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陛下,臣斗胆自荐去那北路军。”一个青年武将从朝臣中出列道。众臣一片讶异,这个时候是哪个笨蛋出来揽活了?
一看却是易丞相的独子,易尽忠。话说这易丞相的独子倒是奇怪,没有同一般文臣的儿子一样从文,却是选了与他老子完全不同的路子,去从了武。虽说那易丞相也是个文武双全的,但大都知道武将不好当,累死累活,危险总是武将来扛,文官却只用在京都动动嘴皮子,能从文的哪个愿意去从武?
想着易尽忠是易丞相的独子,他老来得子,夫人又在生产时候难产去了。也有不少人给他送美人,媒人更是踏破了易相府的门槛,想巴结他这个大泽国丞相的人更是想尽办法地想要把自己家的女儿送进相府,奈何这易丞相以忙于公务的名义,再也没纳过妻妾,原本夫人在世时还是有两个妾室的,却在夫人死后都相继去世了。于是便再无所出了。
此时若是叫易丞相唯一的独子再去冲锋陷阵,想着到底是不好的,说出去别人怕以为他薛国颐是想断了人家易丞相家的后,还是不好听的。易丞相自己愿意便也罢了,若是他不愿,这易尽忠是万不能上战场的,这易丞相忠于大泽国,为大泽国尽心尽力,他也不能寒了易丞相的心,总是要给易家留个后的,也不能因此伤了君臣情义不是。
“这…易爱卿,你家就这么一个独子,朕也不忍心让他去的,合着我们大泽朝堂武将这么多人竟需要易家的独子上阵了?”薛国颐说的有感动,也有失望。感动的是易丞相养的好儿子,没负了尽忠的名,失望的是满朝文武竟没有一个毛遂自荐去战场,竟需要易家独子去战场了。
“老臣无妨,他愿意去便去罢,能为国尽忠是他的福分。”易丞相有些复杂的说道,却并不干涉儿子的选择。他自是知道尽忠是易家如今唯一的血脉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是尽忠在战场上有个三长两短的,他哪里有脸面在百年之后去见黄泉之下的易家列祖列宗啊,更没有颜面去见为了生下尽忠撒手人寰的夫人。可到底尽忠不只是他的儿子,更是大泽国的臣子,如今大泽国有难,无人可用,尽忠能够毛遂自荐,他是高兴的,也是骄傲的 所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他易家子孙不需要贪生怕死的,只要不是个软骨头、墙头草,便是他们做什么决定他易志亭都是支持的。如同十几年前尽忠跟他说自己先去当武官,不去当文官了一般,他都是任他自己选择。无愧便好,他自认为自己待大泽是无愧的,只是待易家,待亡妻却是有愧的。当时若不是他为着大局着想,亡妻也不会走得不明不白的,他深知尽忠的母亲是因着什么去的,不过是宫里的勾心斗角,她不该知道了罢了,便成了陪葬的,他只是对外说是难产而亡,真相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多谢父亲体谅,是儿子不孝,待儿子凯旋归来,定会好生侍奉父亲,让父亲安享晚年。”易尽忠两眼含着热泪道。父亲是最明白他的人,这些年也一直任由他做自己喜欢的事,做什么选择父亲都由着自己。别人都说他是个不争气的,没能继承了他父亲的衣钵,父亲却从来不说自己一句,总是淡淡的一句“忠儿你喜欢便好。”,如今他自然知道是自己对不住父亲,对不住易家,可是自小父亲便教他要为国尽忠,告诉他他的名字便是为着这个意思取的,不能辜负了这个名字。而他二十年来也一直都这么做的,一直记着父亲的话,不敢有分毫忘记。
“去罢,去罢,你想去便去吧,大泽需要你。”易志亭道,眼里却是止不住的泪花打着滚。
“唉!尽忠便不去罢,易家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若是有个差池,叫我如何跟易爱卿交代?”坐上的薛国颐虽是巴不得有人去了北路军,可也不想易家为此断了后。
“无碍,便让他去罢,生是大泽的人,护着大泽边疆。便是死了,也是大泽的鬼,佑着大泽安宁。”易丞相道。
“回禀陛下,臣愿意为陛下分忧!”尽忠一字一顿,认真又执拗地说道。
“唉!那便去罢。只是易丞相你当真放心?”薛国颐又对着易丞相道。
“自是不放心的,他还未去过一次战场,便这样去当将领。即是这样,我便陪着他走一遭罢,横竖北路军缺的也不止一个将领,老头子我年轻时候也去过战场。”易丞相道,他实在是放心不下易尽忠这小子,但也不能阻拦他,能想到的便只有陪着他一道去战场了。
“这万万不可,易丞相一大把年纪了,怎可亲自上阵?易家的独子都要出征了,又怎能再加上一个?再者说易丞相若是走了,这朝堂该怎么办?谁来主持大局?”薛国颐道,他是不赞成易丞相出去亲自上阵打仗的,一来是易丞相年纪大了,而来朝中是真的需要他坐镇的。
“望皇上三思,易丞相三思啊,请易丞相留在京都出谋划策。”这下子全体朝臣都齐声道。
“坐镇京都横竖是有皇上在的,皇上素来精明,又怎会连简单的决策都做不好?再说还有朝中众位大臣辅佐皇上,为皇上出谋划策,仔细部署,便是少了我易志亭一人,也是无妨的。”易丞相道。
“这…易丞相,我是不行的,到底还是比不上你的。”一旁的左相连忙道,虽是他平日是与这易志亭不对盘,恼恨他夺了自己的光芒和圣上的恩宠,但到底他心里也是有数的,他与易志强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这易志亭文武双全不说,文采一绝,棋技一绝,为人也要比他要大度许多的。自己的才能比不上他,自己心里也是有数的。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若是没有他,自己一人之力是撑不起这朝堂的。这么多年他积累的威望左相也是知道的,若他真是走了,这朝堂上的人还真说不准有几个是会听他的话的。
“左相是有这个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