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是你担心大泽国的军队胜不了,也没有足够的粮草供给,那便把你三年的俸禄充公吧,当做军饷军粮。”薛国颐皱眉道。
听薛国颐这般说,那宋太史虽是肉疼却也不敢开口反抗,生怕他再给自己扣个帽子。要知道光凭着他刚刚说的扰乱军心便已足够他得个杀头的罪名了,如今只是罚俸已经算是轻的了。他可是不敢再不知好歹地再说一句话了,只是回道:“是,臣遵旨。”
薛国颐又如何看不出来他这不情不愿的样子,故意开口道:“宋太史可有异议?不觉得这样有何不妥吧?”
宋太史心里自然是有意见的,只不过是现在不敢说出来罢了。这点眼色他还是有的,好歹混迹官场这么些年了,于是按捺下心里的不满。眼色暗了暗,低头道:“微臣不敢有异议,陛下这样做自然是有陛下的道理的。微臣只管服从便是了,陛下的安排自然都是妥当的。”
但是他眼里的不满却仍是被薛国颐见着了,血凝也自是看见了,自然也没逃过一直在旁边小心翼翼观察他们言语神态的孙御史的眼,他并未开口说话,只是记在了心里,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做了。薛国颐见着了也不明说,量他是不敢因为这件事兴风作浪的,更何况这本就是他的不是,这样的惩罚算是轻的了。这宋太史也算是朝中老臣了,这么多年了怎就没学会点看形式的本事,别说是察言观色,便是最简单的什么话什么时候不该说都不知道。薛凝本想说话,但想着朝堂之上这么多双眼睛,更何况父皇未必就没看见,他也不曾说什么,便也作罢了。
“如今这西路的粮草押运官也不知下落如何,但是粮草押运是不能耽误的,便一边派人去寻吴昊的下落,一边再派人押运粮草送到西路军军营去罢,也好稳定军心。”薛国颐想了想道。
孙御史听着这话眼睛一转便计上心来道:“陛下英明,只是这押运粮草的押运官不知皇上属意何人?”
薛国颐觉着孙御史言之有理,但是想了半日也没想着一个合适的人,便问道:“众位爱卿可有谁愿意去给西路军押运粮草顶替吴爱卿的空位?”
他问后停了半晌却一直没人回应,这连着几次要用人都没人回应。稍有一点建功立业或尽忠报国之心的人都在前几日一齐被派了出去了。眼看着薛国颐要下不来台了,薛凝连忙道:“父皇,如若不然便教儿臣去罢?”
薛国颐本想留着薛凝在大泽国京城内好好培养,教他帝王之道、御下之术的。可如今这局面却是派不出人来了,不派他去便无人可用,也不能随便叫一个不愿意出力的人去,那样更不放心。这样想着薛国颐挣扎了半天才道:“即是你执意如此,那便去罢,只是战场凶险。皇儿万事小心,定要护自己周全才是啊。父皇年纪大了,以后这大泽国便要靠你了。”
薛凝朗声道:“定不负父皇所托!再者说只是去押运粮草,后方而已,不必上战场的,没难般凶险,父皇只管放心便是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父皇放心,孩儿定会护自己周全。”
“如此,便由你去罢。”薛国颐思虑再三道,语气却是极其为难且不情愿,在场的大臣自是能看出来薛国颐的窘境的,也自是知道这派大皇子出去不过是出于无奈罢了。若是可以有其他的选择,怕是万不会派大皇子出去的。如此看来,这大泽国的江山继承人大体是定下来了,不过这薛凝倒也是个可造之材。行事稳重有度,待人接物都是极有分寸的。再加上他是先皇后之子,又是长子,这让他来做这太子之位倒也算是名正言顺的。大泽江山后继有人了啊,也算是有了盼头一点了,只要大泽国熬过了此次四国同时发难,日后雄起便指日可待了。
这时一个年轻的武将站出来道:“启禀陛下,臣愿意辅佐大皇子殿下一同前往西路军营帐押运粮草。”
薛国颐瞧了这年轻武将半天也没能想出来这是哪个,旁边的刘公公许是看出来了,在一旁悄声提醒道:“这是钱兰翎长,前两年才入的朝堂,近两年在朝堂上一直都没得重用,自然是没什么建树的。”
薛国颐忙开口道:“是钱爱卿啊,你有这般的报国之情自然是好的。只是为何适才你不站出来说你愿意去?”
“回禀陛下,臣下位卑人轻,这般重要的差事自然是不敢接的。若是做不好,反而贻误战机便不好了,故适才未敢出言自荐。如今有大皇子同去,卑职这才敢请愿前去的。一来可以为国出力。二来也可跟着大皇子好生学习,好在日后能够独当一面,为君分忧才好。”那去兰翎长开口道。
见他这样说倒是也有道理的,若是叫自己真将这样的差事完全托福给这样一个毛头小子,自己也是真的放心不下的。于是薛国颐开口道:“嗯,皇儿你觉着呢?”
薛凝躬身道:“钱兰翎长愿意为国出力便是极好的,他即是想和儿臣一起便叫他去罢。也好叫他历练一番,另外我也能多个帮手,何乐而不为呢?”
“那你二人便择日出发罢。”
“遵旨,谢主隆恩!”
“其他诸位爱卿可还有其他事情禀报?”薛国颐想着这几日总是乏得很,若是无事便退朝的,他想回去歇着了,于是问道。
谁料左相道:“回禀陛下,我听南疆的探子来报说今日南疆并不是很太平。似乎有向我大泽国出兵的打算了。”
“可有确切的消息?”薛国颐一听便紧张了。
“回禀陛下,并没有确切的消息,这只是微臣的猜测。”
“那待查清楚了再来禀报罢,朕乏了。”
“是,只是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不可不小心,臣这才禀报的。”
薛国颐却是没有耐心听下去了,挥挥手道:“无妨,朕料他们是没这个胆子的。再者说这中间的沼泽也并不好过。左相怕是草木皆兵了。”
“这…”左相一时也不知道能怎么说了,薛国颐不愿意听了他也没办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