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手臂受伤不轻,秦禾心中极度恼怒,一是因为伤了手臂,另外是因为有些嫉妒何知遥竟然在内力比他弱时就能造成这等伤害。
看着已经重伤的何知遥,秦禾心想:此子天赋不凡,看来以后一定会成长为一个极大的祸患,不如趁机将其抹杀,反正拳脚无眼,戍卫军中大人也不敢轻易动我,说是一时失手也没人能说什么。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也出现了狰狞的笑容,“何知遥,你认输吗?”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却支撑着自己颤颤巍巍的身体重新站起,台下的人仿佛受到场面的感染,又为何知遥呐喊起来。
而浮生不免摇摇头,坚持固然重要,但是在明白自己没有机会的时候应当主动退出,保存实力,反正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是。
看到何知遥仍旧倔强地不肯认输,秦禾嘴角笑容更加阴险:何知遥啊何知遥,我给了你机会,你不肯认输,那剩下的结果可就怪不得我了,可惜了你这少年英才,以你的天赋,假以时日,未必会比我弱,不过天才又如何,还不是要折在我手里。虽然心里一重一重的想着,手中速度却一点不慢,直接将全身剩下的内力全都聚集到了指尖,对准了何知遥的咽喉而去。
秦禾速度很快,指尖也因为高度集中的内力隐隐透露出纯白的光芒,看到这光芒,浮生立刻感到不对,身体率先反应登上擂台,空中旋身,借力抬脚一踢,化解了凌厉的攻势。
而秦禾因为内力冲击,身体往后疾退数十步,一直退到擂台边缘才停了下来。
待顿下身形,秦禾眼睛里全是怒火,“你们戍卫军不知打擂规矩吗?竟然擅自插手,果然都是些粥粥无能之辈。”
浮生丝毫不管那边人说的话有多么难听,只是在秦禾说完之后,面带微笑地说道:“他认输。”
台下一片哗然。
秦禾的表情更加愤怒:“你如何能替他决定?”
“因为我是纪浮生,所以自然能。”语气嚣张随意。
“姓纪?”秦禾低头思索了一下,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扶着自己受伤的手臂向前走了几步。
压抑着怒气说道:“原来是定远侯府的纪小姐,倒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没关系,反正泰山也不认识你。”
邹齐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本来就受伤的秦禾听到这回答,手不由得扶住胸口,喉咙又是涌上一阵腥甜。
浮生也不管他人的神色,接着说:“何知遥认输,现在也没人与你打,这打擂确实是你赢了,可以回你们庚卫军了。”
没想到浮生如此痛快就承认了败局,秦禾倒也不好再开口讽刺,当然更重要的是,这次来只带了自己的两个心腹,如若把纪浮生激怒,真是对他做点什么,秦家也没办法,所以秦禾也客客气气的举起没有受伤的左手行了礼,然后说道:“今日多谢戍卫军的各位赐教,秦禾就此告辞。”
秦禾转过身走下擂台,而浮生却走到了擂台中央,接着开口:“算起来庚卫军在十六卫军的排名赛中,已经连续三届屈居第二了,邹敏之将军说了,要给人家一点信心,我们戍卫军总不能一直赢人太多,这次大家都做得很好,想来庚卫军会十分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
台下的人也十分配合,齐声大喊:“将军教诲,莫不敢忘。”
双方的声音中都蕴含内力,响彻了整个军营,门口的守卫听到也不免一笑。
秦禾已经走到军队门口,听到了回荡在营地的声音,脚步忽然顿住,全身都颤抖着,手紧紧攥拳,咬牙切齿地说:“简直是欺人太甚。”
回头狠狠的瞪了眼外面的牌匾,随后也不再停下,脚下运转轻功扬长而去。
擂台上的何知遥之前也只是强撑,看到秦禾走了后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黑昏了过去。邹齐齐叫了两个人把他送去赵神医那,然后委委屈屈的跟在浮生旁边,“不是说好帮我报仇的,干嘛不直接把他打残?”
“没看见人家受伤了,我要是打他,也是胜之不武,再说了,拼后台怎么了?就喜欢看他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邹齐齐有些沮丧。
浮生接着道:“放心,我不会就这么放过他,等到两年后的十六卫军排名赛,就是还你‘酒钱’的时候了。”
“行,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一时之气,我忍……”
不过,也不知道今天是谁才是忍一时之气的人了。
—
秦禾没有回庚卫军中,而是直接回了国公府,简单处理了下伤势,就去了府中的书房。
秦府书房里面坐着两人,一老一少,手中各执一色棋子,在棋盘上不疾不徐地落子,这两人一个是秦家现任家主,也是皇后的哥哥,被大庆朝的秦国公,小的那位就是秦家年轻一代最负盛名的天才,秦琅元。
手执黑棋的秦琅元举棋许久,仍旧没有落下,半盏茶后,将棋子又放回棋蒌。
“爷爷棋技高超,孙儿自愧不如。”
老人捋了捋胡须,一脸和气的说道:“呵呵,莫要谦虚,老夫浸淫棋道多年,也只是赢了你两个子,你的棋艺已经很是不俗,再来一局如何?”
“有爷爷指导棋技,孙儿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很快两人又摆了个新的棋局。外面有人进来通报,“国公,禾少爷回来了。”
秦国公落下一子,淡淡开口:“让他进来。”
“是。”
脚步声从外面走近,来人正是秦禾,“爷爷,孙儿有事回禀。”
老人像是没听见似的,紧盯着棋盘,“琅元,你这一步,下得精妙。”
“爷爷谬赞了。”
“秦禾,多学学你弟弟。”
“是。”秦禾眼底闪过怨恨的神色,不过很快就掩饰了下去。
一直跪了许久,秦国公才终于问询:“今日之事如何?”
秦禾抬头,“戍卫军年轻一代虽有几个有天赋之人,但都不足为虑,只是有个何知遥,天赋不弱于我,两年后的十六卫军排名赛,必成大敌。”
老人抬起旁边的茶杯,用杯盖沾了沾茶水,“何知遥,应当是上一届排名榜首何知竹的弟弟吧,那的确是有些天赋之人。”接着又从棋蒌中拿起白棋继续落子。
“不过琅元天赋远超当年的何知竹,这何知遥翻不起大浪。”
秦禾自然知道在他这‘弟弟’面前何知遥不值一提,继续说道:“除此以外,还有一人……”
听到这话,秦国公突然正色,不再拿起棋子。
“今日打擂,孙儿遇上了纪浮生,虽然并未直接交手,但她能够轻松接下孙儿的全力一击,是个极具威胁性的人物。”
一直沉默的秦琅元开了口:“噢?那倒是有些意思。”显然是极有兴趣。
秦国公不以为然,“纪凌舒的女儿岂是无能之辈,不过十岁的年纪,居然一直在戍卫军养着,倒是出乎意料……,行了,你下去吧,好好准备排名赛。”
“孙儿告退。”
秦国公不甚在意地挥了挥衣袖。