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菀看着他，没有言语。
而玄天却上前一步，抓住了凤菀的肩膀，“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凤菀沉声问。
玄天轻呵了一声，语气越发的阴沉了一起来，“你确定，要这样和我说话？”
闻言，凤菀却笑了一声，“自从迟佳景柔死后，王爷就再也不愿与臣妾相见了，现在怎么来计较臣妾的语气了？”
玄天双眉紧蹙，呼吸也有些粗重了起来，他看着凤菀，眸光中的神色却也越发的让凤菀不解了起来。
然而凤菀却没有细究玄天的神色与想法，她轻而易举的就挣脱了玄天的束缚，越过玄天往前走去，边走边道：“王爷今日来，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她一顿，坐到了主坐之上，丝毫不惧的道：“若是要因为迟佳景柔之事而问罪于臣妾，那臣妾只能好抱歉的告诉您，时隔太久，臣妾已经记不真切了。王爷请回吧。”
她说着，拿起桌上的茶盏。
然而手中的茶盏却一下被玄天给打翻在地，他上前靠近凤菀，双手撑在凤菀椅子上的靠手处，目眦尽裂，语气颇有几分咬牙切齿。
“柔儿的死，我今日不与你计较！本王问你，你今日去玲珑坊，见了谁？”
“什么叫不与臣妾计较？”凤菀被气的笑了一下，“王爷是笃定，迟佳景柔是臣妾杀的了？就连大理寺的验尸报告，都没有打消王爷您的疑虑？”
然而她说完，下巴却被玄天紧紧的钳住，二人的面颊靠的极尽，玄天一字一顿的道：“本王问你的是，你今日去玲珑坊，见到的是谁？”
凤菀吃痛，下意识蹙眉，而玄天却没有因此而痛惜她。
“我去见了谁，你不早就已经知道了吗？”凤菀反问。
她从来没有见到这样的玄天，哪怕是刚刚穿越来的时候，玄天对她顶多也只有厌恶，而现在，凤菀隐隐的觉得他已经有些恨自己了。
这样很好，凤菀心中想到，而双眸之中却留下了两行清泪。
玄天见状，终于松开对她的钳制，而却没有丝毫的后退。
“为什么？”他沉声问。
凤菀笑着将自己面上的两行清泪给轻轻拂去，丝毫不在意，面上依然挂着浅笑，“我所做的一切，任何事情都由我一个人担着。王爷若是不能接受，大可把我做的事情一件不落的都告诉皇帝，反正我自始至终也没有真正瞒过你什么。”
玄天闻言，看向她的目光之中出现了一丝不解。
“为什么？”他又问。
凤菀的双手情不自禁的握成了拳，“没有为什么。”
她平淡的答道。
而她抬首，却见玄天看向她的目光之中有些急切。
凤菀心中有几分不忍，而面上却不显，她微微垂首，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依然平淡的说：“我与白莲教有联系，也不过是为了我自己的目的而已，而我的目的，究其根本，不会损害大清的利益，也不会伤害百姓的。”
玄天不解的看向她，“那你就是想要对付白莲教了？”
凤菀摇首，而玄天却更加不解了，同时心中的烦躁也越来越多了。
玄天第一次发现，自己可以操控任何事情，却唯独操控不了凤菀，他或许从来都不知道凤菀心中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那你到底是想要对付谁！？”玄天冲着她喊，语气之中夹杂着隐忍的怒意。
他定定的看着凤菀，而凤菀却一动不动，好似一尊精致而又忧愁的雕像。
玄天以为凤菀会继续沉默下去，下意识转身就要离去，然而凤菀却开了口。
“我的敌人，不在这里。”她说，语气有几分哽咽。
玄天转回身看了她一眼，然而此时天完全黑了下去，屋中没有掌灯，凤菀坐在黑暗处，因此玄天并没有看到，她的泪水与眸中的隐隐的依赖。
玄天现在心烦意乱，接着便离开了。
凤菀看着他的身影离开了琉璎水榭，消失在了路尽头。而眸中的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了。
她的敌人不在这里，不在这片土地上，隔着无数山脉与平原，远在大陆的另一边。然而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凤菀也不知道到底会不会发生，凭着她的臆测凤菀不能告诉他，然而在她的心中，又隐隐的有些期待能够依赖这个人。
救万民于水火之中这件事情太大了，她也不想独自承担，然而举目四望，却没有一个人能够理解她。
秦白露走进来，听见了凤菀小声的啜泣声，心中一急，连忙去掌灯。
然而待烛光照亮整个屋子的时候，凤菀却已经恢复了原样，只是眼眸有些发红。
秦白露只看了一眼便垂首，不敢直视凤菀。
凤菀轻咳了几声，问：“孙氏伺候丫丫用膳了吗？”
秦白露一愣，没想到凤菀竟然瞬间将心事都收视了起来。
“回福晋，小格格已经在西厢房用膳了。”
凤菀颔首，嘱咐道：“往后天越发的冷了起来，琉璎水榭三面靠水，让孙氏看好丫丫，不要让她去水边玩耍。”
她还是对去年发生的那几件落水之事耿耿于怀。
“是。”秦白露垂首应下。
她一顿，复言：“福晋，天色已晚，要不要传膳？”
闻言，凤菀愣了一下，她现在的确是有些饿了，然而一想到方才的事情，她就有些没有胃口了。
“算了，我不饿，你下去用膳吧，不用管我了。”
凤菀说着，没有再理会秦白露的欲言又止，而是去了卧房，连梳洗也都省了，直接趴在床上用被子整个将自己蒙了起来。
她本想趁着无人再大哭一场，然而此时却是一滴泪也都流不出来了。相反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都一一在凤菀的脑海之中过了起来。
而最让她在意的并非自己与白莲教联盟之事被玄天发现，而是司奇正带着的那个荷包。
若那个荷包真的是蒋佳盈盈绣的，司奇正真正喜欢的人是蒋佳盈盈，那黎洛又是怎么回事，黎洛的背后，是不是也并非自己想的那般单纯，而也是与某个势力挂了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