间挂着个手掌大小的玉佩,一看便知是有钱人家的阔少爷。众人看了看那一行人,都不敢说话。那老人跪地磕头道:“大爷求求您高抬贵手,您就放过我的孙儿吧。小老儿愿意替我那孙儿耍,只要大爷高兴,您要小老儿怎么耍,小老儿就怎么耍,您看可好?”那公子哥脸色一沉说道:“不识好歹!”说完,那人转身就走。
跟随的四人见那公子哥一走,面目顿时变得狰狞起来。离老人最近的一人挥拳便向那老头的脸上打来!那男子的拳头直打向那老头的面颊。是时,众人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那男子还未反应过来,只感觉自己的脸上疼痛异常,竟被人打了一耳光!众人只见那人被打得着实不轻,脸上已经显出一个小小的鲜红掌印!那男子站定,看见自己前面正站着个小女孩儿,长得乖巧至极。那男子蒙了,问小女孩儿道:“是你打了我?”“是啊!”小女孩儿甜甜的答道,说话的正是梁馨兰。那男子再摸了摸脸,感觉脸上跟火燎一般,这才骂道:“你他娘的小……”“啪啪啪……”那男子还未说完,又是一连串清脆的响声。只片刻间,那男子便连挨六记耳光,顿时翻倒在地,晕了过去。
这次出手的却是饶曦静。梁馨兰看完,拍手叫好道:“绕姐姐,你可比我使得好多了,你再教教我好不?”原来她二人使得是峨眉派的《掌风决》中的一招“妙指邀花”。饶曦静笑道:“好啊,那我再使一次,你可仔细看清楚了!”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竟不把余下几人放在眼里。那公子哥也转过了身来,满脸都是诧异的神情。余下三人看了看躺在地上之人,都面面相觑,竟没人敢上前半步。那公子哥怒道:“你们看什么看,给我一起上啊!”
剩下三人相互又瞧了一眼,随即大喊一声,便扑向饶曦静。但三人还未到饶曦静身前,便又响起了一连串的清脆响声。三人纷纷后退,双手捂着双颊,一阵“哎哟!哎哟!”的连连叫唤。那公子哥指着饶曦静骂道:“臭娘么,你敢打我的手下,你可知道我是谁!”那公子哥刚说完,饶曦静已到他面前。那公子哥吓得连连后退,却被饶曦静一把抓住胸口。只听饶曦静说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那公子哥见状,挥手就来打饶曦静的脸。不料那公子哥的手才挥了一半,便被饶曦静扣住了手腕。饶曦静向下一压,那公子哥顿时单腿跪地,求饶道:“哎哟,疼死我了,疼死我了!”饶曦静喝道:“把钱拿出来!”那公子哥哪敢不从,立刻将另一只手伸到怀里,摸出一迭银票和几锭银子。
饶曦静拿了两锭银子,说道:“给老人家陪个不是!”那公子哥赶紧说道:“好好好,我陪,我陪!那个……是我的不对,老头儿,你别生气,别生气啊!”饶曦静脸上一沉,喝道:“给我客气点!”说着,饶曦静手上又用了一分力。是时,那公子哥又叫道:“哎哟!哎哟!我的手,我的手啊!”“快!”饶曦静又喝道。“好好好!”那公子哥此次语气顿时温柔了不少,说道:“老……老人家,对不住。您别生气,您大人有大量,别……别跟我一般见识!”那老头哪敢言语,只吓得站在一旁。那公子哥说完,便向饶曦静喊道:“姑娘……女侠,壮士!我都赔礼了,钱你也拿了。你就饶了我吧!”饶曦静沉沉说道:“今天就暂且饶了你,下次再作奸犯科被我遇上,我要你的命!”那公子哥即刻附和道:“是是是!下次再也不敢了!女侠饶命,姑奶奶饶命!”饶曦静一推,喝道:“滚!”那公子哥被这么一推,向前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那几人赶紧上前来搀扶那公子哥。几人正要离开,饶曦静又喝道:“慢着!”那几人吓得赶紧站定,均不敢言语。饶曦静指着躺在地上之人,说道:“把他抬走!”其中两人又过来,架着那人便追那公子哥而去。
人群也早已散去,只剩下饶曦静与老头等五人。饶曦静见几人走远,便将两锭银子放到老人手上。老人起初不敢要,饶曦静说道:“老人家,今日之事虽并非你们之过,却是因你们而起,恐怕他们会迁怒于你们二人。因而,此地不宜久留,您就拿着这些银两,带着您的孙子,赶紧离开此地,换个地方好好过活吧!”老人又要磕头,被饶曦静拦住,说道:“老人家,你们赶紧走吧!”此时天色已不早,天空已然飘起了雪花,街上行人已经少了许多。老人擦了擦眼泪,又道了几声谢,牵着那孩子和猴子渐渐消失在大街上。梁馨兰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问道:“哥哥,他们会去哪里呢?”李潇暘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饶曦静心里也感触良多,嘴唇动了一下,却欲言又止。片刻过后,饶曦静说道:“我们也回客栈吧。”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饶曦静便起床喊醒了梁馨兰与李潇暘。等二人梳洗完毕,饶曦静已经结了房钱。三人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出了客栈。三人快步来到城门口,这时天边才放亮,城门刚开,看守城门的士卒还带满脸倦意。大年初一的清晨进出城的人并不多,偶有几个奔波之人进出,看门的士卒连头也懒得抬。三人快步出了城后,一路南下。一连赶了两个多时辰的路,三人才在路边一家小店歇脚。此时已是午时,饶曦静点了几个小菜,与李潇暘和梁馨兰正有说有笑地吃着。突然三骑快马飞奔而至,一书生打扮的男子进得客栈看了一眼,然后出去说道:“大哥,就这里了。”说着,马上两人随即下马,随那书生走进了店里。三人之中,其中满脸胡须的汉子看了饶曦静三人一眼,便与另外两人在离门口最近的桌子坐下。那络腮汉子喊道:“小二,上菜!” 络腮汉子声音极其洪亮,惹得周围的食客都不免回头看了他两眼。小二赶紧迎了上来,恭敬地问道:“几位爷,你们想吃点什么?”
那络腮男子吼道:“有啥好吃的尽管上,你难道害怕大爷缺了银子不是!”小二赶紧赔笑道:“大爷说哪里话!您稍等,好酒好肉马上就给您送上来!”店小二给三人上了茶,便赶紧转身离去。等到那三人的酒菜上齐之时,饶曦静等人已经吃完。饶曦静叫店小二收了钱,便要与李潇暘、梁馨兰二人继续赶路。刚到门口,却被那书生打扮的男子起身拦住。那男子年纪不大,约莫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最是惹人注意的是,他那一张俊俏的脸庞上,总挂着一丝微笑。那男子向饶曦静施了一礼,文质彬彬的说道:“这位姑娘,外面天寒地冻,何必这么急着赶路。在下见姑娘膳食简单,恰巧我们这里酒菜过多。不如姑娘随我坐下,一同喝几杯如何?”饶曦静看也不看的说道:“感谢阁下好意,只是我们还要赶路。这就免了吧,请公子让路。”说完,饶曦静又要往外走。
那男子还是挡在门口,又施了一礼,说道:“在下姓于名有向,这两位是在下的哥哥。”于有向指着在座二人中的、年纪稍长的中年汉子,说道:“这位是我大哥,叫于有志。”又指着对面的络腮汉子,说道:“这位是我二哥,叫于有强。敢问姑娘高姓大名?”饶曦静虽三十有二岁,但因长年深居峨眉山上,一心修心养性、不沾世俗。因而她看上去却比真实年纪小了许多,也正是如此,那于有向也一直以姑娘称呼。饶曦静一脸不悦,说道:“我与阁下素未谋面,姓名就免了吧。还请阁下行个方便!”那络腮胡子于有强见饶曦静如此怠慢,伸手便在桌子上一拍,满桌饭菜被震得差点落到了地上。只见他站起身,凶神恶煞的大声喝道:“你不识好歹怎的!”于有向见状,赶紧回身对于有强说道:“二哥你且莫急,小弟自有主张。”说完,于有向便将于有强按回到凳子上。
于有向回过身来,依旧微笑着说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姑娘成全。”饶曦静见他挡住去路,本想强行硬闯,但见对方有三人,自己却还带着李潇暘与梁馨兰两兄妹。于是,饶曦静强压怒火,问道:“何事?”于有向说道:“不知姑娘可否记得,昨日姑娘在梨花巷打伤了我家陈公子一事。”饶曦静不语,于有向又继续道:“我家陈老爷是深明大义之人,料想其中必有误会,所以命我等三人请姑娘去府上作客,顺便将事情的原委解释一二。还请姑娘赏脸跟我等走一趟,不知姑娘意下如何?”饶曦静说道:“我看就不必了吧!”此时于有强再也按捺不住,推开于有向吼道:“你他娘的,是想敬酒不吃,吃罚酒啊!”他声音洪亮,给周围的人吓了一跳。于有强刚说完,伸手便来抓饶曦静的肩膀!饶曦静抓住剑鞘挥手一格,挡开了于有强的手。于有强一抓落了空,随即又挥拳攻来。饶曦静见他虽然是个粗鲁汉子,脾气暴躁,但出招却非常有章法,且招式凌厉。
于有强来势极快。饶曦静连退两步,顺手一把抓起身旁的桌子,向于有强砸了过来!于有强也不避让,双拳直挥而出。众人只听见劈啪一声响,那桌子顿时烂成木片,四下乱飞。饶曦静拉着李潇暘与梁馨兰二人,又退了几步,与那于有强拉开了距离。饶曦静手握剑柄,站在原地。李潇暘则拉着妹妹退到了饶曦静身后。于有向又拦住于有强,笑道:“姑娘身手如此俊俏,不是是何门何派的,尊师是哪一位?”饶曦静仍不言语,心下寻思脱身之计。于有向又说道:“依在下之见,姑娘还是跟我三兄弟走一趟为妙。我家陈老爷乃宇文泰大将军麾下的中书令,官位显赫。只要姑娘将事情原委交代清楚,我家老爷自然不会为难于你。”饶曦静一听不动声色的说道:“ 连主子是谁都认不清楚,官位再高也只会招人唾弃!”
于有向一听,脸色一沉,说道:“既然姑娘如此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我兄弟三人无礼了!”此时,饶曦静脸色却忽然变得温和起来。只听她说道:“不过,我倒真有一事不明,想请教阁下。”于有向压制怒火,微笑道:“什么事?”饶曦静说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只是很好奇。赫赫有名的龙涸城城主,什么时候做了人家的走狗了?”于有强一听顿时火冒三丈,骂道:“臭娘么儿,你对我恩师不敬,我要你的命!”于有向一步跨上前,拦在于有强身前,笑道:“二哥且慢!她不过一介女流,哪需要你出手。这要说出去了,可让人家小觑了我们于家三兄弟了。就让小弟来会会她吧!”说着,于有向伸右手到左手衣袖里,往外一拉。只听见铮的一声,一柄近三尺长的软剑,便握在了于有向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