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一场长途旅行之后的解馋行动,结果却演变成了一场对赌。对赌双方自然就是吴用和那位高公子,或者说是城外的与城里的干上了。
王裕对这场对赌,自然是信心十足的,不过是几十箱香风烈,自然信手拈来就是。一封书信,让一个随从一匹快马赶回郓城县找周家二郎就能办到了。如此王裕也就不再把这场对赌当回事情,一切等到日子自然就见分晓了。
但王裕自从被人盯住后,觉得在这开封府内信息不对称,甚是别扭与掣肘。故派出快马给周家二郎要香风烈的同时,也写了另外的信件给到宋江和柴进,自然是要动用香风来在京东两路的这些加盟连锁分店和这些加盟商的关系,来探探东京城内的路数,以便获得更多的信息。
同时,吴用也给王裕建议,让宋江派出更多的兄弟伙计过到开封府来。一定要在开封这个地界上要多弄几个营生,有明有暗,在才能在这陌生城市中找到方向,才能夯实在开封生存下去的基石。
王裕思考后决定发挥自己兄弟的长处,在开封府的一些主要街头分别买门面店铺或租用现成的铺子,把马车行、茶馆、酒肆饭馆、土特山货铺、首饰店等都开起来起来,并要在城外选一适合地方来建立农庄。有明有暗的各自独立布局,各自经营起来,粗看之下行业繁多杂乱无序,实则是建立城市体系的网格化信息收集渠道,只有足够量体的多维度信息,才能最后汇总,才能做出做出相对精准的分析判断。
如此一来,人才的数量、质量乃至于多样性就至关重要。
一行人从樊楼回到住地后,王裕与吴用足足谈了一宿。
第二天,除了一匹快马奔向郓城县以外,又有三人三马分三个方向离开了开封府。其中有一路居然由阮小五亲自出马。
“三弟,此次我们既来到开封府了,那我们就把此处当做一个长期的立足之地。先铺设消息情报网络,再根据这些信息来制定我们的应对之策。但当下最主要的,还是这两件事要在最近先安排妥当。”
吴用给王裕倒了杯茶,道:“大哥所说的两件事是指?”
王裕接过茶,道:“一是查出星宿下凡故事的最初来源?二就是如何接近赵家皇室家族成员。”
吴用看看门外走廊,阮小二在那里来回巡游,当然还有两个暗哨肯定在哪里猫着,这只有阮小二才知晓了。
吴用看见一切妥当过后,轻声对王裕说道:“这次我让阮小五去请的人,就是道教中人,打听下凡传说就交给他去自然便好了。这开封府的庙宇道馆,经他走访后,不出几日自然会有确凿消息送来的。”
王裕毕竟来自于后世,对于吴用的身边人都挺熟悉,听到此想给吴用开个玩笑,道:“三弟,你大哥也会紫薇命盘,预测前世今生,我来算一下,你请的人姓氏名谁,乃何方神圣?”
“大哥,你还会堪舆的本事啊?”吴用也吃惊的望着自己的带头大哥。
王裕心想我会的多着呢,在前世一直是被当做“救火队员”,到处帮忙的,自开了天眼通后,更是了解这世间更多秘密了。
当然王裕现在的猜测此人的方法,当然根本谈不上用任何所谓的术,只是一本后世那里都能见到读到的《水浒传》而已。根据桥段安排,开篇后不久吴用和晁盖等人就有一回书叫,智劫生辰纲。这里面就出现了唯一一个出家人,入云龙公孙胜啊。
所以这是基本常识,但王裕自不能照实说,还是要故弄玄虚一下。王裕当着吴用的面,表扬了一下所谓的堪舆之术后,把公孙胜的名号就报了出来。
显然就这小玩笑,已然把吴用惊着了。看王裕的眼神,就像是看庙里的神仙一样,很是崇敬,还带有些许震撼。
“好,公孙道长能襄助我们,也可以让我们离真相更近了。眼下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看样子或许年前就会有答案见分晓了。”王裕觉得人尽其用,很有道理。
“大哥,就是如何能拜访到官家的赵氏族人,却是件不容易办的事情。”吴用皱着眉,显然想不不办法来,毕竟普通百姓与高高在上的皇室家族还是差距太远。
“我有所感觉,我们好像漏了些啥?这遗漏的或许就是我们要找的方法。”王裕拍拍脑袋说道。
吴用又把从王裕准备进城到昨晚樊楼吃饭对赌的整个经过,又重新详细说了一遍。王裕眯着眼睛,仔细在听,生怕又会错过而遗漏些什么?
“停!高炜,高御医,世代是药家传人?好像这就是那个点。朝堂之上,可有高姓的高官勋贵?”王裕突然睁开双眼,闪着精光,显然摸到了门路。
吴用连忙道:“有啊!禁军殿帅高俅就是啊,他是当今官家潜邸旧人,写的一手好字,也能舞枪弄棍,刚刚在青唐收伏叛将赵怀德。”
“高俅,高御医,高炜,去查查看,有无远近关系,或许这就是我们要找的突破口吧。世间万物百态,都不会无缘无故出现的,必有因才有果的,高炜这个人就是这个因了。”王裕正色说道。
“好,某去樊楼走一圈,再去探访一下。”吴用也认真道。
“去樊楼自然要吃好喝好,照顾了人家生意,自然更容易探个究竟。”王裕说道。
“好,也临近中午了,某吃饭聊天两不误。”吴用感觉昨晚并没有吃好,今天中午正好补上。
“去吧,顺便把白胜带去,让他学习一下樊楼伙计的迎客之道。”王裕吩咐道。
吴用领着白胜出门后。邵思雅走了过来:“老公,这我们也算是进到了开封府,这香风来餐厅还准备在这里开吗?看你好像没有这念头啊?”
王裕搂着邵思雅的肩膀说,“思雅啊,这香风来肯定是要开的。香风来的吃食应该是当今大宋第一位的,风靡全大宋也是可以有的,如果不开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赚大钱的机会。只是目前有一个在暗处的敌人,在寻找我们并在针对我们,只有让我们先找到他,谋定而后动就安心了。一旦香风来餐厅面世开封府,必然会引起全城轰动,自然也会引起朝堂诸多高官乃至于赵佶的注意啊。先把危险解除,再开业为好。毕竟香风来的利润太高了,我就怕被人摘了桃子,毕竟这里官太多水太深了。另外,这次因香风烈引起的对赌,也全程由三弟吴用出面,我们在幕后慢慢观察就好。十日之后,香风烈自然会亮相开封府,我们找时间出门看看店铺,先开个酒馆,顺带卖几个炒菜就好,先把朱贵,白胜培养出来。”
“也是啊。那就按照你说的,先开个酒馆培训一下几位伙计,谋定而后动吧。”邵思雅点点头道。
“现在我们也算有个落脚的地方了,你女儿也十八了,要给她安排一个具体的事情做做吧!否则就荒废了。”邵思雅继续说道。
王裕想到妻女一起莫名穿越就觉得有些内疚,特别是女儿一个新时代的蛋蛋后,来到一千前的封建社会,没有网络,没有视频,没有抖音,这日子可想而知,很难过的啊!前段时间在郓城县为香风来开业,加盟而忙着,现在来到开封府后,的确是要好好安排一下啦!
“是,这是大事。的确不能把女儿荒废了,最近几日你先与她谈谈,看看她想做啥事情,我都会支持。你也把我们现在的处境,今后的打算与计划,都可告诉她吧。”
邵思雅点头道:“好。先把这眼前的对赌收拾妥当,争取一炮打响,不亏穿越一场。”
“是啊,不仅要一炮打响,还要一炮多响。说不定这次还有机会去见皇上呢!”王裕若有所思的说着。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这十天内,王裕带着老婆女儿吃遍了开封府的名楼小店,几个夜市食街也都跑到,真是爽快的很。这几日也让邵思雅也大致了解了如今大宋的菜肴大致情况,以水席更多,也就是蒸菜更多,而能掌握炒菜技术的店家不多,如果有几个炒菜品类的店铺大多生意兴隆。邵思雅摸到了一些市场需求点和痛点,准备好好干一场。而王喆儿除了跟着父母一起的时候,还经常一个人女扮男装的出门,以翩翩公子的模样出现在开封府的某些场所。当然王裕也会派出两个随从在后面暗中护卫,根据随从的回复,原来大小姐喜欢去两种地方,一是各类珠宝首饰店,二就是去一些相扑摔跤会馆,还时不时会跟着下注赌个输赢。。
智多星吴用这几天基本就把各大酒楼当家了,把自己吃的那是油光满面,肚子都明显大了圈。就这样混在各大公子哥们的吃喝玩乐圈内,看着有点乐不思蜀了。
大观四年十一月二十一日酉时不到,在樊楼大门的空地上,来了一辆双骑四轮马车和十多个壮汉。为首之人,正是智多星吴用本人。
其实早在申时三刻的时间,樊楼门口的空地已经开始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不管是不是樊楼的客人,今天反正都来了。主要就是冲着这场赌约去的。都想在现场看看香风烈到底能出现多少?这马行街的药铺会不会易主?
诸多看客纷纷扰扰,一片嘈杂。而今天樊楼的大门口,放了一长桌,有这么几个人落座在那里。这几人自然就是今天约赌的双方当事人,吴用带着阮家三兄弟,另外几个自然就是高炜等四个富家公子,当然樊楼的宋大掌柜作为今天的证人也一样坐在了长桌前。
酉时一刻到,宋大掌柜站起声来,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诸位,诸位,安静一下啊。十日约赌的时辰已到,双方约赌的人也到齐了。现在开始,即根据赌约来清点吴先生是否有将这五十箱三百瓶香风烈白酒带到此樊楼门前。
吴用站起,对着诸多看客一躬到底后,缓缓走到四轮马车前,说道:“今天此马车内就是我们为兑现承诺而特意从外地运进来的三百瓶香风烈白酒。我来安排人手从马车上卸下来,诸位,你们就负责在旁喊数,清点报数如果达到五十箱,就有劳诸位,给我高声喝个好就行。有劳诸位了。”
如此吴用就安排一行人等,开始卸下一箱箱香风烈来,而围观的人群,也开始爆发出数数声来。
“一箱、二箱、三箱......十五箱......三十六箱......四十五箱......”
这声音是越数越大,越数这气氛越高涨。而坐在那里的高炜一伙四人,却一个个阴沉的脸,如丧必考,咬牙切齿。
“五十箱、五十一箱、五十二箱。”一直数到这里,众人才停了下来,并爆发出激烈高昂的喝彩声,声声了得。
“乖乖,这厉害了啊!不止三百瓶了啊。”
“这回高家赔大发了,马行街的药铺生意可好了。”
“这一堆香风烈堆着如同小山一样,这得值多少钱啊。”
围观众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的时候,宋大掌柜用安慰的小眼神看了一下已经脸色刷白的高炜。
宋大掌柜暗暗摇头叹了口气,心里觉得高炜等人年轻行事草率,与人相处太过势利了。想到这,宋大掌柜就想尽早结束吧,免得高炜遭遇更大的难堪。毕竟这高家是世代药家,又有御医老爸,人吃五谷总有头痛脑热的或许还会求到人家,能结个善缘也好。
“诸位,既然大家已经数清楚香风烈有五十箱了,这赌约的胜负已分,我把这次赌约的添头一张马行街的房契给到这位吴先生,就应当结束了。夜色以晚,还请大家移步樊楼,今天我们准备了一道新菜,欢迎大家赏光。”宋大掌柜真是想着尽快结束,息事宁人,大家吃饭去吧。
但往往事与愿违,谁曾想到,“且慢!”高炜这个时候发声拦了一下想把房契给吴用的宋大掌柜。“高公子,您这是为何?输不起吗?”宋大掌柜被人这么拦住也心中不悦,我在帮你,你小子不懂吗?
“宋大掌柜,非是小侄输不起,而是没有看见这一瓶瓶真材实料的香风烈,没有问到这香浓的香风烈,我岂能认输。”高炜此时如同输红眼的赌徒一样。揪住这一箱箱的香风烈,要分辨个真假来,感觉这么瓶香风烈就应该是有问题的,只是自己还没有发现。
吴用的本意今天亮相就是要震惊一下开封百姓的,但看宋大掌柜的意思想尽早收场,心中不免有点失望,正在想办法如何拖延时间。这高炜自己却跳进坑里来了,
“哈,哈。”吴用不由笑出声来。“想验货,并没有错。那诸位,麻烦谁愿意来此处,随意挑选一箱,打开看看可是真的香风烈。当然某会当场请大家喝酒的。”
“不,我要亲自来验酒方算。”高炜迫不及待地快步走到落的如小山的酒前,这翻出一箱,那翻出一箱,反正如同一个猴子在那里上窜下跳的,最终下定决心搬起一箱放到长桌之上。“这箱吧!烦劳宋大掌柜打开一验。”
宋大掌柜现在看高炜的眼神已经是很阴郁的了,如果眼前这位是自己的儿子,肯定会一个大嘴巴子上去。今天约赌这么大的事情,已经惊动了半个开封府,而聚在樊楼门口的大多都是有些身份的人物啊,这吴用岂敢用假酒冒充呢。孺子不可教也啊。真是应验那句古话:富不过三代,高家有此子败相已露。
宋大掌柜也不准备自己动手,朝身旁伙计招招手。自有伙计动作一气呵成,开箱拿酒,拆封倒酒。
桌上还有四个空杯,随着香风烈的倒入,一股浓郁的酒香开始飘逸起来,真是:香飘十里香风烈,酒不醉人人自醉。
“好酒,真香,果然是香风烈。”
吴用让身边人将四杯酒送给围观的看客们。而高炜却一屁股跌在地上,看神情气愤大于懊恼之色。
此时吴用从宋大掌柜手上接过马行街的那张房契后,朝高炜拱拱手道,“高公子,某收下了,惭愧惭愧啊。”
吴用说完也不再看高炜一眼,转过头去,向宋大掌柜道,“今天多带了两箱香风烈,一箱是答应给大掌柜的,另外一箱则是送给樊楼东家的,请大掌柜代为转交。”说完身后的阮家兄弟各自搬了一箱香风烈送进了樊楼内。
宋大掌柜的脸顿时开花了,连连作揖道,“多谢,多谢。吴先生,客气了啊。我代我家东家多谢吴先生了。”
吴用又走进宋大掌柜身前耳语着。宋大掌柜脸上的花越开越鲜艳了,“真的如此吗?”在得到吴用肯定的眼神后,宋大掌柜拿起把椅子站了上去,又高声喊道:“诸位,诸位,今天你们真是有福之人啊,吴用特供樊楼二十五箱一百五十瓶香风烈。凡今天在本楼的食客,都能以一贯钱买到一瓶香风烈,售完为止。请还没有就餐的,尽快入内啊,免得失去机会。”
“且慢。”吴用此时却叫停了准备进店抢位子的众人。“我这里还有一箱特殊的香风烈,乃是香风烈的酒头,比日常大家喝过的香风烈更黏稠甘醇,我们称其为,五星香风烈。来,把这箱酒搬出来吧。”
阮小二从马车里搬出一个不大的纸箱,显然只能装三瓶而已。纸盒黑金为主色调,看上去高档大气,在纸箱上贴有一张封条,上写:
元年元日日甲子,从自汉历来有三。
总把皇恩调玉烛,今朝独更觉春酣。
贺来年元日改元,庶政惟和就政和。
“政和?政和元年,这是?”众人看了封条都是一头雾水,纷纷看着吴用满脸的疑惑。
吴用微微笑,道:“不如今晚就在樊楼推杯换盏,到子夜时分,我们一起见证奇迹的发生即可。一旦契合,此酒必要进献给官家陛下。”
众人豁然开朗,每次官家换年号的时候,大多会在年底十一月二十日左右的子夜公示天下的。
这时有一人猛地站起,满血复活似的,走到吴用面前说,“你,你说的是一旦契合,但一旦不契合又当如何?”吴用回头看去,正是那高炜,一个疯狂的赌徒心理。
“高公子,还有资本来约赌吗?”吴用不屑道。
”当然有啊!我家世代药家,家财万贯,能下赌之物还是颇多的,你想赌啥,我自当奉陪。”高炜又开始活跃了。
”好,那酒就你我再赌一局,某输了,自当将马行街药铺归还与你,再给您纹银一千两。如果你输了的话,只需让我见见你家大伯高殿帅如何?“吴用依然微笑如旧。
”好,一言为定。我输了,不仅仅带你去见我家长辈,再输你纹银千两,才算公正。”高炜内心狂喜,想也不想其中关键,只觉得这次对赌是稳赢不输的,毕竟能猜中官家要换年号,且能猜对年号,对于寻常百姓简直是不可能啊。
“那我们就在樊楼把酒言欢,见证奇迹的时刻吧。”吴用将手一挥,招呼自己兄弟进樊楼吃饭去。顺便拉住高炜,一起走入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