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煜祺面上的笑意消失，他不傻，按照现在的这种情况，他自然也能够推测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的双眉微蹙，脑海之中在一瞬间想了无数种假设与无数种后路，然而却没有一条路是行得通的。
“对不起，凤菀。”
朱煜祺闭上了双眸，不敢再与凤菀直视，他的心中因为被别人当作枪使用而愤怒，但是更多的却是因为背后的势力借用他的手而伤害凤菀。
他也是不愿意伤害凤菀的，这个自己在血缘上的表妹。
凤菀的才智，在整个大清都不一定能找得出第二个人，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些，凤菀才会被人所记恨，用了这么残忍的手段来毁灭她。
“不！”
凤菀怒道，而双眸之中却流出了无助的眼泪。
玄天已经身受重伤，她不能再让玄天受到一点的伤害，因此她当作玄天的面前，不顾玄天的阻拦与愤怒，生生的替他捱了一剑。
背后的那群人还想有再给凤菀一剑，然而就在此时，远处却传来阵阵马蹄声与嘶喊的声音。
“援军到了！”苏和泰喜道，而后更用力的杀敌了起来，虽然他的左肩连着左手动弹不得，然而在他的意识里，就算是用咬的，也不愿意束手待擒。
“撤，快撤！”楚惜柔高声道。
凤菀心中一喜，转瞬间又被悲哀所淹没。
她奋力的从玄天的身上站起身，看着被众刺客簇拥着往回撤的朱煜祺，却见朱煜祺仍然在看着她，双眉微蹙。
“朱煜祺！”凤菀忽然朝他高声喊，“我们合作的契机，已经消失了！”
她还没有说完，而玄天的面色却已经变了，他震惊的看着凤菀，双眸之中久违的出现了一丝恐惧。
他想要阻止凤菀，然而一切却都太迟了，凤菀所说的话，被道琴以及他所带来的一众士兵尽数听去。
凤菀的面上带着笑容，而笑容之中却都是苦涩，她看着朱煜祺转过身离去，双眸之中的眼泪夺眶而出，再也止不住了。
玄天心疼的看着凤菀，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一个圈套，朱煜祺带着一百左右的人是根本无法攻上明德寺的，其实他们真正的目的就是在这里埋伏，等着凤菀，而如果凤菀不当众承认自己与白莲教的结盟，叶赫那拉家是根本就不可能出现为他们解围，最终的结果就是自己和凤菀一起死于白莲教的刀下。
可是凤菀最终还是做了，她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换他的。
玄天挣扎着上前，将凤菀给抱在怀里。
原来不禁是自己愿意为凤菀付出生命，相同的，凤菀也会为了他而做任何事情，包括去死。
他轻轻的拍着凤菀的后背，哽咽道：“凤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相信我。”
然而凤菀根本就没有回应他，她的眼泪簌簌的流下，与她胸膛的血液一起，浸染了玄天的早已被鲜血染透的衣衫。
就好像二人的灵魂一样，此刻紧紧的纠缠在一起，外人根本就分不开。
... ...
凤菀晕过去了，在玄天的怀中，在晴日阳光下厚厚的积雪地面上。
然而等她醒来的时候，迎接她的却是一片黑暗。
她的眼前只有一片朦胧混沌的黑暗。
凤菀想要挣扎着坐起身，然而黑暗之中却出现了一双手将她按了回去。
“谁？”
凤菀蹙眉问，然而一开口，声音却如同鬼魅般嘶哑。
凤菀下意识清了清嗓子，下一刻唇边便送来了温和的清水。凤菀现在口干舌燥，就这那杯温水一饮而尽。
“福晋，您感觉好点了吗？”
清淡的音线之中夹杂着一丝担忧与关切，凤菀双眉微蹙，问：“惊蛰，是你？”
因为喝了水的缘故，她现在的嗓音已经不再喑哑难听，只是仍然沙哑。
“是我，福晋。”惊蛰淡淡的说。
“我这是怎么了？”
凤菀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眼前是一片黑暗，让她莫名感觉有些恐怖。
然而惊蛰却握住了她的手，阻止她去触摸自己的眼睛。
因为视力消失，凤菀的其它感官敏锐了不少，比如现在她就听到惊蛰深吸了一口气。
凤菀蹙起的双眉更深了。
她回想起了自己昏睡前发生的事情，心一凉，原先的挣扎与恐惧顿时消散于无。
反正她都已经难逃一死了，只是在死前，她还是想要知道自己所关心的人的情况。
“玄天怎么样了，他伤的重不重？”凤菀平躺着，关切的问道。
“福晋方向，王爷的伤并没有大碍，如今已经好了很多了。”惊蛰道。
凤菀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她睁着眼，然而双眼却空洞，眼中再也没有任何的神色，惊蛰再也不可能透过她的神色来窥探她心底的想法了。
“这里是哪里？”沉默之后，凤菀平静的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惊蛰咬了咬唇，却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隐瞒凤菀了，凤菀的心理，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强大，甚至是恐怖的程度。
来之前，王爷曾说过，福晋现在已经都交代好了一切，死亡对她来说，可能是一种解脱。
惊蛰叹了一口气，道：“福晋，这里是宗人府的牢房。我之所以会在这里，是王爷与涟亲王做了交易，他悄悄放我进来照顾您的。”
闻言，凤菀的嘴角扯出了一丝笑意，却又转瞬消失不见。
“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了？”
她根本就不关心自己的身体了，无论眼睛是瞎了还是怎么样了，她只想知道，外面的情况，以及关于自己的处置，会不会牵连到玄天与赫舍里家。
然而惊蛰却为她掖了掖被角，安抚道：“福晋，王爷让您安心养好身体，外面的事情，他会解决的，一定不会让您有事情的。”
“不会有事？”凤菀笑了笑，“他现在应该做的，难道不是趁早与我划清界限吗，为何还要苦心积虑的救我，到现在还有什么意义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