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官道上来了一队人个个骑马簇拥着一辆四轮马车缓缓而行。
“东家,马上我们就出兴仁县了,往前就到了京畿路的东明镇了。”一个骑马的随从在马车边说着。
”好,看天色我们今晚就在前面的东明镇歇下吧。”一个衣着富贵的中年男子回复道。在这辆巨大的四轮马车内,分成里外两间。靠外间一对中年男子正斜靠在两个落地的软榻上,喝茶说话,而里间明显是一对母女正说着悄悄话呢。
这一队人马正是王裕一行,从郓城县一路向西。王裕与吴用在这四轮马车内摇晃了二日,也谈了二日,终于即将到达此次西进的目的地开封府。
在这一路上,王裕则把自己梦境中的刀兵战火之乱,北蛮掠夺之祸又解析的更加详细,当然这一切都是来自后世的历史书和小说内容。吴用却是是被这越来越详细的描述而震惊,时不时的会陷入沉思之中。
就这场大浩劫如果真要发生,也需等到十多年后了,但吴用也觉得有些害怕。任谁都不想在自己有生之年经历战火,看着自己的家园、子孙受人凌辱。
吴用本就是有反骨,王裕也是心知肚明的很。只是因为他的横空出现,将很多原本吴用、宋江等人的轨迹给打乱了,或许会有另一场机缘等着吴用这帮梁山好汉,但也包括王裕自己吧。
车队进入京畿路的地界,吴用在沉思许久之后,开口道:“大哥,面对这样的局势,你有何打算?难道只是准备做个商贾富家翁吗?”
“哈!哈!“王裕一阵大笑,给吴用倒上一杯茶,道:”三弟,以你满腹经纶该当如何?或,你换成我的角色,你又该当如何?”
“真是狡猾的大哥啊!”吴用微微一笑,随即正色道。“大哥,某只说某的个人想法,如有不对之处,大哥直接指出便是。”
“好,兄弟但说无妨的。”王裕也严肃起来了。
“既然天下会大乱,被北蛮如此糟蹋,不如聚义一帮像你我这样的有志之士,各自拿出真才实学功夫本事,一起来改变这个天下之乱象。”吴用说到此,抬头看了王裕一眼。
“改变天下之乱象?三弟,你的意思就是一个字吧。不如我们学学古人各自沾水而写,如何?“王裕沾了一下杯中水,在矮桌上写了一个字。而吴用也淡淡一笑,沾了点茶水在手心里面写了一个字。
”反“
”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啊。”王裕把水迹抹去,拍了拍吴用的肩头。“然而,我觉得如果哪天我们真是走到这个局面,反而是下下之策啊。”
“哦?大哥您认为的上策该应该是如何的呢?”吴用有点诧异的问道。
王裕整理了一下思路道,“我认为之上策,乃是在赵家皇室里面找到一个中兴之主并助其早登大宝,如此才能重振朝纲,扭转局面,抵御外敌。毕竟城头变幻大黄旗,对于广大百姓未必是好事。”
古有隆中对,今有马车赋。
两个异性兄弟今日在马车上的策论,还真开始对大宋未来的走向格局有了影响。蝴蝶振翅的效应,开始有所显现。
吴用又陷入的思索之中,自从与王裕认识之后,对于吴用的思维模式一直在冲击着,也让吴用改变了许多想法。王裕则拉回走远的思路,问了一下马车的护卫,知道距离东明镇中心只有一刻钟的路程。
王裕敲了敲马车内里的隔门,“思雅,今晚我们就在前面的东明镇住下了,把行李整理一下啦,马上到了。”
随后,王裕对着吴用严肃道,“三弟,此去东京开封府,就是我们今日论策的起点,故有你襄助,此行必有成果。”
吴用双手抱拳,庄重的回应答,“弟必不辱命。明日某先带着阮小二快马加鞭先入开封府,给大哥大嫂打个前站。”
“好,你先走一步也好,到开封府,你看能找到一家叫,久住王员外家吗?我们就先住那里。”王裕说道。
说话间一行车队已经进入东明镇,在镇上找了一间最好的客栈住下。
一夜无话,到了明日。大家都早早起来,收拾行装,十多匹骏马也喂了个饱。一行人等也都挺兴奋,再有一天一夜就能到达当世最大的都城东京开封府啦。不仅王裕是第一次来,就是一行的吴用等道地大宋人也都是第一次来。
各自收拾妥当后,吴用带着阮小二快马加鞭先走一步。王裕带着一行车马控着速度,也出发了。
王裕在马车上,告诉老婆女儿,如果一切顺利当天下午就能进入开封府了,或许我们能住进《清明上河图》里面出现的久住王员外家。晚上可以上樊楼吃一顿大宋最奢华的大餐啦!
一路摇晃在距离东京城墙还有十多里的地方,突然前方来了一匹快马,马蹄阵阵看样子是直扑车队而来。一队护卫的此时领头人为阮小五,先喝停了马车,然后指挥一众护卫将车辆围住各自警戒。安排后阮小五拔刀驾马冲刺上去一探究竟。
王裕也从马车内出来,站在车头上极目远眺。不一会儿两匹马回转过来,却是阮家小二、小五两兄弟过来了。王裕挺诧异的,阮小二跟着吴用先入城安排住宿去了,咋这么快就回来呢?难道有事发生?
王裕从马车上跳下来抢步上前,与阮小二两人碰头见面。
“小二哥,你如何回转了?吴先生呢?”王裕问道。
阮小二显然一路快马过来,气喘不已,听见王裕的提问,更是着急反而无从说起。
“不着急,喝口水,深呼一下,慢慢说。”王裕从身上解下水囊,递给阮小二。阮小二接过水囊,做了几个深呼吸,喝了几口水后,回答道:“东家,俺和吴先生从开封府东门入城,在城门口发现有守城兵丁在盘查入城的所有人,特别是遇到夫妻模样的,查的更是严格。我们上前找一个守城兵丁去打听了,说是上面府衙下令要查找一对中年夫妻,来自海外,且里面的中年男人为削发之人,自开封府东方而来。”阮小二说到此处,看了眼王裕的头发。王裕也下意识的压了压自己的头发。
“你继续........”王裕说道。
“吴先生,立马觉得这官府就是在找我们东家夫妻啊。所以吴先生先进城打听是何缘由,并把落脚地安排后。让我回来报于东家知晓,看看如何能安然进城。”阮小二继续说道。
王裕摸摸了自己现在的长发,问道:“阮家两位小哥,你们看我这头发,可有破绽?”
“看不出来,如我们一样。”阮家兄弟立马接口道。
“好,小二哥,你先听这样安排可行?”王裕示意阮家两兄弟围着自己,道:“我和小二哥先骑马进开封府,但我们不走东城门,我们绕行一下从西城门进城,去找吴先生。”
“小五哥,你带着夫人和小姐及众兄弟一行,在后面缓缓前进即可,但也不从东城门入,绕到南城门进入,随后到久住王员外家那里我们汇合。”王裕继续安排道。
“东家,这样安排妥当。小五你们缓步前行,如果俺们在前面有啥变化,也能赶过来。如不见回来,就按东家吩咐进城便是。”阮小二拍着自己弟弟的肩膀道。
且不说阮家兄弟去安排,王裕回到马车内与自家老婆说了此事,都觉得很是非常奇怪。难道这场穿越惊动了当世某人吗?不可思议,也就不多思议了。一切等进城之后,自然就会知道了。
邵思雅帮自家老公又整理了一下那满头的假发。幸好在加盟大会前,邵思雅和女儿一起做了个假发套给王裕用着,否则实在与当世格格不入。不曾想今天还正派上了用处。
王裕出了马车翻身上了自家的那匹高头大青马,由阮小二带路直奔东京开封府而去。路上飞马而行,凉风冲刷着王裕的脑门,也让王裕认识到危险还真是无处不在,在这个两眼一摸黑的时代,特别由必要组建自家的情报网。
一路飞奔王裕两人打马沿着开封府绕了大半圈,从西城门进入了开封府内。幸好西城门的守卫门丁只在维持秩序而已,没有如阮小二说的,逐一核对进城的人群。如此结果,王裕对自己的安排还算满意。
进城之后,阮小二就想直接出城去接应大队人马,被王裕及时止住了。“小二哥,照此情景南城门也会无妨的。我们先找到那家客栈与吴先生汇合后再议。”
此时正值晌午刚过,十一月的开封府还不算太冷,有点秋高气爽的感受。城门附近的行人不算太多,但高大的城墙和雄壮的城门楼子,让王裕也是驻足看了一会儿,彷佛后世的京城前门楼子一般光景。而阮小二也是第一次到开封府,两个人牵着马缓步前行,如同刘姥姥进入大观园,眼睛不够看了。
开封,头枕着一条黄河,是中原文明灿烂光耀的发源地。开封,脚下踩着一个大宋。古有“琪树明霞五凤楼,夷门自古帝王州”的说法。雕栏古风应犹在,年年宫内换诸侯。几朝都城都在这里轮番唱罢登场,文人心目中“华夏文明及审美的巅峰”时代。北宋东京开封更是当时世界第一大城市,当可配得“汴京富丽天下无“的美誉。
这时王裕有些感概,边走边看着开封府大街小巷。内心的在想,以大宋此时的技术水准、人文气质,思想觉悟;如此的开封府还真可比肩后世的一线大都市了。
阮小二则向路人问到那家在《清明上河图》上出现的久住王员外家的具体位置后,王裕也是十分兴奋,也忘却了之前入城时的紧张。“走,我们直接过去,先与吴先生汇合吧。”王裕拿着马鞭遥指前方。
久住王员外家在汴河北面靠近马行街的皮场街北口,而马行街就是开封府的商业一条街了。原是卖马的集散地,逐步发展到北宋末年间,整条街长约数十里,街道两侧出现了更多的医馆、药铺和茶坊酒店、勾肆饮食,那里的各种风味小吃不下百种。夜市通晓不绝,比州桥夜市又盛百倍。看样子《清明上河图》的推荐还是不错的,这是王裕踏入马行街后的第一感受。
王裕和阮小二在马行街上转了一圈,此时晌午刚过,街旁的茶坊酒店还生意热闹,人来客往的,特别是马行街西头有一个硕大的马市,很是吸引男人和少年的目光,进进出出络绎不绝。依照王裕的眼光,这条街的人流量足够,街道更长,各色人群都有,街道两侧则是类目繁多的店铺。如果能在此处觅得一处门面还带院落到也是一个极佳的选择。
在马行街由西向董走了一段后,穿过一座拱桥后,左转就是皮场街了。在街口就能看见硕大的“王员外”三字招牌。
可算是到了,王裕看了眼兴奋的阮小二后,拉着大青马,加快步向前。刚刚到店门口,就见吴用正在那里打着转,紧锁眉头如同无头苍蝇一样,风度全失。
“三弟,我来了。”王裕摇头笑道。
”大哥,是你吗?你可算进来了啊。“吴用抬头见到王裕长出一口气,紧锁的眉头也松弛了下来,整张脸从阴郁瞬间阳光起来。
”三弟,我们一行人等的房间都安排好了吧?“王裕问道。
”都安排妥当了,大家到了就能入住,此店的后院很大,我们的马车和马匹都能安置下来的,马匹会由店家伙计喂食照看。我给大哥大嫂,还有小妹安排了一个上等的大套间,一家人能住,还有会客的地方。“吴用接过缰绳,带着王裕就往王员外家的大院里面走。
”小二哥,你进去洗个脸,吃点点心,稍是休息一下后,你去南城门迎一下大队人马吧。“王裕跟阮小二说道。
”明白,东家,我正有此意。”阮小二也快步进店,接过吴用手里的缰绳将两匹马拉到后院,交给店家伙计安顿马匹,喂食草料后,自行洗漱歇息去了。
吴用带着王裕来到上房之内,关上房门后,正色问道,“大哥,你进城走的哪里?没有被查吧?”
王裕也无心参观房间如何了,先让吴用在窗边的座位入座,道:“我和你家嫂子是分开进城,我与小二哥从西城门进来的,让后面的大队人马从南城门进,这样避开盘查最严格的东城门,也自然是避开夫妻一起进城的麻烦了。”
吴用点头,道:“好。如此就好。我在城中也打听了一番,听到一段故事,感觉明显与大哥有关,甚是惊人啊。”吴用说道此处,眉头紧锁以然没有往常的那份从容。
王裕站起身来,推开面前的窗户。窗户外就能看见那座拱桥和马行街,窗外景色如画,但无心赏之最美也会黯然。王裕略微沉思一下回头对吴用说,“不管是故事如何,你且说来,我且听之,再一起伦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