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好大,溅湿了裙摆。
林饮溪选择穿白裙子,是希望自己在傅子昂的记忆里,多少可以干净一些。
寥寥行人的马路上,两辆车子在疾驰,都是豪车,玛莎遥遥领先。
它率先拦住了林饮溪,停在她面前。
兴许是这种情况见得多了,林饮溪没有任何慌乱。
江沉眠?不对,他现在在唐家奄奄一息,哪里有空来拦她。
林饮溪站在雨里,静静的看着这辆车。
车门被打开,驾驶位上直接下来一个人,来者全身上下都是名牌,以及一丝的妖娆——
林饮溪看见她的脸有些莫名其妙:“安瑜?”
安瑜走到她面前,“又见面了,林饮溪。”
林饮溪多了一个心眼,“你来找我干什么?”
话音刚落,车上下了几个壮汉,直接架起她捂住她的嘴往车上塞,安瑜冷笑:“带你去个地方,见一见老熟人。”
车子发动,疾驰而去。
而后面到来的车来晚了一步,狠狠一拍方向盘,给上级汇报:“来晚了,林小姐被带走了。”
安瑜将林饮溪带到了一处很偏僻的别墅里,绑着她的手直直的将她推到室内。
林饮溪的眼神环绕一圈,竟然看到了也被绑在角落的范天!
范天衣衫破烂,头发乱七八糟,看到她被塞着布的嘴支支吾吾喊着什么,非常焦急。
林饮溪才意识到情况非常不妙,转身怒喝安瑜:“你对他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做的这是犯法的!他是你的叔叔!”
安瑜眼神一动,她便被壮汉扔到一边,玩味的笑着:“你说错了,他不是我的叔叔,他是你的叔叔。”
林饮溪看看范天又看看安瑜:“你这是什么意思?”
到这个地步了,安瑜也不介意把所有和盘托出。
她上前抽走范天嘴里的东西,范天缓了好一会儿才能说话:“你放她走,有什么冲我来,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唔唔……”
又塞了回去。
安瑜对范天说:“可惜,晚了。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林饮溪去死!”
末了起身,对林饮溪笃定的说:“林宇飞,是你爸爸。”
林饮溪不挣扎了,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想说什么?”
安瑜装腔作势,“这位范导,可是你爸爸的挚友呢,他这次回国就是来找你的呢,很可惜,枯骨生花的女主本来也应该是你的。”
瞬间明白过来,当初范天说的话,竟然和自己有关……而他竟然是自己父亲的挚友……
林饮溪好像遭遇晴天霹雳,死死的看着范天,范天看着她的眼里也充满了热切。
安瑜挡住她的视线,猛地掐起林饮溪的脸,“你说你,怎么这么好运呢嗯?”
林饮溪拼命挣扎,发出支吾声,安瑜猛地将她甩到一边,“但是很可惜,你的好运到今天,就到此为止了!”
林饮溪急促呼吸着,她来不及接收这巨大的信息量,她很明白自己现在应该做的是把范天安全的救出去。
“安瑜,你现在这是在自毁前程!我凭空消失,总会有人追过来的,要是被发现你这辈子都完了,你好好考虑清楚!”
安瑜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我不在乎,我敢对你们动手,我就有目空一切的资本!”
“知道我背后是谁吗?是嘉林,很快,嘉林就回吞并创娱,然后是……江氏……知道嘉林的老板是谁吗?”安瑜做作的捂一下嘴,“差点说漏嘴。”
林饮溪看着她的样子就像看着神经病。
她皱紧眉,意识到安瑜现在已经无法用常理讲道理了,她努力想着办法想要脱身。
安瑜像是施舍一般:“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了。”
“知道是谁要我冒充你去跟范天认亲的吗。”
林饮溪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安瑜一字一句:“是你的金主,江沉眠!”
她不知道从哪找出一个文件夹,里面悉数都是林饮溪和父母在一起的成长轨迹。
林饮溪只看清几句话就能确认,这真的是江沉眠的手笔。
心竟然可以无休止的凉下去。
“你猜,江沉眠这么想法设法阻止你接近你父亲的挚友,是为什么呢,我猜,他和你父母的死脱不了干系吧?”
直击要害。
范天瞪大眼睛:“唔唔……”
林饮溪像是脱离了水域的一尾鱼,她目光暗淡,遍体鳞伤的心里,轻而易举又裂开了一道口子,在滴血。
因为她最明白,安瑜说的这些不是空穴来风,江沉眠那种人真的做得出来。
连哭都不会哭了。
永远不会忘记,那年初见,就是在她父母的车祸现场。
林饮溪实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去给江沉眠开解,然后认定了,他和父母的死有关系。
她开始疯狂后悔,没有更用力的捅下那把刀,没有手刃了江沉眠!
蚀骨之恨。他根本就不配活着!
好不容易捡起一丝理智,林饮溪苍白的仰起头:“你想要怎么样?”
这个处处压制一头的女人,得到如今凄惨的下场,安瑜终于觉得解恨。
浑身都舒服了,“死在这里吧,你们两个,黄泉路上也算有个伴。”
说完,安瑜就带着人离开了这里。
林饮溪瘫倒在地上,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自己会落到安瑜这种人手里。
她艰难的移到范天身边,背过身去摘掉他嘴里的东西。
范天一得到释放,就开始解释:“饮溪,安瑜的话信不得的,你千万别相信,沉眠……沉眠不是这样的人。”
林饮溪为对他的维护苦笑,她摇摇头:“导演,是您不了解江沉眠。”
他分明,就是那样的人。
范天应该被关了有几天了,非常狼狈,脸上瘦削了许多。
林饮溪看着心疼,“受我的连累,委屈您了。”
范天冲她挤出一抹笑,是安慰:“没关系的,能找到你我就满足了,没有遗憾了,也算是对得起宇飞……”
她暗暗咬牙,一身的无力,她甚至没有力气想着去报仇,室内只能看见头顶窗户的那一缕光,有些刺目。
林饮溪想着,就这么死了,一了百了也算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