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苏景哲和花若翎道完歉之后就走了,花若翎也回了花府,只是她不知道苏景哲一直跟随在她的身后默默保护着她,直到看到她进入花府。
回到花府,花定方没有过多追问花若翎,只是让她早些休息。但是第二天一早,花定方就找到了花若翎兴师问罪。花定方虽是很开明,但花若翎半夜翻墙出走实是犯了他的底线,所以花若翎两只手各被打了五下家法尺,关进了祠堂闭门思过。
“好无聊啊!”花若翎跪在祠堂里已经大半天了,但父亲罚她要跪上两天。花若翎揉了揉自己的膝盖,换了个姿势继续跪。虽然自己很不情愿接受这种处罚,但扪心自问,这个父亲对她属实不错,她也该尊重他。
“小姐!小姐!”暖儿打开了祠堂的门,站在门口轻声唤道,见花若翎回了头,又继续说道:“小姐,墨公子来了,要见小姐。老爷让我请小姐过去呢。”
花若翎听到墨公子三个字,顿时清醒了过来。她本来还在考虑要不要去找他,结果他自己来了。只是她不知道墨淮来找自己是为什么,她该怎么去面对他。
花若翎没有回去洗漱换衣服就跑去了前厅。墨淮正坐着喝茶,看到疲惫的花若翎跑了过来,立马放下了茶杯,看着花若翎。
“父亲福安。”花若翎规规矩矩地行礼,“墨哥哥安。”
“暖儿,也不知道带小姐去洗漱一下,这是什么待客之道?”花定方指责到。
“无碍,世叔,溢澄不在意这些的。”墨淮轻启薄唇。
花若翎看着墨淮云淡风轻地形态,她已经好久不曾见过墨淮了,心中有想念亦有愧疚。
“你们二人先聊,我还有事要处理。”花定方说完便离开了前厅,并带走了所有人。
墨淮上下打量了花若翎,招了招手,说道:“翎妹,走近些。”
花若翎向墨淮方向走了几步,墨淮站起身,拉起了花若翎的手,翻开手掌,看到已经红肿的手掌心,摇了摇头眉头紧锁,这心疼啊,只要他自己清楚。
“疼不疼?”墨淮轻轻抚摸红肿之处。
“嗯。”也不知怎的,在墨淮面前,花若翎总是变得异常乖巧和安静。
“翎妹好好守规矩,便不会受这种苦了。这样子如何能担当得起阿律的妻子呢?”墨淮无奈地说道,妻子二字渐渐无声。虽说嘴上有指责之意,还是从袖内掏出一个小白瓷瓶儿,打开,小心翼翼地往花若翎两只手掌上倒了些许白色粉末,再用手轻轻抹匀。“坐下。”
花若翎疑惑地坐了下来,墨淮说道:“膝盖给我看看,听世叔说你已跪了大半天,定是伤了。此时我是以一位大夫的身份在为你诊治,无需在意太多。”
花若翎撩起裙子,将膝盖露了出来。墨淮仔细看了看,见到的也是两片红肿,伸手感受了一下膝盖处骨头是否受伤。“幸而未伤到筋骨,只是这外伤也该好好治。”又从袖内掏出一只玉瓶,先将玉瓶中的液体倒在了花若翎的膝盖上,继而将小瓷瓶中的粉末撒了一些覆在上面,轻轻放下了花若翎的裙子。
墨淮站起身,走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说道:“翎妹将成为应国公少夫人,所有言行举止切不可如原来那样随心所欲了。”
“嗯,我知道了。”花若翎总感觉自己墨淮有愧,低着头回答道。
“翎妹?”
“嗯?”花若翎听到墨淮在唤她的名字,抬起头,就对上了墨淮的眼睛,那眼神平淡如水。
墨淮没有躲避花若翎的眼睛,而是嘴角上扬,这一笑,笑得花若翎心都酥了。“翎妹,你心中应该清楚的,我了解阿律,他应该也与你说了。此次我来这一趟,一是为了表明我的心意,翎妹从刚刚进门就已经处处显异,可知是因为我的缘故了。如今我便说清了,翎妹无须在乎我,终是这世上从未有过十全十美的事,翎妹心属阿律,我心中也十分高兴,阿律是值得托付的。”墨淮顿了顿,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继续说道:“若说实话,我是嫉妒的,但是,我本就这个身子,我给不了你幸福,哪怕是相守一生或许都不可能。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奢望过。只是,墨哥哥希望你今后能像原来那样待我,我永远是你的兄长,若有一日,我真就魂归黄泉了,也希望翎妹能来常来我坟上看看我。”
花若翎听着墨淮说的这些话,心如针刺,猛地站起身来,说道:“墨哥哥,你在瞎说什么?我说过你能长命百岁的,你可是墨侯嫡子,墨伯父必定会尽力为你寻医问药,你肯定不会有事的。”
墨淮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翎妹,坐下坐下,今日我想好好和你说说话。莫说是墨侯嫡子,谁也不能逃过生死。生死有命,我从未强求。只是在遇到翎妹之后,我便想活下去,越久越好,我想一直看着你。其实,若不是因为翎妹你的话,那每天一碗的药我都不想喝了,父亲也曾是上过战场立下赫赫战功的人,而我病秧子一个,承袭了武宁侯这位置又有什么意义,怕是还会给墨家丢脸。”墨淮因身体虚弱,又停了下来歇了歇,“二房有个堂弟,我看他文武双全,很是不错,他比我更适合。武宁侯不只是我们这一房的,更是整个墨家的,何必......败在我的手上!”
“无论是谁都代替不了墨哥哥啊,墨哥哥虽身体弱,但满腹文采,整个亦都都找不出对手。墨哥哥的书法、丹青是天下闻名的。武宁侯为何一定要身怀武艺,谁又说只有征战沙场才能报国?先月相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但也能成为右相,在昌亦流芳百世。”花若翎坐下说道。
“好好好,翎妹说得有理,我听翎妹的。翎妹若活一日,我便想法让自己多活一日,故,翎妹千万要保护好自己,墨哥哥的命可就握在你手里了。”墨淮看着花若翎说得头头是道,便不想再和她争下去了。
“好!墨哥哥说话算话,只要我活着,墨哥哥便不许有事!”
“今日来找你,还为了一件,便是为了阿律。他自小生长在应国公府,应国公自小对他便是严加管教,如今是秉文兼武,但也正因这严加管教,阿律性情单纯,他从不有心于任何勾心斗角之事,这也便是他有才华但不去科考的原因。阿律对你情根深种,我相信你嫁入了应国公府,无论怎样,他都会护着你,我相信他也会不顾任何权势之力。”墨淮又歇了歇,方再说道,“这段时间和翎妹相处下来,我已知晓了翎妹你亦是性情纯良之人,但我也知晓翎妹你有大智慧,阿律自小被保护得太好,于人情世故方面不是甚解。所以望你能在今后多多提点着阿律。嫁为人妇之后,便不再是想做什么想说什么都能从心的小姑娘了,在外人面前应十分小心,不可落下把柄。”
花若翎惊讶地看着墨淮,蓝律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墨淮理应也是,墨淮却通晓人情世故,而如今他竟能够真心相告,实在是君子坦荡荡。“墨哥哥放心,若翎定会注意,不再从心所欲。墨哥哥......”
“怎么了?翎妹但说无妨。”
“没什么,墨哥哥,你不用为我太过操心,你应该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争取啊,早日觅得一位佳人,成家立业,这样,我也放心了。”花若翎想了想,有些话,还是放在心里好。
墨淮本来正喝着茶,听到这话,手中的茶杯一顿,抬头看向花若翎,只是意味深长的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喝茶。“好的,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但是,这一世,我怕是不会再觅得能像你这般入得了我的心的佳人了,因为心里都是你啊,连自己的位置都没有了。只是这些话他没有说,说了反而会让花若翎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