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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去喜洲:骑行苍山洱海间,白日放歌夜沽酒

早晨七时许,J第一个起床,我随后。另外两个室友仍在睡梦中。拉开窗帘可知,天在下雨,且雨势不小。下雨,多么好的赖床理由。倘若是平常,我肯定睡到自然醒。但想到此番不再是“一个人的旅行”,不可过于自我,便舍了这念头。从楼上女生那边传来的消息表明,她们亦不想“这么早”起床。作为抽空出来的上班族,她们自是贪恋这难得的惬意时光。

J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降雨颇有些懊恼,他觉得计划好的事就应如期履行。可是,雨中骑车实在是不可完成的任务。为此,他只好寄希望于手机上精确到小时的天气预报,希望待会儿可以雨过天晴。我倒觉得天气预报未必可信,还是看老天爷赏不赏脸吧。倘若骑不了车,自有其他活动可以安排。

眼下最要紧的是吃早饭。我们两个各自撑伞,穿过泥泞的小巷,往古城街道那边走去。一路上人迹罕至,开门的店也少,不由担心没得吃。倒是藉此感受了一番雨色下寂寥的大理古城。这个时辰,很多人仍在睡梦中,看来大理的小日子真是闲适。

总算找到一家餐馆,要了稀饭和油条。仍然是J做主点单,我随意。后来他还向老板娘要了一点咸菜。于我,这是久违的中国式早餐。这些年养成的面包咖啡的早餐组合,此地不再唾手可得。其实,只要不是肥肉,我还真不挑食。

之后,依照短信里的请求,J帮两个女生打包了早餐。恐怕这也是结伴旅行的好处吧。回到旅舍,睡我下铺的“酒店男”还没起床,两个女生倒是派了代表下来接了早餐。

雨仍在下,无处可去,我和J索性到院子的天井里观望雨势。兴许一会儿就不下了。

“爱大理”的老板理着小平头,开水烧得很勤。J说他很帅,我倒是觉得他闷。天井的桌子是铺了格子花布的,桌上还摆了一盆鲜花。仰首处,灰色房檐,骤雨,乌云,一抹天青。大理看雨,也别有一番情趣。

终于,雨歇,穿越云层的晴朗恩泽大地。其间,J在豆瓣认识的驴友,这次也在云南旅行的一个女生,带了一个福建大叔赶了过来。今天他们也要和我们一起活动。而L、M和“酒店男”,也收整完毕,蓄势待发。

在人民路的顺风车行租的车。每辆车每天15元。一打听,老板竟然是J的老乡,而且细化到县级市。出发时已近上午11点。经人提醒,我们先前涂了防晒霜。女生自然是武装到牙齿,而J的云南之行准备也充分,带了很大一瓶罐装的“水宝宝”,分给男生涂抹。“酒店男”不想抹,说反正晒伤了。没想到,后来防晒霜给我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出洱海门,沿大(理)丽(江)公路北去,左侧是巍巍苍山一路相随,右侧是绵延的田野村庄。天际间,白云或群聚或独处,铺天盖地,气势磅礴。七人组成的骑行队伍,加之非机动车道捉襟见肘,自是前后拉开距离。

以往短途的代步不算,这是我第一次骑行。在大理的荒郊野外,骑着舒适的山地车,呼吸着清新空气,此情此景,令人欢欣。几天前的环洱海百公里毅行没赶上报名,对此我耿耿于怀。此番骑车去喜洲,也算一种补偿。

没多远,好心情就戛然而止。因为涂抹不匀的缘故,额头上的防晒霜融化并流入我的眼里,刺痛。我赶紧下车,用随身带的水杯里的凉开水解围。但杯水车薪,周边也没见到人家,所幸有一家小卖铺,便买了瓶矿泉水,继续冲洗眼睛。弄妥后再上路。

不久便途经崇圣寺,三塔矗立其间,远望着并不觉得有多壮观。崇圣寺初建于南诏丰佑年间(824~859年),壮观的庙宇在咸同年间已毁,只有三塔完好地保留下来。崇圣寺三塔是大理市“文献名邦”的象征,亦是云南省古代历史文化的象征。我们先到的几个(我、J、福建大叔)在寺门外的广场上歇息,顺便等候骑在队伍后面的同伴。

人到齐后,因为急着赶路,大家就没有进去参观,只是拍了几张照片。而后一路向北。路遇一个徒步的驴友,他身后挂了一张“求搭车”的字牌,很是引人注目。我和J还和他聊了几句,给他加油打气。

待到后程,我们速度较快的三个更是远远地骑在前面。因为和福建大叔不熟,我和J骑得较近,有说有聊,有时还会来一段竞速比赛。因为实在喜欢唱歌,我俩忍不住在这蓝天白云下的公路上边骑边唱。都是和云南有关的歌,《彩云之南》《美丽的西双版纳》之类。其中对于某句歌词的记忆我们有出入,于是打赌,结果我输了。赌注是一顿下午茶。其实,即便没输,我也乐意请这顿下午茶。这次来大理以及今天的骑车活动,都是J一个人忙前忙后,充当团队核心。而且我知道,喜洲自有下午茶的好去处。

最终,J和福建大叔先到喜洲,我第三个到。喜洲距今有一千多年的历史,号称“白族第一镇”,全镇共有明代、清代、民国以及当代各个时期各具特色的上百院白族民居建筑。比之两三年前初来时,“白族第一镇”的外围又多了一些仿古建筑。然而往里走,幽深处古韵仍存。

在四方街,我们以喜洲粑粑做午餐,顺便等候其余的同伴。这种味道平平的“中国披萨”,也只能果腹了。餐毕,“酒店男”单手骑车,另一手抱着L的粉红色背包,率那三个女生姗姗来迟。想必之前有“英雄救美”的壮举吧。

吃的吃,逛的逛,队伍又分散了。我带J去喜林苑兑现那顿下午茶。前年夏天到过喜林苑,这个乡村公路边的精品酒店后院露台,视野开阔,风光无二。此番再访,可谓驾轻就熟。作为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喜林苑所在的杨家大院是典型的“三坊一照壁”白族民居样式。

大院一进四院,只有第一进院子供游客参观,且是免费的。若想深入,可去吧台下单,然后理直气壮往里走。不过一般旅行者不会想到此计,我也是拜LP《云南》指点。

喜林苑依旧安静。点了两杯云南小粒咖啡,涨价到25元一杯,且另收20%的服务费。风景也有变化。最大的不同在于,时值春末,稻田青黄不接,不如彼时盛夏的碧绿那般养眼。但终归是个“偷得浮生半日闲”的绝佳地。我和J在此耗费不少时间。整个后院只有我们两人在,走走看看,或休憩静思,或闲聊几句。

落了几滴雨,还好很快停歇。

听说J和福建大叔是从喜洲镇的另一处入口进入镇子的,没有看到那亩荷塘,离开喜林苑,我便带他折回去看看。一路上经过不少老房子,比如大名鼎鼎的严家大院,但已经参观了杨家大院,便作罢。反而有户看上去颓败的院落让我们停车光顾了一番。

看过荷塘,得知其余人已经在环海西路往古城返回了,我们也赶了上去。碰到了阵雨,在一处廊檐下避雨,聊起各自的家乡。继续上路。之前唱了歌,这番我们索性背起诗词来,辛弃疾的《水调歌头》。

在岔路口向当地人问路,顺便询问一些生产生活状态。“阿姨,你们平常也穿这样的衣服吗?”面对一个在大门外的空地上收整作物的白族大妈,J的发问让我大吃一惊。他对大妈身上的民族服饰颇感兴趣。

之后倒是一路艳阳,充沛的日光令人精神振奋。途经一处小庙,进去看了看。不久我们便在路旁看到正在歇息的同伴。接下来大家又分散开,一路前前后后,队伍稀稀拉拉。

返程的风光在于洱海。虽然水质不那么清澈,但至少提供了另一种观感。也能看到苍山,尤其阳光从飘移的云层中渐次投射山脊时,那种一寸寸的铺洒,令人叫绝。

其实,关于骑车,我算新手。上路后才明白需要先刹后闸,再刹前闸。而鞋带也一度卷进了脚踏板里,幸好发觉得早,有惊无险。有些拐弯的地方容易走岔道,虽然之后又能根据指路牌折回“正道”,但那么一折一拐,你就可能落伍了。也有可能通过“捷径”把队友甩在身后。

在很长一段路程里,我前后视野可及范围内,没有任何同伴的身影。下午三四点钟的太阳还颇有些余威,感觉挺热。不过这种体验倒是值得,毕竟,这是我首次骑这么远的路,因而有了一股成就感。

快要回到古城时,有一个大相径庭的岔路口。我凭直觉认路,后来发现不对劲。若不是打电话问J,估计要浪费不少时间。此时得知他在我后方不远处。

最后,我俩率先回到出发地。时间大约是五点半。四十公里的路程,其中也有辛劳片刻,但更多的是欢欣鼓舞。这段酣畅淋漓的骑行体验,值得铭记。

还车,顺作等候。J和他的老乡拉起家常。老乡留他吃饭,他婉拒了。

待到所有人到齐,已是暮色将合时分。

回旅舍稍作休整,大家去某餐馆聚餐。此番又多了几个人,都是驴友的驴友之类关系。人实在是多,而且分好几拨,先吃完的出去玩一趟回来也绰绰有余。

等所有人吃过饭,有人提议找个地方再喝一杯。大家都觉得可行,不过选地方花了不少时间。此时,人多意见不统一的负面作用显露出来了。寻了半天,最终找了一间看上去凑合的餐吧。我照例点了黑啤,J要了“风花雪月”啤酒,“酒店男”请L、M喝了鸡尾酒。其余的各取所需。

喝着聊着,酒兴之下,有几个不怎么熟络的驴友倒是袒露出真性情。其间也有不尽如人意之处,有哗众的,有逞强的。不过,大千世界,众生百相,理应见怪不怪。想尽兴就High;不想说话,大可在角落里沉默。

至深夜,宴席终究散了,众人分作几路离去。我们住“爱大理”的五个便同行返回旅舍。

“酒店男”喝得似乎有点多,说话不那么利索。我和J又聊了一会儿天。说起晚上的宴席,说起白天的骑行。

带着些许酒意,加上白天骑车耗费了体力,很快,我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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