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儿和霜儿立刻跑到花若翎面前,将花若翎前后左右看了看,确保无事才松了口气。霜儿先说道:“小姐,那人是谁?您怎么放他走了?”
“那位啊,就是大名鼎鼎的令狐叶!”
“什么?令狐叶?小姐,他没有把你怎么样吧?”霜儿紧张地问。
花若翎摆摆手:“没有,什么都没有。对了,这件事不要说出去,也不要告诉爹爹。”
霜儿惊讶地看向花若翎,问道:“小姐,他可是国师的义子,国师与老爷向来不和。”
“没事的,既然不和,爹爹肯定也会料到国师会派人来探查,况且如今令狐叶并未伤害我,何必为爹爹徒增烦恼?”花若翎继续向其走着。
暖儿和霜儿想了想之后点了点头,说道:“是,小姐。”
“行了,我也累了,我要去午休了。”花若翎向房中走去,暖儿和霜儿紧随其后。
花若翎睡得很沉,也不知是不是梦,那样的真实。只见一位穿着红衣的女子在引着她向前走,而那红衣不是普通的女子服饰,也不是嫁衣,更像是官服。女子不断地向后退着,花若翎也在慢慢接近她,直到看清了她的样貌,很陌生却又很熟悉。那女子向花若翎微微一笑,不用说男子了,连女子都会被这么美的脸勾了魂而去。
“你回来了,”女子微微启唇,“他们都在等你。”女子说完就消失不见了,花若翎看向四周,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得各种声音。“汐儿,妹妹,对不起。”“我为左相,护你一世”“我与天下为敌,保护你”“她死了,你就不会这么难了。”“汐姐姐,襄儿带你回家!”“我要夺这王位只为了得到你!”“成汐姐姐,你慢点走,等等阿衍。”“倾尽家产又如何?博得美人一笑值了!”“屋后种一片竹林,竹上悬挂红丝带,等我。”
“你们是谁?”花若翎紧张地问道。
突然身后好想有人抱住了她,温柔的声音进入花若翎的耳朵:“莫怕,我在这里。”不知为何,听到这声音后,花若翎渐渐平静下来,似乎那人身上飘出了一阵清香,慢慢的,花若翎晕了过去,再醒过来,已经睡了一炷香的时辰了。
“暖儿?”花若翎醒来之后头昏昏的,好像梦见了好多东西,但都记不清楚了。
暖儿从门外进来,扶起花若翎,她更衣梳妆。
“嗯?霜儿呢?”花若翎继续练习刺绣。
“老爷前几日派人去为小姐定制了几件衣服和一些首饰,霜儿姐姐现在去取回来。”
“嗯,暖儿,我问你个问题啊。”
“小姐,暖儿一定知无不言。”
“暖儿,你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对么?”
“是的,小姐,在小姐8岁时,暖儿开始服侍小姐。”
“那,霜儿是我到这里后才开始服侍我的?”
“是的,霜儿姐姐也曾是富人家的女儿,读过几年书,只是家道中落,而霜儿姐姐的父亲曾与老爷交好,所以被老爷收留下来,一直加以教导,就是为了能陪在小姐身边,为小姐出出主意。”
花若翎听着暖儿的话,点了点头,心想:看来这霜儿的本家与花老爷的关系可不止是交好这么简单,否则花老爷不会这么相信她,与其说是我的贴身侍女,不如说是我的军师,这花老爷真是早早就为女儿做足了打算,这样无论我嫁到哪家,身边都一个非常有学识,且对亦都非常了解的人在我身边,即使我没有在亦都长大,也正如在亦都长大。巧的是,自己遇到山匪而失忆,这个霜儿出现在我身边,即使哪天有人发现她与一般侍女不同,也就省去了解释的烦恼。因此,我现在可以也必须信任霜儿,因为现在与我最有帮助的便是这霜儿了。但是,她毕竟是花定方的人,而不是我的人。
而暖儿,自小与花若翎在荥阳长大,而且经过我这几天的观察,为人单纯胆小,她对花若翎的忠心肯定是真的。但是,即使都是可以信任的人,我也不能贸然将我是穿越而来的事情告诉她们,要么被认为是疯了,要么就被认为是细作。所以,我现在还是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吧,也许就藏一辈子了。反正无论在哪活着都是活着,我从此以后就是花若翎,拥有另一个人记忆的花若翎。
“暖儿?”
“怎么了小姐?”
“天都要黑了,前面散了吗?”
“暖儿也不知,好像还没有消息传来,暖儿去打听打听。”暖儿欲往房外走,正巧遇上回来的霜儿。
霜儿将包裹放在桌上,向花若翎行了礼之后,说道:“回小姐,前面已经都散了,老爷只留下了墨侯一家人,来请小姐过去。”
花若翎站起了身,让暖儿替自己整理了整理,便向前院走去。霜儿留在房中收拾新衣物和首饰,暖儿陪着花若翎去前院。
花若翎踏进前厅的一瞬间,就注意到了坐在旁边的一个身着泼墨色外衣的男子,仪表堂堂,却感觉有些弱不禁风。那男子也看了过来,两人对视,心中皆生出悲伤之感,但又有欣喜之感。
————————(前世)
“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你,就是月成汐?”
“是。”
“别站着了,坐吧。”
“是。”
“听说暨都是个很美的地方。”
“......是。”
“你只有这一个字吗?和朕说话,就这么无聊吗?”
“不敢。”
“你无需怕朕,那么多应选之女,朕偏偏选你,朕又随意把你杀了,那岂不是太无趣。”
“......”
“你可知朕虽有皇后和贵妃,但她们都是太后的人。这次我终于可以自己选一个能与朕谈谈心的了。”
“陛下......”
“怎么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陛下,臣妾已经心有所属。”
“嗯,你倒是这样就轻信了朕。我们两做个交易如何?从今日起,朕常来你宫中坐坐,你与朕聊聊天,朕不碰你,但是往后不要再用今天的态度对朕,把朕当做朋友。”
“陛下!”
“如何?这个交易,你允还是不允?”
“臣妾遵旨。”
————————
花若翎屈膝向花定方行礼:“父亲福安”
“嗯,这位是你墨伯伯,父亲的世交好友,那是墨夫人和墨公子。”花定方向花若翎一一介绍。
“给墨伯伯、墨伯母请安。”墨侯和夫人姚氏相视一笑,点点头。花若翎又转过身,看向墨淮,墨淮站起身,向花若翎行了礼,说道:“在下墨淮,字溢澄。”
花若翎微微颔首,道:“小女若翎,墨哥哥安好。”
墨淮微微一笑,那笑容似乎都能融化了冬日冰水,:“翎妹安好。”
“来,若翎啊,坐到你墨伯母身边。我和你墨伯伯有事商谈。”花定方笑着指了一个方向,随后便和墨秉鹤去了书房,花若翎者才注意到墨夫人与墨淮坐在一侧,而二人中间正好空了一个座位,想来也是特地为她而留。
花若翎刚坐下,墨夫人便拉过花若翎的手,说:“真是个俊俏的小丫头,我本就爱女儿,只可惜为了生你这哥哥损了身体,也没办法再添女儿了。你既来了亦都,经常到我墨府去陪陪我,也算满足了我的这个心愿。”
花若翎微微点头,道:“是,墨伯母。”
“听你父亲说你来亦都途中遇险,幸是安全到了这府中,你呀,自小失了母亲,以后自可将我当做母亲。”姚氏指了指墨淮,又说道:“你这哥哥,自打出生后便是身体孱弱,他呢,从小吃药,身上药味重,因此很少有人愿意与他玩儿到一处,也是常常独自在府中,你若是有闲暇之时,也可去找他玩玩儿。其次,听你父亲说你这身体尚未完全好,你墨哥哥他因是久病成良医,且曾师从医圣尚涛,也可让他帮你再多调理调理。”
“多谢伯母为若翎着想。”
“萱和,陪我去更衣。”姚氏站起身来,“若翎,你在这儿陪陪你墨哥哥。”暖儿也很识相地退了出去。
“是,墨伯母。”
花若翎心中明白,什么有事商谈,什么更衣,不过都是借口,一个个离开,给他喝墨淮留下独处空间。看来父亲很想让自己可以嫁给墨淮,但是墨淮不是体弱多病吗?花定方怎会同意让女儿嫁给他,看来这墨侯和父亲的关系非同一般。
花若翎自己喝喝茶,神游了一会儿,发现身边传来阵阵药味,不对,与其说是药味,不如说是药香。她转头看过去,就看到墨淮正端坐着,这么久没理他,他竟然没有一点不耐烦。
“墨哥哥?”
“翎妹有何指教?”墨淮转过头,认真地看着花若翎。
“哎呀,墨哥哥,你别这么认真,看着怪别扭的。你放松一点哈。”花若翎朝着墨淮笑着。
墨淮看着这笑容,心中尘封了多年的弦被拨动了,不知为何,似乎像是很久以前就见过,似乎是自己最想珍视的。墨淮向花若翎微微一笑。
“墨哥哥真的没有朋友吗?”花若翎托着下巴问道。
“有一位,知音好友。”
“是吗?那以后我们一起玩啊!”
“男女授受不亲。”
“哦?难道墨哥哥不知为何我们会单独在这儿?墨伯伯和墨伯母不正是想让我们沟通感情吗?”花若翎看着墨淮一本正经的样子,就想逗逗他。
墨淮摇了摇头,嘴角上扬,似乎在自嘲,说道:“翎妹正值好年华,而我体弱多病,根本无法给你一辈子的承诺,又怎能损了你的清白?”
花若翎听到这话,心中一惊,竟感觉刚刚逗他简直很不像话,说道:“无妨,我都没有放在心上,墨哥哥何必在意,难道我们不能成为朋友吗?”
墨淮抬眼看着花若翎,说道:“此非君子所为。”
花若翎笑着摇摇头:“墨哥哥错了,君子何为?守正道,行正义之事,心中本无杂念,怎会不是君子?我以为墨哥哥与尘俗人不同,原来也是这样呢。”
墨淮盯着花若翎,眼中满含敬佩之意,这样的话竟从一个小姑娘最终说出,着实不简单。“翎妹果真不是一般的女儿郎,见识果然独到,溢澄受教了。”
“哎呀,都让你不要这么板着了!”
墨淮笑着点头,说道:“是。”
墨侯、姚氏和花定方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墨淮和花若翎很谈得来,都露出欣慰的笑容。
“好了,现在天色已晚,犬子身体弱,理应早些休息,我们就先告辞了。”墨侯、墨夫人和墨淮向花定方和花若翎告别回府。
花若翎看着墨淮离去的背影,心中想着,这样一个好儿郎,却身体病弱,听他的言语,也是满腹诗书,想必读书是他一直待在家中养病解闷的唯一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